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那小子不会真躲里面吧?
能躲哪去?这破洞就这么大。另一个声音更近了,赶紧把剩下的铜器装上车,赵哥说今晚必须出陕西。
吴煜的血液瞬间凝固。盗墓贼回来了。
陵墓穹顶的渗水还在“滴答”作响,吴煜贴着潮湿的石壁缩成一团,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他望着三步外那尊断裂的陶俑。方才为了避开盗墓贼遗留的洛阳铲痕迹,他踉跄时撞断了陶俑的手臂,此刻那半截彩绘的陶臂正歪在青石板上,釉色在手机冷白的光线下泛着惨青。
这是他穿越到1985年的第七个小时。从最初被满地青铜碎片砸醒的震惊,到摸出兜里半块发霉的月饼确认时空真实性,再到用衬衫裹住两尊完好的玉璧藏进暗角。此刻所有的慌乱都凝成了喉间的铁锈味。他听见了脚步声。
“虎哥,这儿有个青铜灯台!”粗哑的嗓音撞碎了陵墓的死寂,吴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贴着石壁缓缓挪动,透过石椁的缝隙望去:三个手持手电筒的身影正从墓道鱼贯而入,为首那人足有一米九,皮夹克下的肌肉把布料撑得紧绷,络腮胡里一道刀疤从左眉斜贯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
“轻点儿!”刀疤男踹开脚边的陶俑碎片,金属鞋钉磕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上回那批货在黑市卖了二十万,这回要是磕着碰着,老子拿你们的脑袋填窟窿!”他抬起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狼藉时,眼尾的褶皱里浮起贪婪的光,“先搬那套错金银博山炉,还有墙角那堆玉琮。别碰漆器!潮成那样,一碰就碎!”
吴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数了数,一共五个人:刀疤男应该是赵虎,剩下四个有两个扛着蛇皮袋,一个提着撬棍,最后那个矮个子正蹲在青铜鼎前用毛刷清理铭文,动作比文物贩子专业得多。看来是个“掌眼”的。
“虎哥,这博山炉够沉的。”扛蛇皮袋的瘦子直起腰,额角的汗滴在青铜器上,“要不咱先运两趟?村头的三轮还等着呢。”
赵虎的刀疤跟着嘴角扯动,他摸出烟盒抖出根红梅,用打火机燎了燎烟头:“急什么?”火星在他瞳孔里明灭,“老周说这墓主至少是个列侯,好东西都在后殿。”他抬手指向吴煜躲藏的方向,“那小子要真敢报官,早该带着公安来了。现在都后半夜两点,连个鬼影都没有。”
吴煜的呼吸瞬间凝滞。后殿?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躲的石椁后还有一道半掩的石门,门后隐约能看见彩绘的云气纹。原来盗墓贼第一次只清了前殿,现在回来是要彻底洗劫主墓室!
“虎哥,您说那突然出现的小子……”矮个子掌眼的突然开口,毛刷悬在半空,“会不会是考古队的?我听道上的人说,最近省博派了人下来摸汉墓。”
赵虎的烟蒂“啪”地砸在地上,他一脚碾灭火星,皮夹克下的肌肉绷成铁疙瘩:“考古队?老子在道上混了十年,没见过哪个考古的大半夜蹲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