距离傅子昂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一天,傅家老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黑衣保镖们荷枪实弹,每一寸角落都被严密监控,连通风口都装了红外探测器。苏晚卿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傅念卿的照片,指尖几乎要将照片捏变形。
“在想什么?”
傅斯年走过来,将一杯温牛奶递到她面前,掌心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他刚检查完外围安保,黑色衬衫上沾了些尘土,眉眼间的疲惫被阴鸷掩盖,唯独看向她时,眼底会泄出一丝柔软。
苏晚卿抬头,眼眶微红:
“我在想,念念长这么大,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如果……”
“没有如果。”
傅斯年打断她,语气坚定却带着心疼,
“我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到他,也不会让你出事。明天,我们就能彻底解决傅子昂,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就在这时,傅鸿业拄着拐杖走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斯年,我刚接到消息,傅氏的几个合作方突然单方面终止合作,说是怕被‘黑蝎’集团报复!现在公司内部人心惶惶,你还守着这个女人和孩子,到底有没有把傅氏放在心上?”
“合作方终止合作,我已经让副手去谈赔偿,损失由我个人承担。”
傅斯年的眼神冷得像冰,
“但晚卿和念念,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傅氏是我的责任,他们是我的命,没有可比性。”
“你简直无可救药!”
傅鸿业气得拐杖直跺地,
“傅子昂的目标是苏晚卿,你把她送走,傅氏就能安然无恙!你非要拖着傅家一起陪葬吗?”
“二叔,你错了。”
苏晚卿缓缓站起身,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
“傅子昂的恨,源于傅承泽的执念,也源于他对傅家的怨恨。就算我走了,他也会毁掉傅氏,甚至伤害更多傅家人。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对抗他。”
“团结?”
傅鸿业嗤笑一声,
“当年若不是你父亲‘背叛’傅承泽,怎么会有今天的祸事?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们苏家惹来的!”
“我父亲没有背叛!”
苏晚卿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剧烈起伏,
“他是被傅承泽陷害的!他当年拼尽全力想要阻止傅家惨案,却被傅承泽灭口,还被泼上叛徒的骂名!这些年,我和斯年一直在追查真相,就是为了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你有什么证据?”
傅鸿业步步紧逼。
苏晚卿刚要开口,特助突然撞开大门,脸上带着狂喜与急切:
“傅总!苏小姐!好消息!陆医生醒了!他说有重要线索要告诉你们,关于傅承泽和傅子昂的!”
傅斯年和苏晚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希冀。陆景琛昏迷了这么久,此刻苏醒,无疑是绝境中的一道光。
“立刻备车!”
傅斯年一把攥住苏晚卿的手,
“我们去医院!”
傅鸿业愣在原地,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一直以为苏父是傅家的罪人,可苏晚卿的笃定,加上陆景琛的苏醒,让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怀疑。
医院的VIp病房里,陆景琛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看到傅斯年和苏晚卿走进来,他虚弱地笑了笑:
“晚卿,斯年,你们来了。”
“景琛,你感觉怎么样?”
苏晚卿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带着哽咽,
“谢谢你,当年为了保护我……”
“别跟我说谢谢。”
陆景琛摇摇头,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芥蒂,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昏迷前,听到了傅承泽和心腹的对话,关于他的私生子,傅子昂。”
傅斯年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你知道傅子昂的下落?或者他的弱点?”
“我知道他的动机。”
陆景琛咳嗽了几声,特助连忙递上水,
“傅承泽当年有个秘密情人,叫沈曼,是个孤儿。傅家惨案后,傅承泽被傅老爷子打压,为了自保,他抛弃了沈曼和刚出生的傅子昂。沈曼带着傅子昂颠沛流离,最后病死在贫民窟,临死前告诉傅子昂,他的父亲是傅承泽,害死他母亲的是傅家和苏家。”
苏晚卿的心脏猛地一缩:
“所以,傅子昂不仅恨傅家,也恨苏家?”
“是。”
陆景琛点头,
“他认为,当年若不是傅老爷子打压傅承泽,傅承泽就不会抛弃他们母子;若不是苏父‘背叛’傅承泽,傅承泽就不会失势。他把所有怨恨都算在了你们头上,想要毁掉傅氏、苏氏,还有你们最珍视的人。”
傅斯年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所以,他抓念念,不仅是为了威胁我,更是为了报复。”
“还有一个秘密。”
陆景琛的眼神变得凝重,
“傅承泽当年藏了一笔巨额黑钱,交给了沈曼,说是留给傅子昂的‘复仇基金’。这笔钱不仅资助了傅子昂的成长,还让他组建了‘黑蝎’集团。而这笔钱的藏匿地点,傅承泽记在了一个加密账本里,账本的钥匙,是一枚刻着‘曼’字的玉佩。”
“玉佩?”
苏晚卿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摘下一枚小巧的玉佩,上面正是模糊的“曼”字,
“这是我整理养父遗物时发现的,一直戴在身上,没想到……”
傅斯年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石,眼神骤亮:
“这或许是我们扳倒傅子昂的关键!有了账本,就能冻结他的资金,让‘黑蝎’集团不攻自破!”
“但傅子昂也在找这枚玉佩。”
陆景琛提醒道,
“他知道账本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找到钥匙。现在你们有了玉佩,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抢。”
话音刚落,傅斯年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弹出一条匿名消息,附带一段视频。视频里,傅子昂戴着银色面具,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身后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张妈,嘴里塞着布条,眼神满是恐惧。
“傅斯年,苏晚卿。”
傅子昂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阴鸷而疯狂,
“我知道你们拿到了玉佩,也知道陆景琛醒了。想要张妈活着,想要傅念卿平安,明天中午十二点,带着玉佩和傅氏、苏氏的核心技术,来城郊废弃码头。记住,只能你们两个人来,不准带任何保镖,否则,我就先送张妈上路,再让你们的宝贝儿子,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视频戛然而止,苏晚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张妈……”
张妈从小看着傅斯年长大,后来又悉心照料她和念念,早已不是佣人,而是家人。傅子昂用张妈来威胁,无疑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别慌。”
傅斯年紧紧扶住她,眼神阴鸷得能杀人,
“傅子昂以为这样就能逼我们就范,他错了。我们可以带玉佩和假的核心技术去赴约,同时让特助带着警方和保镖,埋伏在码头周围,等他现身,就一网打尽!”
“可是,张妈在他手里,我们不能冒险。”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哭腔,
“万一他发现是假的,伤害张妈怎么办?”
“我有办法。”
陆景琛突然开口,
“我虽然刚醒,但还能联系上一些以前的朋友,他们是退役的特种兵,擅长潜入和营救。可以让他们提前埋伏在码头,趁傅子昂注意力在你们身上时,救下张妈。”
傅斯年看向陆景琛,眼神复杂。这个男人曾是他的情敌,却一次次在危难中帮助他们。他伸出手,语气真诚:
“谢谢你,景琛。”
陆景琛笑了笑,轻轻摇头: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晚卿,帮念念,也帮我自己。傅子昂的复仇,本就不该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
苏晚卿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心里满是感动与坚定。她知道,这场对决,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回到老宅,傅斯年立刻让特助联系陆景琛的朋友,制定详细的营救和抓捕计划。苏晚卿则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傅念卿,眼泪无声滑落。
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低声说:
“念念,再坚持一下,妈妈和爸爸一定会保护好你,保护好张妈,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傅斯年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别担心,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斯年,”
苏晚卿转过身,紧紧抱住他的腰,
“如果明天发生意外,你一定要保护好念念,带他离开,好好活下去。”
“不准胡说!”
傅斯年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都会活着,我会带着你和念念,回到小镇,过平静的生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绝望的坚守与滚烫的爱意,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映照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在这风雨欲来的夜晚,显得格外脆弱,却又格外坚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傅斯年和苏晚卿就做好了准备。苏晚卿将玉佩贴身藏好,手里拿着存有假核心技术的U盘,傅斯年则在腰间藏了一把微型手枪和一把匕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走吧。”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力量。
“嗯。”
苏晚卿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傅念卿,转身跟着傅斯年走出卧室。
傅鸿业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傅斯年:
“这个拿着,自保。傅家欠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平安回来。”
傅斯年愣了一下,接过手枪,低声说了句:
“谢谢二叔。”
车子缓缓驶出傅家老宅,朝着城郊废弃码头的方向开去。路上,苏晚卿的手机收到一条陆景琛发来的消息:
“营救团队已就位,警方和保镖也已埋伏在码头周围,祝你们平安。”
傅斯年看了一眼消息,握住苏晚卿的手:
“准备好了吗?”
苏晚卿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
“准备好了。”
车子驶离市区,朝着荒凉的城郊开去。远处的码头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待着猎物的降临。傅子昂的复仇计划,即将迎来最终的落幕;而傅斯年和苏晚卿的命运,也将在这场生死对决中,迎来最终的审判。
车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苏晚卿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玉佩,傅斯年则握紧了腰间的手枪。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傅子昂布下的天罗地网,是一场赌上一切的生死较量。
而此刻,废弃码头的集装箱上,傅子昂戴着银色面具,看着逐渐靠近的车辆,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傅斯年,苏晚卿,我们终于要见面了。这场迟到了二十年的复仇,该画上句号了。”
他身后的手下们荷枪实弹,张妈被绑在中间的柱子上,嘴里依旧塞着布条,眼神里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