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看这个。
林宇抽出一张泛黄的手写纸条，推过会议桌。
陈警官正用马克笔在白板上补画时间线，听见动静转身，警服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纸条边缘卷翘，字迹却工整得像印刷体：85年5月17日，赵三（赵老大）带人下墓，取走青铜鼎三件，玉璧两枚。天命玺现于主棺东侧暗格，暂未动。
这是孙茂才在盗墓当晚的记录。
林宇指了指纸条角落的缩写Smc。
孙茂才名字的首字母。
他当时以考古顾问的身份参与案件调查，却早就和盗墓团伙有联系。赵老大说他们被蒙在鼓里，只当是普通的民间盗墓，哪知道真正的主谋是天天在局里做笔录的。
年轻警员小周翻着孙正雄的审讯记录，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坑：孙正雄说，他爸当年用协助调查的名义把赵老大的同伙骗到警局，其实是让手下在审讯室动了私刑。那几个小年轻扛不住，稀里糊涂就签了盗墓主谋的认罪书。赵老大当时在医院养伤没在场，等他醒过来，同伙都被以拒捕为由击毙了。
所以赵老大才会说他们连个对质的机会都没给
林宇想起三天前在看守所见到的赵老大。
那个蜷缩在铁栏后的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攥着铁栏杆，喉结动了又动，最后只说了句没想到能活到今天。
他忽然觉得眼眶发涩，低头翻开赵老大的证词复印件，字迹歪歪扭扭，是管教民警帮忙代写的：我要是早知道孙茂才是想让我当替死鬼，就是被枪毙也不会帮他搬那尊破鼎。
陈警官的马克笔在白板上重重画了道红圈，圈住孙茂才 1985年盗墓案主谋几个字：当年的结案报告里写着盗墓团伙内讧，主犯拒捕身亡，现在看来全是孙茂才运作的。他利用考古所的资源做掩护，把盗出来的文物分批成出土文物，再通过孙正雄的古董行洗白。
还有这个！
老警员老吴推过来一沓照片，是从孙正雄办公室保险柜里搜出的交易记录。
照片里的青铜爵、玉琮、陶俑，底下都标着的字样，后面跟着一串天文数字的转账记录。
孙正雄的账走得很隐蔽，用了七八个空壳公司，但我们比对了近十年的拍卖记录。这些东西最后都出现在了海外拍卖会上，买家身份全是代持。
林宇突然想起在孙茂才研究室看到的场景：深褐色的实木书架上摆着《汉代陵寝制度考》《考古学通论》，而最底层的暗格里，压着一沓海外账户的对账单，户主姓名栏写着Smc。
他早就计划好了，等风声过了就带着钱出国。
林宇敲了敲证物袋里的日记本，这本子最后一页写着正雄的船票已备好，天命玺若得手，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