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望着陵墓穹顶的星图,“若人人皆可越阶,这天下便如那断线的风筝,再难收回来了。”
吴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陶俑的断手。陶土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极了老家地里翻出的旧砖。原来两千年的时光,在泥土里不过是一场沉睡。他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动作猛地顿住。
陵墓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半张脸,赵虎缩在墓道旁的小树林里,喉结动了动。他摸了摸怀里的短刀,刀刃贴着皮肤,凉得刺骨。刚才在镇派出所,他咬着牙没招出背后的“老板”,可那姓李的警官盯着他的眼神,像要把他骨头里的蛆虫都挖出来。
“敢坏老子的财路?”他盯着陵墓入口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牙缝里漏出嘶嘶的气,“那小崽子和姓陈的老东西,还有那些吃公家饭的,一个都别想活。”
风卷着草叶从脚边掠过,他蹲得腿麻,便扶着棵老槐树站起来。树皮蹭破了手背,血珠渗出来,他却笑了。血珠落进泥土里,像极了上个月在洛阳古墓里挖到的红玛瑙。
“那玉璧至少能换三十万。”他舔了舔嘴唇,“老板说了,只要把东西弄出来,分我五成。到时候……”他望着陵墓方向,瞳孔里跳动着贪欲的火,“先去广州买辆摩托车,再找个窑子痛快几天……”
陵墓内,吴煜已经合上了笔记本。他站起身,关节发出轻响,目光扫过墓门处的阴影。刘邦的龙袍忽然泛起微光,张良的羽扇“唰”地展开:“有人。”
“什么?”吴煜的心跳陡然加快。
“墓外三十步,槐树后。”张良的声音沉了下来,“气息浑浊,带着戾气。这人正是前日逃脱的那个赵虎。”
吴煜的后背贴上冰冷的石壁。他想起赵虎那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想起他踹翻陶俑时的狞笑。“他想干什么?”
“抢文物,或者……杀人灭口。”刘邦的指尖凝聚起一团幽蓝的光,在半空画出个古老的符号,“这陵墓的魂气能屏蔽凡俗耳目,但他若硬闯……”
“我去看看。”吴煜抓起脚边的青铜戈。那是陈教授早上刚清理出来的,刃口还带着千年的寒气。
“不可!”张良的羽扇挡住他的去路,“你血肉之躯,如何敌得过持刀的亡命徒?且等李警官的人。”
“李警官带着人去追其他盗墓贼了!”吴煜急得额头冒汗,“刚才陈教授说他们去了西边山坳,要后半夜才回来!”他望着墓门外晃动的树影,喉咙发紧,“要是赵虎趁机破坏文物……”
刘邦的幽光突然暴涨,照得整座陵墓亮如白昼。吴煜看见石墙上的壁画清晰起来:刘邦斩蛇、韩信点兵、文景之治……那些褪色的彩绘此刻鲜艳得刺目,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去。”刘邦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记住。护文物,更要护己身。”
吴煜握紧青铜戈,指节发白。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像战鼓,像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