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的低洼地里,旱稻抽穗了。
穗尖带着浅黄,像撒了把碎金,在风里轻轻晃。
林舟蹲在田埂上,扒开稻穗数着粒:“比东南亚的品种多两排粒,看来咱的追肥起作用了。”
陈阳扛着防鸟网走来,网眼在阳光下透着亮:“东南亚阿明要的网子织好了,按他说的尺寸做的,比咱的密两成,说他们那儿的鸟嘴更尖。”
赵晓站在田埂边,手里捏着张快递单:“荷兰餐厅订的醋发走了,用的可降解泡沫箱,运费比醋还贵,但对方说值,要的就是‘从青溪到餐桌’的仪式感。”
直播间的镜头架在旱稻田旁,草莓举着手机拍稻穗:“网友们看这抽穗的旱稻,东南亚来的品种,在咱青溪的低洼地长得多好!林哥说再过半个月就能灌浆,收了能做米饭,也能酿米酒,比普通水稻香。”
【旱稻米饭?我家孩子不爱吃米饭,说不定这个能爱吃!】
【新观众“米酒坊老王”:旱稻米酿酒出酒率高不?我想订点试试。】
【阿明(视频连线):防鸟网收到了,工人正在安装,你们的网比本地买的结实,多少钱一米?】
【老农民李哥:抽穗了就得防麻雀,除了挂网,扎点稻草人也行,动静大点,鸟就不敢来了。】
林舟看到李哥的留言,让村民在田埂上扎起稻草人,穿的是合作社淘汰的旧衣服,风一吹,胳膊晃悠悠的,还真像有人在走动。“阿明你看,”他对着连线镜头展示,“加几个稻草人,网子加惊吓,双保险。”
张大爷背着个布包过来,里面装着刚炒的谷粒:“给稻草人挂点这个,谷粒香能引鸟,但吃不着稻穗,多晃几次,鸟就记牢了,不敢再来。”老人往稻草人手里塞着谷粒包,“这是咱老辈人治鸟的法子,比光挂网管用。”
实习学生们跟着学扎稻草人,小王给稻草人戴了顶草帽:“老师说这叫‘生态驱鸟’,既不伤害鸟,又能保收成,比用驱鸟剂环保多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草帽沿的影子落在稻穗上,晃悠悠的。
直播间里有人刷:【学生们把稻草人打扮得真精神!】【这才是人与自然的平衡,种地也得讲智慧。】
上午,米酒坊老王来了。他蹲在旱稻田边,掐了粒稻穗放嘴里嚼:“有点甜,淀粉含量不低,酿米酒肯定香。”他站起身拍板,“等收了,我包两百斤,先试酿一批‘青溪旱稻米酒’,卖得好再续。”
赵晓递给他一份订单表:“现在订能享早鸟价,还能参观酿酒过程,我们的直播间可以同步直播。”她翻着表笑,“最近订米酒的不少,连省城的酒吧都来问,说要做‘旱稻特调’。”
陈阳的电动货车往村口运防鸟网,车斗里的网卷得像大。“阿明说要再订五百米,”他跳下车,“他们那儿的旱稻也抽穗了,怕鸟糟蹋,还说要介绍东南亚的农场主来买,让咱做‘防鸟网出口’。”
“行,”林舟点头,“让合作社的织网队加加班,按出口标准做,网眼误差不能超过一毫米。”
张大爷在醋坊门口晒新收的艾叶,准备给醋缸驱蚊。“刚跟荷兰的厨师视频,”老人翻着艾叶,“他说要用咱的醋做‘醋渍旱稻’,配海鲜吃,听着就好吃。”他捡起片大叶子,“等旱稻收了,咱也试试,给学生们加道菜。”
下午,县农业局的人带来个好消息:“省里评了‘十大特色农产品’,咱的旱稻和藜麦都上榜了,下个月颁奖,还能上省台的农业频道。”
赵晓赶紧把消息记在台账上:“这能加不少名气,网销订单肯定更多。”她抬头看了看天,“预报说后天有雨,得给旱稻穗套层透气袋,别让雨水打坏了灌浆。”
林舟让村民往稻穗上套透气袋,白色的袋子在金色的稻穗间晃,像给稻子穿了件小褂子。“这袋子是可降解的,”他对着镜头解释,“雨停了不用摘,能自己烂在地里,当肥料。”
【这袋子太方便了!我家种的谷子总被雨淋,也想买点。】
【新观众“生态农场小吴”:能定制尺寸不?我家的高粱也需要。】
【老农民李哥:套袋时别太紧,得留透气的缝,不然穗子会闷坏。】
傍晚的夕阳把旱稻田染成金红,稻草人在风里摇,防鸟网的影子落在稻穗上,像画了道虚线。林舟看着套好袋的稻穗,颗粒渐渐饱满,沉甸甸的。
“明天带大家看防鸟网的制作过程,”他对着镜头挥挥手,“顺便教大家怎么判断旱稻是否灌浆饱满。”
陈阳的货车装满了防鸟网,往物流点赶。车斗里的网卷晃悠着,像装了一车白云。赵晓的手机响了,是东南亚农业协会打来的:“想引进你们的旱稻种植技术,组织农场主来青溪培训,能安排不?”
林舟挂了电话,看向旱稻田。风穿过稻穗,沙沙响,像在数着灌浆的日子。他知道,等旱稻金黄时,东南亚的农场主就该来了,青溪的种地法子,又要往更远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