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我们的手。刘邦伸出半透明的手掌,指尖与吴煜相触的瞬间,吴煜浑身泛起金色暖意。张良的手随后覆上,青色流光顺着手臂窜入心口,像有团火在他胸腔里烧起来。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刘邦时,陵墓里那股浓烈的历史气息。原来从那时起,命运就已将他与这两位古人的魂识系在一起。
以汉家气运为誓!刘邦的声音如洪钟,龙袍上的云纹突然活了般翻涌。以留侯智策为引!张良羽扇划出半圆,墓室石壁上的星图纷纷剥落,化作点点青光融入三人交叠的手掌。吴煜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溢出,可他顾不上擦。在他眼前,那怪物的躯体正在崩解,鳞片间渗出黑血,百邪铃的响声变得尖锐刺耳。
怪物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尖叫,尾鞭最后一次横扫过来。李警官举着从墓室角落捡来的青铜剑扑上,剑身砍在怪物脊椎骨节间的缝隙里,竟生生劈进去三寸。老陈!护好箱子!他吼完这句,又被怪物甩到墙上,撞得咳嗽不止。
成了!张良突然低喝。吴煜眼前的金光与青光骤然暴涨,像两柄利刃刺穿怪物头颅。黑血喷溅在石壁上,发出的腐蚀声。怪物躯体迅速萎缩,最后化作一团黑雾,被墓室穹顶的星图吸了进去。
寂静来得突然。吴煜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喉咙里腥甜翻涌。刘邦的虚影已淡得几乎透明,张良的白衣也泛着灰白。陛下……吴煜想伸手去扶,却穿透了刘邦的胸膛。
无妨。刘邦笑了,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还带着千年的沧桑,这副魂体本就是陵墓里的残念,能护得陵寝周全,也算死得其所。
小友。张良弯腰拾起吴煜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封皮上沾着他的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将本子轻轻塞进吴煜怀里,指尖掠过扉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汉朝的故事,就交给你了。
吴煜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在发烫。腕间不知何时多了道金色印记,形状像极了刘邦龙袍上的云纹。他突然想起穿越那日,陵墓里散落的玉璧上似乎也有类似纹路。原来那是穿越的契机,也是回归的钥匙。
要走了?陈教授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老人眼眶泛红,布满老年斑的手摸了摸他怀里的笔记本,我就说……你这娃娃不一般。
李警官捂着肋部走过来,警帽不知丢在哪里,头发乱糟糟的。他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吴煜,见对方摇头,自己点上:下次再遇见盗墓的……可得躲远点。可他眼里却有笑,烟灰簌簌落在满是泥污的警服上。
吴煜突然鼻子发酸。这些天他总觉得自己是旁观者,此刻才明白,他早已成了这段历史的参与者。他转向刘邦和张良,两人的虚影正在消散,像两缕被风吹散的烟。
陛下,留侯。他声音发颤,我会把汉朝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
刘邦的虚影在消散前,竟露出少年般的笑容:好,好。张良的羽扇轻轻挥动,最后一丝青光没入吴煜眉心:记得,历史从不是史书上的只言片语。
吴煜的视野开始模糊。他看见陈教授在擦眼泪,李警官掐灭了烟,墓室石壁上的星图重新亮起。右手腕的印记越来越烫,像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笔记本,最后一页还留着半行字。汉武大帝时期,丝绸之路……墨迹未干,却已属于另一个时空。
再睁眼时,吴煜正站在现代的书房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在书桌上,他怀里的笔记本还带着体温,封皮上的血渍已经变黑。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的时间是2024年10月15日,与他穿越的1985年11月7日,相隔整整三十九年。
他颤抖着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刚穿越时写的:1985年11月7日,刘邦陵墓被盗现场。最后一页的字迹有些潦草,是在墓室里匆忙记下的:张良说,真正的历史藏在每个参与其中的人心里。
手机突然震动。吴煜接起,是陈教授的孙女小夏:林哥,爷爷让我给你带话,他新整理出一批汉代简牍,明天想请你去博物馆帮忙翻译。
吴煜望着窗外的月光笑了。风掀起窗帘,吹得笔记本哗哗翻页,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暖光,像极了刘邦龙袍上的云纹,又像张良羽扇上的星子。
他知道,属于汉朝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