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的晨光带着点山野的清冽，林舟蹲在榛子林的间隙地，指尖捏着颗刚冒红的黑加仑幼果。
这俄罗斯品种的浆果像颗缩小的紫葡萄，果皮上裹着层细密的白霜，捏起来鼓鼓的，透着股要爆汁的劲。
按他夹在笔记本里的“寒带浆果栽培笔记”，这果子得等霜打过后才最甜，酸度会降三成，用来酿酒最合适，和老顾的藏红花海鲜饭是天生一对。
“陈阳，把这几株弱苗挪到南边，”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被榛子叶筛得碎碎的，“黑加仑喜阳，躲在榛子树影里长不大，结的果子酸得能掉牙。”
陈阳抱着苗钵在榛子树间穿梭，裤脚沾着带刺的苍耳，活像挂了串小铃铛。
这小子昨天帮酒厂的师傅摘黑加仑嫩叶（用来发酵调味），把嫩叶和榛子叶混了一筐，现在正蹲在地上挑拣，指尖被苍耳刺得通红：“林哥，这果子熟了真能酿酒？我尝了颗青的，酸得我太阳穴直跳，比张大爷泡的野山楂酒还冲！”
林舟往他嘴里塞了颗熟透的野生山葡萄：“等霜打了就不酸了。
老顾说要调款‘黑加仑藏红花酒’，浆果的甜混着藏红花的香，过年时温着喝，能暖到脚后跟。”
他起身时，榛子树的新叶扫过肩膀，带下来两颗青榛子，陈阳慌忙用衣襟兜住，宝贝似的揣进裤兜：“这留着炒着吃，下酒正好！”
这黑加仑是上周栽的，榛子林的行距间正好留出半米宽的空隙，紫绿色的藤蔓顺着竹竿往上爬，像给榛子树系了条花腰带。
远处的金花茶区飘来淡淡的蜜香，老顾的灶间课堂正传出游客的笑，混着铁锅碰撞的叮当声，倒让这安静的林子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直播间的镜头对着黑加仑藤蔓拍特写，草莓举着手机绕着榛子树转圈：
“家人们看这‘寒带紫珠’！青溪的黑加仑挂果啦！等霜一打就甜得流蜜，酿酒做果酱都绝了！
陈阳刚给藤蔓搭架子，把竹竿插成了歪脖子，现在黑加仑藤顺着竹竿拐了个弯，他说这是‘青溪的曲线美’哈哈哈！”
【这藤蔓也太能爬了！结满果肯定像紫色瀑布！】
【新观众“精酿酒厂刘总”：刷到黑加仑了！我爸就爱喝这玩意儿酿的酒！我现在就在去青溪的路上，带了发酵桶，求留100斤鲜果试酿！】
【陈阳（弹幕）：刚给刘总发定位，把黑加仑林标成了李婶的菜地，他现在扛着发酵桶在拔萝卜，李婶拿着擀面杖在追他，我不敢吱声哈哈哈】
【刘总真扛着桶来了！就在酒厂门口，说要和老顾合作，用黑加仑和藏红花酿“青溪双酿”，还说要在酒窖里开品鉴会！】
草莓举着手机跑向酒厂，镜头里刘总正蹲在地上洗萝卜，裤脚沾着泥，身后的发酵桶滚到了墙角，像只圆鼓鼓的大青蛙。
这场景让林舟都忍不住笑了。他走到酒厂时，老顾正拿着个搪瓷缸子，往黑加仑汁里滴藏红花液，紫红色的汁子慢慢晕开，像幅流动的画。
“林小子，”老顾用筷子搅了搅，“你闻这味，黑加仑的酸冲劲儿被藏红花压下去了，透出点蜜甜，绝了。”
刘总凑过来闻了闻，眼睛亮得像沾了酒光：“就这味！比我在俄罗斯喝的还正！我爸说黑加仑酒得配着腌黄瓜吃，你们青溪有不？”
“有！”陈阳突然从门后钻出来，手里举着根刚从李婶菜地拔的黄瓜，“刘总你看，这黄瓜带刺，脆得能当笛子吹，配酒绝了！”
李婶拿着擀面杖追到门口，见了这场景反倒笑了：“这黄瓜算我送的！但你得赔我半筐萝卜，刚才被你拔的那几颗，是留着做泡菜的！”
上午的试酿开始后，林舟蹲在发酵桶旁看糖度计。
黑加仑的糖度刚够18，按笔记上说的，得加两斤青溪的蜂蜜，发酵温度控制在22c，第七天加藏红花，这样酒香才够绵长。
“刘总，”他指着桶壁，“这野生酵母是青溪特有的，酿出来的酒会带点山花味，比加人工酵母活泛。”
刘总点头如捣蒜：“我信你！我爸喝了一辈子酒，说酒这东西，得接地气才香。青溪的土好，水好，酿出来的酒肯定差不了。”
陈阳在旁边帮忙搅拌，把蜂蜜撒了半桶外，黏得他手背上全是，就着桶边舔了舔：“林哥，这酒熟了能叫‘陈阳醉’不？听着就想喝！”
老顾在旁边敲了他一脑壳：“叫‘青溪紫露’更像样！等酿好了，我用这酒炖牛肉，黑加仑的酸解腻，藏红花的香提鲜，保准你连汤汁都拌饭吃。”
中午的品鉴会开在临时收拾的酒窖里，石壁上挂着青溪各季的作物照片，从春天的藏红花到夏天的嘉宝果，再到秋天的黑加仑，像串起来的彩色日子。
刘总倒了杯试酿酒，递给林舟：“你尝尝，这酒咽下去，后味有股榛子的香，是套种的缘故不？”
林舟抿了一口，果然，黑加仑的果香里裹着点坚果的醇厚，像把榛子林的秋意都酿了进去。
“可能是，”他笑着说，“作物长在一处，气儿是通的，酒里自然带点邻居的味。”
就在这时，笔记本的纸页轻轻动了动——系统的提示音像浸了酒似的，带着点微醺的暖：
【触发系统任务：完成首批黑加仑采收（鲜果≥500斤），确保糖度≥16；协助刘总与老顾完成“青溪双酿”的配方定型（含黑加仑藏红花酒、黑加仑榛子露）；在酒窖品鉴会吸引100位以上游客参与，收集50条好评。】
【任务奖励：热带坚果种子——巴西栗（巴西品种）及配套种植技术，该品种果壳坚硬，果仁富含硒元素，适合与油橄榄套种，有“坚果之王”之称。】
林舟心里一动。巴西栗和油橄榄套种，一个高大如伞，一个低矮成丛，正好利用阳光，果仁磨成粉掺进老顾的面包里，怕是能让游客天天来排队。
他刚要跟刘总说，就见陈阳举着个用黑加仑串的“项链”跑过来，往刘总脖子上一挂：“刘总，这是‘紫珠项链’，戴上能多酿点‘青溪紫露’不？”
刘总笑着拽了拽项链，果子的汁水流进衣领，他也不擦：“就冲这项链，我包销第一年的所有酒！再在酒窖里设个‘陈阳酿酒角’，让你天天在这儿串项链，游客来了就合照，保准火！”
下午的榛子林里，林舟带着村民给黑加仑藤绑支架。
陈阳笨手笨脚地打结，把藤蔓勒成了麻花，林舟刚要教他，就见他突然蹲下去，指着泥土里的几颗黑加仑：“林哥，这掉地上的能喂鸡不？鸡吃了下的蛋会不会带紫颜色？”
“你咋满脑子都是吃？”林舟笑着踢了他一脚，“捡起来做果酱，张大爷说掉地上的果子糖化了，熬酱更甜。”
夕阳把榛子林染成了金紫色，黑加仑的藤蔓在光里像串起的紫玛瑙。
刘总的团队正在酒窖里贴标签，“青溪紫露”四个字是用黑加仑汁写的，透着股自然的野趣。
老顾蹲在灶房门口，正用黑加仑酒腌牛肉，香味顺着风飘出老远，引得几只狗蹲在篱笆外，尾巴摇得像小旗子。
“林哥，老顾说要教我做黑加仑牛肉酱！”
陈阳举着个空酱坛子跑过来，坛子底还沾着点红酱，“他说做好了能抹馒头、拌面条，配你的黑加仑酒，一顿能吃三碗饭！”
林舟望着他满手的酱渍，突然觉得青溪的日子就像这黑加仑酒，初尝有点涩，细品全是甜。
从藏红花的金蕊到黑加仑的紫珠，从灶间的烟火到酒窖的醇香，这片土地总能把寻常的种子，酿成不寻常的滋味。
“明天带大家酿黑加仑酒，”他对着镜头挥挥手，“顺便抽30位粉丝，送‘青溪紫露’试饮装和陈阳串的黑加仑项链，让大家也尝尝青溪的秋味！”
晚风带着酒窖的醇香，混着黑加仑的酸甜。远处的酒窖亮起了灯，刘总和老顾正对着发酵桶碰杯，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像首微醺的歌。
林舟知道，当巴西栗的果仁挂满枝头，当“青溪双酿”的酒香飘出青溪，这里的故事，会像这酒一样，越陈越香，越品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