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知道,自己正在揭开的不只是一起盗墓悬案,更是某个跨越三代的疯狂计划。
而现在,是时候让这个计划永远终止了。
孙茂才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时,他正站在考古研究所三楼的走廊尽头。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极了三十年前刑场上的枪响。
他摸出手机的手在发抖,屏幕上看守所三个黑字刺得眼睛生疼。
接起电话的瞬间,儿子带着哭腔的字撞进耳膜,孙茂才的后颈立刻沁出一层冷汗。
他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米色中山装的裤管蹭上了墙根的灰,像道狰狞的伤疤。
他们有孙正雄和缅甸买家的聊天记录……
电话那头的律师声音发虚,他扛不住,开始说您当年的事了。
走廊尽头的感应灯突然亮起,冷白的光罩住孙茂才颤抖的肩膀。
他想起今早路过陈列室时,新招的实习生小周正踮脚擦刘邦陵出土的陶俑,袖口蹭到展柜玻璃上,留下个模糊的指纹。那姑娘笑起来有酒窝,和他女儿一般大。
可现在谁还在乎这些?
孙茂才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地下室的铁门在他面前发出闷响。
这扇门他每月初一都会来开,用黄铜钥匙插进锁孔时总要转三圈,像在给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上香。
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涌出来,孙茂才摸着墙摸到开关,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把地下室照得像口老棺材。
靠墙的铁柜上落着薄灰,他用袖口蹭掉锁眼周围的灰,钥匙插进去时突然卡住。
该死!
他低骂一声,用力一拧,锁舌地弹开。
铁柜里整整齐齐放着六只描金木箱,最上面那只的丝绸封条已经泛了黄,上面用朱砂写着汉高帝六年制。
正是1985年从刘邦陵盗出的随葬品清单里,被他扣下的那批。
孙茂才掀开箱盖,霉味更重了。
裹着绢布的青铜鼎露出一角,他伸手去碰,指尖在离鼎足半寸的地方停住。
三十年前的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赵老大带着四个手下从盗洞爬出来,泥水里泛着青铜的冷光,他举着矿灯说这鼎得送研究所,转头却让司机把车开去了郊外的废砖窑。
爸,这鼎能换三辆奔驰。
当年只有二十岁的孙正雄当时扒着车窗笑,您那些破论文能换吗?
孙茂才闭了闭眼,把青铜鼎塞进随身带的帆布袋。
第二层木箱里是半块玉璧,缺口处还沾着土,那是天命玺的残件。
他研究了十年,确定那不是普通玉石,里面藏着能让死人活的东西。
当年赵老大他们只当是块破玉,他却跪在盗洞里,用毛刷一点点清掉泥土,像在接什么圣物。
叮……
头顶的应急灯突然闪了两下。
孙茂才猛地抬起头来,通风管道传来细碎的响动。他想起三天前在茶水间听到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