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提步踏上万阶梯。石阶上还残留着晨露,踩上去微凉,空气中弥漫着清云宗特有的灵气,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那个喜欢偷懒的自己,那个为了炼丹熬夜到天明的自己,那个在渺落峰引动雷劫时从未想过退缩的自己。
爬到中途时,宋清雾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山脚下的云雾渐渐散开,能看到远处的城镇轮廓,像撒在大地上的碎玉。她知道,明月城就在那个方向,父母和弟弟此刻或许正在各自忙碌,或许在等着她的消息。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握紧拳头,继续往上走——等一切尘埃落尽,她一定要再回明月城,哪怕只能待一日,也要看看家人的笑脸。
与此同时,断魂崖的木屋前,沈辞正坐在青石凳上,手中捧着那枚宋清雾留下的极品补灵丹玉瓶。瓶身上的灵草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让他想起她徒手炼丹时认真的模样——浅碧色劲装沾着灵草汁液,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他抬手将玉瓶凑近鼻尖,还能闻到残留的药香,像她留在谷中的气息,清淡却温暖。这几日,他总会坐在院前,望着宋清雾离开的方向,有时会想起她在药圃中辨认灵草的模样,有时会想起她烤烤肉时不小心燎到头发的窘迫,有时又会担心她在路上是否遇到危险。
数百年的孤寂岁月里,他早已习惯了平静,从未想过会有人闯入他的世界,带来这般鲜活的烟火气。宋清雾离开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他曾试着用灵力凝聚出她的幻影,却总觉得少了几分灵动,最后只能叹着气散去灵力。
“按路程算,你该到清云宗了吧。”沈辞轻声呢喃,指尖摩挲着玉瓶的边缘,眼中满是温柔的担忧,“魔渊余孽未除,清云宗未必安全,你可千万要小心。”
他起身走到药圃旁,看着那些宋清雾曾照料过的灵草——寒心草长得愈发茂盛,凝露花也结出了新的花苞,紫纹参的根系更加粗壮。这些灵草仿佛还带着她的气息,让他心中的想念更甚。他抬手凝聚起一缕冰蓝色灵力,小心翼翼地滋养着灵草,像是在守护着他们之间那段短暂却温暖的时光。
而此时的宋清雾,已爬到了万阶梯的顶端。清云宗的山门近在眼前,熟悉的钟声从宗门内传来,悠远而庄重。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朝着宗门内走去。
宋清雾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清云宗的山门后,而断魂崖的木屋前,沈辞依旧站在药圃旁,望着远方,眼中满是期待——他等着宋清雾平安归来,等着她再为他烤一次肉,等着她笑着说“沈辞,我回来陪你看落雪了”。
宋清雾站在山门前,登记的弟子主动问身份,宋清雾只道:“你直接去找玄尘长老即可,就说故人拜见,归去故来即可。”
弟子微微点头,“您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宋清雾心中一暖,点头回礼:“有劳了。”
没等多久,玄尘看到被帽檐遮住大半张的脸,眼神依旧坚定又明亮的身影,快步上前,轻拍宋清雾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归来,不错。”
宋清雾柔声道,“让你们担心了。”
两人并肩往内门而去,只余一些不知情的外门弟子与新弟子窃窃私语。
刚进内门,一道红色身影便从山门内飞奔而来,苏卿卿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眼眶瞬间通红:“清雾!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让你担心了,卿卿。”宋清雾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几分歉意。身后传来脚步声,墨柏川与凌景肆并肩走来,墨柏川手中还握着那柄清雾剑的剑鞘——两年来,他竟一直将清雾剑带在身边。
“回来就好。”墨柏川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难掩眼底的激动,他将剑鞘递过来,“你的剑,我替你保管了一年,现在物归原主。”
宋清雾接过清雾剑,指尖抚过熟悉的纹路,心中满是感慨。凌景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走,燕珩前辈还在议事堂等你呢!他知道你回来,不知道有多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