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年岁的爱恋,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中学时的爱恋,像清晨院中的麻雀,即便囿于一方小院,也总爱追着彼此嬉戏打闹,满是纯粹的欢喜;大学时的爱恋,恰似新雨后的海鸥,望着辽阔海天,便要一同向着彩虹的方向翱翔,藏着无畏的憧憬。而三十岁的爱恋,并非没了激情与冲动,只是走过生活的风雨,看过世事的彩虹后才明白:无论飞向多远的地方,中途落脚时,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陪伴,前行才更有底气。
“秦义,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年轻了?瞧这皮肤,比小伙子还紧致!” 杜海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义的脸,满脸好奇。
“别挡着我看资料。” 秦义的目光却没离开柳青的背影,嘴角还带着一丝傻傻的回味,语气不自觉地柔和。
“哟,这是坠入爱河了吧?” 李明凑过来,语气里满是调侃。
“小点声,赶紧干活了!” 杨丽低头在纸上飞快勾画着,脸颊却悄悄泛起红晕。
研究会上,柳青表情严肃认真,率先开口:“按照之前的研究思路,我们已经对青铜古树进行了两个月的系统科学勘验。截至目前,文物本身的各项物理、化学指标均无异常。”
“看来,我们面临的难题,远比想象中更复杂。” 杨教授望着眼前的青铜古树,不由得感叹道。
“根据古籍记载,古中国的宗教体系以及藏地巫族,都将青铜古树视作接受上天指示的圣器。” 秦义语气笃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这也是杨教授格外看好他的地方,“简单来说,它就像现实中的电信基塔,本身只是一个自然物体,但当它接触到某种高能物理现象后,便会发生功能上的转变。”
“你具体展开说说。” 杨教授颔首示意,显然对这个观点颇感兴趣。
“在杨丽整理的古籍中,我发现无论是宗教仪式还是藏地巫族的活动,都会以青铜古树为祭祀中心,举办大型法会,且记载中多次出现怪异现象。” 秦义说着,转头看向杨丽,点头示意她补充,“据记载,唐朝之后,佛道两教之争愈演愈烈,到了元末时期,两教教众曾在一段时间内几乎销声匿迹,大批寺庙与道观就此空置。而就在这一特殊时期,为了生存,佛道两教搁置争议、携手合作,于北天神山 ,也就是如今的昆仑山,举行过一场旷世罕见的法会。”
杨丽立刻接过话头,目光先落在青铜古树上,而后转向众人:“《古经》中有明确描述,当时四天王天的神仙圣祖纷纷降临,数以万计的僧道盘膝卧在雪地中,围绕着一株天地神树高声诵经,经声响彻云霄。次日,风云激荡,雷鸣电闪,神树周身流光溢彩,北天之上竟裂开一道玄门。教众无不惊叹,争相涌入其中。”
“当然,也有记载称,那其实是一场特大雪崩,教众尽数被掩埋在冰雪之下。” 秦义补充道,语气坚定,“但只要存在不同的记载与声音,就给了我们探索的方向。现在我们确实陷入了困境,但当务之急,是明确论证方向与方法,而不应仅仅局限于寻找那四名失踪的盗墓者。”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工作室内回荡,掷地有声。
“我同意秦义的观点。” 杜海表情严肃,“如果将找到失踪者作为唯一核心,我们之前的研究思路必然会受到严重掣肘,甚至可能偏离重点。”
“没错。” 李明扶了扶眼镜,看向杨教授,“我们根据青铜古树的外型、工艺推断,它当属先秦时期的产物,但以当时的冶炼技术,根本不可能打造出如此精良复杂的金属结构。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题。”
“结合宗教典籍与科学工艺进行交叉分析,确实至关重要。” 杨教授仰头望着青铜古树,眼神深邃,“下一步该采用何种方式论证,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或许可以尝试声波技术。” 柳青沉吟片刻,提出建议。
“对!这和典籍记载完全契合!” 杨丽立刻兴奋起来,“经声激荡山谷,本质上就是直线声波的来回刺激。声波技术或许能模拟当时万人诵经产生的能量场,说不定能触发古树的特殊反应!”
“好!马上整理成详细报告,我来向上级报批。” 杨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声音浑厚有力,“这里很快就会升级为专项研究室,全力支持这项实验。”
众人不自觉地围成一个半弧,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这尊承载着千年秘密的玄妙文物,心中满是期待。
时光飞逝,柳青来到川西已有两个月,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初来乍到之时,川西连绵的阴雨让她很不适应,浓重的湿气引得她浑身过敏,严重时险些住院。而如今,她早已适应了这份湿润,比起首都的干燥,反而觉得这里的气候更让人舒展。
小雨淅沥,带着几分凉意。柳青站在楼道的阳台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神色有些悠远。秦义拿着一件厚实的大衣走过来,轻轻披在她肩上,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想家了?”
“你最远去过哪里?” 柳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头反问道。
“我呀,典型的川西汉子,以前几乎没出过川西。” 秦义佯装深沉,可看了一眼柳青含笑的眼睛,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后来出过一次国,去了埃及。”
“人有时候真奇怪,每逢下雨,就容易生出思乡之情。” 柳青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
“看来你是不喜欢外乡的小雨?” 秦义故意逗她。
“没有,反而特别喜欢这样的小雨。” 柳青抬手拂了拂额前被雨水打湿的一缕秀发,转身依靠在栏杆上,眼神略带俏皮,“你不喜欢吗?”
“喜欢。”
“你没说真话。”
“以前下雨,总容易让人沉湎于过往;但现在不会了。” 秦义望着她,眼神真挚。
“噢?看来你的过往很别致呀。” 柳青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老别致了!” 秦义故意学着一口东北话,逗得柳青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相视而笑,雨水淅沥的声响,仿佛成了此刻最温柔的背景音。
前几日在储藏室里,秦义明明亲眼看到青铜古树流光溢彩,可事后调取监控录像时,却发现画面中毫无异常,只有他自己痴痴地站在原地。可梦境中的一切,那些荒诞离奇的场景,却仿佛正在被悄无声息地印证着。
“可梦中那个漂浮在碧海之上的金甲之人,究竟是谁?”
那个诡异的梦境再次清晰地浮现于脑海:周天碧海之中,一名身着金甲的人静静平躺于水面,从衣着纹饰与手中紧握的赤红宝剑来看,既像古代战功赫赫的将领,又像武侠小说中仗剑天涯的侠客。虽然始终没能看清他的面容,可那道身影却在他脑海中刻得异常深刻。
现在想来,那人恐怕并非死尸。按法医的专业论断,男性溺水身亡后,十有八九会脸朝下漂浮,绝不可能如此平稳地仰面躺在水面上。
想到这里,秦义浑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些所见所梦,在旁人眼中必定荒诞不经,绝不能拿到研究小组公开讨论,否则不仅不会被认可,反而可能干扰之前的科学论断,让整个研究陷入被动。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佛道之争的记载并非虚妄,梦境中素衣道士与大和尚的激烈打斗,便是最好的佐证。想到此处,秦义的胸口突然一阵灼痛,那枚红色印记竟开始异常涌动,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
“烈火焚心,可铸就不死丹心。整个身体便是一座大熔炉,欲炼不死丹心,必先经熊熊烈火淬炼。” 这是秦义近日在查阅道教典籍时,看到的关于丹心秘术的记载。
为了弄清其中含义,他还专门咨询了川西几位宗教界的主事人。据他们所说,所谓 “不死丹心”,大多是道教养生的一种修为境界,并无神秘可言,但也有少数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成就不死丹心,便能天上地下,无所不在!” 杜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法,一脸神秘地说道。
“你这是听谁说的?” 秦义挑眉问道。
“小说里、游戏里都这么写啊!” 杜海理直气壮地回答。
“玄幻小说里的东西都是作者编撰的,怎么能当真?” 秦义一脸不屑。
“就是啊,俗世之人连让周身燃起烈火都做不到,更别说铸就不死丹心了。真要想求证,恐怕只能去问太上老君了。” 李明在一旁打趣道。
“呃……” 杜海一时语塞。
“大家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都快魔怔了?” 杨丽嘟着嘴,一脸委屈地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出去放松一下?自从青铜古树出现,大家就没好好休息过。”
“这个提议好!” 杜海瞬间来了精神,“正好带着柳博士,去看看冬天的川西美景,感受一下咱们这儿的风土人情。”
眼下上级的批示还没下来,这几日的工作依旧是常规勘测。出行游玩的提议很快得到了杨教授的支持,可他却笑着拒绝了一同前往,直言 “不愿打扰年轻人的热闹”。众人几番劝说无果,也不再强求,只个个满心欢喜地开始盘算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