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宋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非法拘禁、虐待知青、买卖人口,无论哪一条都是极其严重的罪行。
公安的脸色十分严肃。
“具体什么情况?你说清楚!”
年长公安沉声问道,同时示意旁边的年轻公安拿出笔记本记录。
宋阳刚要开口,院子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原来是公社书记梁大虎闻讯赶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听到风声的梁家村村民,黑压压的一片,把知青点院子外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梁晚晚也来了,站在靠前的位置,她很想看看王秋彤和孙承祚,这两个畜生最后的结局。
梁晚晚的目光扫过狼狈的孙承祚,最终落在面无表情的李婉玉身上,眼神若有所思。
梁大虎挤进人群,看到这场面,尤其是看到两名公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
“公安同志,我是公社书记梁大虎,这是...”
年长公安打断他。
“梁支书,你来得正好。”
“这位宋阳同志报警,说你们村梁屠夫非法拘禁,虐待女知青王秋彤,还涉及买卖人口。”
“我们现在需要立刻去梁屠夫家调查核实!”
梁大虎脸色一变,心里把梁屠夫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忙道:
“有这种事?我这就带你们去!”
他转身对围观的村民吼道:“都散开!别围着了!像什么样子!”
但好奇的村民们哪里肯散,反而簇拥着公安和知青,一起朝着前村梁屠夫家涌去。
人群浩浩荡荡来到梁屠夫家院外。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王秋彤嘶哑的哭喊和梁屠夫的呵骂声。
“砰!砰!砰!”
年长公安用力敲响了院门:“开门!公安!”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露出梁屠夫那张横肉丛生的脸。
当他看到门外两名神色冷峻的公安,脸色铁青的梁大虎以及黑压压的村民时,明显慌了神。
“公安同志?梁书记?这...这是干啥?咋这么大阵仗?”
“梁屠夫!有人报警说你非法拘禁女知青王秋彤,还对她进行虐待!有没有这回事?!”梁大虎厉声大喝。
同时推开房门,带着公安走进了院子。
年长公安目光如电,在院子里不断打量。
“没有!绝对没有!”
梁屠夫梗着脖子,声音很大,试图掩盖心虚。
“王秋彤是我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俺花了二百二十块钱,五十斤粮票的彩礼!”
“她是自愿嫁过来的!啥非法拘禁?胡说八道!”
“自愿?”
年长公安冷笑一声,手电光立刻照向了堂屋门口,只见王秋彤正被一根铁链锁在门框上。
她比之前孙承祚见到时更加凄惨,头发被扯得凌乱,脸上新增了红肿的掌印,衣服破烂,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新旧交错的伤痕。
看到这么多人突然涌入,她条件反射惊恐地缩成一团。
待看到公安和宋阳时,她立马如同濒死之人回光返照,猛地爆发出所有力量,指着梁屠夫尖叫道:
“公安同志!救救我!”
“他是畜生,他和他儿子天天打我,不给我饭吃!把我像狗一样锁起来!”
“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他们骗来的!是被孙承祚和李婉玉卖过来的!!”
她的哭诉字字血泪,让所有围观的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议论纷纷。
“天哪!真打成这样了?”
“太不是人了!”
“早就听说梁屠夫不是好东西...”
“孙承祚也不是玩意,不过李婉玉是怎么回事?”
宋阳看到王秋彤这副模样,心如刀绞,拄着木棍冲上前,看着那冰冷的铁链,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秋彤!秋彤你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他转头对公安哭喊道:
“公安同志!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他说的自愿?!谁家自愿嫁人会被铁链锁着打成这样?!”
梁屠夫脸色煞白,还在狡辩。
“她...她胡说!她明明拿了我的钱!”
“这链子...链子是她自己不老实,我怕她跑了才...”
“够了!”
年长公安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他指着王秋彤脖子上的铁链和满身伤痕,语气森冷。
“梁屠夫,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虐待以及买卖人口!””
“小王,先把人放开!把锁砸开!”
年轻公安立刻上前,找来工具,几下就将那锈迹斑斑的铁锁砸开,取下了王秋彤脖子上的铁链。
失去了束缚的王秋彤,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被宋阳和其他两个女知青赶紧扶住,用一件衣服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梁屠夫看到铁链被取下,公安动了真格,彻底慌了神,腿肚子都在打颤。
年长公安目光如炬,逼视着他:
“梁屠夫,老实交代!”
“王秋彤到底是怎么到你家的?那二百二十块钱和五十斤粮票,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买卖人口?!”
梁屠夫面对公安那强大的气势,终于是害怕了。
他平日里也就只能在村子里耍横,可是碰上公安,他就变成了老鼠。
为了减轻罪责,梁屠夫猛地指向孙承祚和李婉玉。
“不关我的事啊!公安同志!是他们!是孙承祚和王秋彤!是他们两个找到我,说要把李婉玉卖给我儿子当媳妇!”
“定金五十块是王秋彤收的!说好了二百二十块加五十斤粮票!”
“那天晚上是李婉玉把昏迷的王秋彤用板车拉来的!我还以为是李婉玉想通了!结果李婉玉说收定金的是王秋彤,那就该是王秋彤!”
“我...我一时糊涂,就...就...”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了孙承祚和李婉玉身上。
孙承祚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而李婉玉,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梁屠夫指控的不是她一样。
“什么?!!”
梁大虎第一个爆发出怒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指着孙承祚,气得浑身发抖。
“孙承祚!你这个畜生!!”
“竟然敢买卖人口?!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们梁家村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
围观的村民也彻底哗然。
“天老爷!原来是他们自己想卖李婉玉?”
“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报应!真是报应啊!”
“太恶毒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两名公安也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案情竟然如此曲折。
年长公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目光看向李婉玉:
“李婉玉同志,梁屠夫说的是否属实?那天晚上,是你把王秋彤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