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掏出随身的小刀刮去绿苔,字迹渐渐清晰:青蚨藏玺,血祭为引。她的手指猛地一颤,陆明川,这……
先别管这个。陆明川扯了扯她的衣袖,抬头看向沼泽尽头。雾气不知何时散了些,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能看见几段发黑的断墙,像巨兽露出的牙齿。那就是老人说的神秘地点?苏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喉咙发紧。断墙下飘着几缕灰雾,和刚才的毒雾不同,那雾是死灰色的,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陆明川站起身,拍了拍膝盖的泥。他的眼神里有股苏然熟悉的灼热。
就像当年在博物馆看到西周青铜鼎时,他扒着玻璃展柜说这纹路里藏着整个王朝的模样。苏然低头摸了摸布包里的玉珏,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她忽然想起在山洞里,石碑上刻着天命玺现,时空易主,而现在,他们离那个传说中的东西,似乎只剩最后一段沼泽地的距离。
等等。她叫住陆明川,从布包里取出半块玉珏,如果那地方真有天命玺……
我们只是要找回去的方法。陆明川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忘了在刘邦营帐里,吕雉看我们的眼神?像看两块肥肉。要是让她知道我们能穿越……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把艾草往苏然手里塞了塞,走吧,天快黑了,得在毒雾再起来前赶到。
苏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们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过月余,却已经经历了被士兵追捕、遗迹机关、山林怪物。现在的陆明川,不再是那个在历史论坛里引经据典的文弱书生,他的肩背更宽了,眼神更沉了,连说话时的尾音都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就像这个时代里所有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
陆明川!她加快脚步,踩碎脚边的水藻。泥点溅上裤管,她却笑了,要是真找到了天命玺,你说咱们能赶上明天的早饭吗?我想吃现代的豆浆油条。
陆明川回头,泥污的脸上扯出个笑:等回去了,我请你吃十根油条。他的声音被风卷着,散在沼泽的雾气里。远处的断墙越来越清晰,苏然看见墙头上有只乌鸦扑棱着飞走,啼叫声像根细针,扎进她紧绷的神经里。
他们不知道,在断墙后的阴影里,有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注视着他们的行踪。那是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腰间挂着块刻着字的玉牌。他摸了摸袖中冰冷的匕首,转身对身后的随从低语:跟紧了,等他们拿到东西……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内侧绣着的血色凤凰。
那是吕雉最信任的暗卫才有的标记。
陆明川的皮靴碾过一片破碎的瓦当,脆响在空荡的古城里荡开,惊起两三只乌鸦,扑棱棱掠过残阳如血的天空。苏然攥紧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里比森林里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