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断魂崖忽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一片片落在窗棂上,轻轻簌簌,为寂静的木屋添了几分温柔。宋清雾靠在雁辞怀中,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衣襟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周身的寒意。
雁辞坐在床边,轻轻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的温暖。他能清晰地察觉到,神力反噬的剧痛仍在蔓延,可只要抱着宋清雾,那份疼痛便会减轻几分。两人沉默地望着窗外,看着雪花落在冰莲的莲叶上,看着断魂崖渐渐被白雪覆盖,一如他们曾在寒川岭看过的雪景。
“阿辞,”宋清雾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下雪了。”
雁辞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嗯,我们以后每一年都一起看雪。”
宋清雾没有接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昨夜她几乎一夜未眠,看着雁辞在睡梦中因反噬皱眉,看着他周身的冰霜越来越厚,她心中的愧疚与心疼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深知,雁辞强行留在凡界,不过是为了陪她,可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神力反噬拖垮。
良久,宋清雾抬起头,看着雁辞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坚定:“阿辞,你回上界吧。”
雁辞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错愕:“清雾,我……”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宋清雾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抚过他脸颊上的冰霜,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可我不能看着你被反噬折磨,这样下去,你会出事的。回到上界能缓解你的反噬,你先回去,我会努力修炼,然后去上界找你。”
她说得坚定,心中却满是不舍。一想到要与雁辞分开,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可比起分离的痛苦,她更怕失去他。
雁辞看着她眼中的泪水与坚定,心中满是复杂。他何尝想离开?可他也知道,宋清雾说得对,再留在凡界,他的反噬只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可能在某次反噬中失去控制,伤害她。
他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好,我听你的。我在上界等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冒险。”
得到他的答应,宋清雾心中一松,却又更加难过。她从雁辞怀中起身,伸手摘下他颈间的暖玉吊坠——这枚承载着她本源之力与心意的法器,曾被她亲手戴上,又因担心他安危暂时取下。此刻,她将吊坠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吊坠表面,然后重新为雁辞系好,让暖玉贴着他的胸口。
“这枚吊坠要好好保留,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宋清雾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情意,“等我到了上界,再亲手把它取下来。”
说完,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雁辞的唇。雁辞微微一怔,随即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依间,满是不舍与深情,仿佛要将彼此的温度与气息,都刻进骨子里。
屋外的雪花还在飘落,屋内的两人紧紧相拥,用这个吻,为这段短暂的相伴画上一个暂时的句号。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雁辞便已收拾妥当。他站在木屋前,看着宋清雾,眼中满是不舍,却又带着几分坚定。“清雾,我走了。”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保护好自己,别再轻易动用本源之力。”
“我知道了。”宋清雾点头,努力忍着泪水,挤出一个笑容,“你到了上界,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找你。”
雁辞最后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住,然后转身,周身泛起淡蓝色的神力光芒。光芒越来越盛,将他的身影包裹其中,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很快便消失在宋清雾的视线中。
宋清雾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天空,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抬手摸了摸颈间——那里没有了吊坠的温度,却仿佛还残留着雁辞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木屋,眼神变得坚定:“雁辞,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与此同时,上界冰神族的神殿中,一道流光划破虚空,雁辞的身影出现在神殿中央。刚踏上上界的土地,他周身的冰霜便瞬间消散,原本因凡界气息而紊乱的神力也渐渐平复。只是,他眼中的温柔与不舍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如同万年不化的雪山。
他抬头望向神殿深处,那里是冰神族族主的居所,也是他四十年前逃离的地方。“四十年了,该了的,也该有个了结了。”雁辞的声音冰冷,周身的神力缓缓运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朝着神殿深处走去。
回到上界,等待他的将是族中的纷争与算计,可他不再是四十年前那个逃避的少主——为了宋清雾,为了能在未来光明正大地护她周全,他必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在这上界,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