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砂混了水银。”陈教授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若翻板触发,石板下应该是水银池。沾到皮肤就会溃烂,吸入蒸气……”他没再说下去,喉结动了动。
李警官的警棍重重敲在“角”位的石板上:“按张大人说的,走星序。老陈,你记着东方七宿的顺序吗?”
“角、亢、氐、房、心、尾、箕。”陈教授推了推眼镜,“我年轻时研究过《史记·天官书》,记得。”
吴煜盯着手机星图,又抬头核对穹顶刻痕。当他的目光扫过“亢”位时,突然发现那石板边缘有半枚模糊的青铜印记。是个简化的“刘”字。
“刘字标记!”他脱口而出,“可能是建造陵墓的工匠做的记号,指示安全路径。”
刘邦的灵魂轻笑一声:“朕当年命工匠刻下暗记,不想倒成了今日的线索。”
李警官蹲下身,用警棍尖端挑起一块碎陶片,轻轻压在“亢”位的石板上。没有动静。他冲两人点点头,率先跨了过去。吴煜攥紧陈教授的胳膊,能感觉到老人的手腕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
“到‘氐’位了。”李警官的声音放得更轻。他的警靴刚沾到石板,头顶突然传来“隆隆”的闷响。三人同时抬头,只见穹顶的星图刻痕里渗出细沙,正簌簌落向“房”位的石板。
“落石机关!”张良的羽扇猛地一挥,墓室里刮起一阵冷风,细沙的下落速度慢了半拍。“快!趁星沙未聚,过‘房’位!”
吴煜感觉有湿热的呼吸喷在后颈。是陈教授的。老教授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背:“小林,那块玉琮……刻着‘太初历’的铭文,我必须……”
“先保住命!”李警官吼了一嗓子,拽着陈教授的后衣领往前拖。吴煜看见“房”位的石板在星沙的重量下缓缓下沉,赶紧俯身背起陈教授。老人的放大镜“啪”地掉在地上,镜片裂成蛛网。
“小心右边!”刘邦的声音突然拔高。吴煜右侧的石壁上,三支暗箭破孔而出。他本能地侧身,左肩传来刺痛。箭头擦着肌肉划过,血珠立刻浸透了衬衫。陈教授在他背上惊呼,却被李警官的低喝盖过:“快!到‘心’位了!”
“心”位的石板中央,刻着一轮圆日。吴煜刚把陈教授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咔”的脆响。回头望去,“尾”位的石板正在缓缓翻转,露出下方泛着银光的水银池。热气蒸腾而上,在墓室里凝成灰白的雾。
“箕位……”陈教授扶着石壁站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墓室尽头。那里的石壁上嵌着半块玉璧,与石台上的青玉琮纹路相呼应。“那是……‘箕宿’的位置。过了箕位,应该就是主棺室。”
李警官扯下衣角,粗略地帮吴煜包扎伤口:“小林,你还行吗?”
“没事。”吴煜咬着牙,左肩的痛意像火舌般窜动。他望着那团灰白的水银雾气,突然想起刘邦说过的话。这些机关是为防盗墓贼,可此刻他们这些“护宝人”,倒成了与机关博弈的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