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的。
林晓将粥碗放在案上,我在宫里无亲无故,听陈公公说说话倒好解闷。
她盯着对方发颤的睫毛,陈公公可知道,前日宴会上那东西……
公主莫问!
陈福猛地站起来,漆盘摔在地上,瓷勺骨碌碌滚到林晓脚边。
他跪下来捡勺子,额头沁出细汗: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晓蹲下身帮他拾勺子,指尖触到他发抖的手背:我信你。
她将勺子递还,只是心里憋得慌。好好的宴会,怎么就平白多出件违禁的玉虎符?
陈福的喉结又动了动,目光扫过窗外的树影。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耳后一道淡红的疤,像条小蛇:公主可听说过,上月十五夜里,长信宫的掌事嬷嬷摔了吕雉娘娘的翡翠镯?
林晓心下一跳。
长信宫是吕雉的寝宫,她早有耳闻吕雉手段狠辣,却不知陈福为何提这个。
那嬷嬷在宫里当差二十年,就为个镯子,被拖去慎刑司打了三十大板。
陈福的声音轻得像游丝,后来还是大公主求了情,才捡回条命。
他突然抬头,眼里泛着水光,小的不是帮着谁说话,只是……只是娘娘容不得旁的人分了陛下的眼。
林晓握紧了青玉坠子。
她早该想到的。自那日在书房对答如流,刘邦赏了她蜀锦十匹;救小太监的事传开后,又有宫女私下里说义女比真公主还得圣心。
吕雉的疑云,原是从那时便种下了。
陈公公,她放软了声调,你说大公主……她今日可来过?
陈福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把脸,扯着嗓子喊:公主用完粥了?小的收碗去!
木门被推开,月光里立着个穿玄色劲装的侍卫,腰间悬着鎏金虎头牌。
陈福立刻矮了半截,哈着腰接漆盘:张统领,这就收拾。
林晓认得这是吕雉的贴身护卫张猛,前日宴会上曾站在吕雉身后。
他扫了林晓一眼,目光像淬了冰:陈福,陛下有令,子时三刻换班,莫要偷懒。
是是是。
陈福唯唯诺诺应着,等张猛的脚步声远了,才抹了把额头的汗,公主快些用,小的得守在门外。
他临出门时又回头,嘴唇动了动,大公主今日晌午来过,被张统领拦在院外……
门地关上了。
林晓望着案上的冷粥,忽然想起昨日我在刘邦寝宫门前跪着求情的模样。我的绣鞋沾了青苔,裙角蹭上了泥,却还攥着那方绣并蒂莲的帕子,说阿父若不信,女儿便跪到天明。
烛火在风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被暴雨打歪的竹。
林晓摸出袖中那支炭笔,这是白日里陈福偷偷塞给她的。公主写写字解闷。
她铺开从被褥里抽出的粗麻纸,笔尖在纸上游走:吕雉的目标是我,还是借我动摇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