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破境了!”己承首座望着自漫天火光中缓步而来的身影,声音里难掩激动,枯槁的手掌微微颤抖。
其余七位圣人瞬间爆发出欢呼声,先前因天雷震颤的紧张尽数化为狂喜。妘曦更是忘了秦义近乎赤裸的模样,蹦跳着拍手,脸颊因兴奋涨得通红,清脆的笑声在山间回荡:“秦义哥哥回来了!还突破了真法境!”
芈星早已取来一件素色道袍,秦义接过披在身上,对着众仙深深一揖,语气诚恳:“此番闭关破境,全赖诸位圣人护法,秦义感激不尽。”
己承首座抚须含笑,妘曦却红着脸抢上前:“如今可不能再叫你秦义哥哥了,该称北天后主才对!”
秦义连忙摆手,神色郑重:“万万不可!我尚未通过帝极考验,绝不敢妄称此名。”
众仙见他破境后仍这般谦逊,心中敬意更甚。己承适时开口,声音压低了几分:“妘曦不可多言,秦义尚未经帝极试炼,后主之名绝不可外泄。此秘一旦传扬,必会引来北天各方势力觊觎,危及他性命。”
众仙皆肃容颔首,妘曦吐了吐舌头,乖乖应下。
闲谈间秦义才知,画轴中不过十余日,外界竟已过了百日。他心中一惊,随即泛起浓重的乡愁。下方世界与古星有时差,如今古星百日已过,故地又该是多少春秋?这份牵挂如细针,轻轻刺着他的心脏。可转念想到北天使命,想到尚在沉睡的曼姝倩,他又迅速敛去心绪。
如今他已是真法境修士,又习得北玄大帝亲传的紫微斗术,修为较之前判若两人。救助曼姝倩之事,终于有了十足的把握。
秦义寻到青女,细细叮嘱:“师姐,你与念一师叔、飞星师叔暂且留在紫山。这里灵气充沛且安全,正好潜心修炼。”念一本就偏爱这与世隔绝的仙境,闻言欣然应允。青女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指尖绞着衣角,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她深知自己身世特殊,跟着秦义只会拖累他,唯有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辞别众人后,秦义直奔五灵城堡。真法境的修为果然不同凡响,往日需两日路程的乾坤八卦步,如今半日便已踏完。脚下罡风流转,身形如流星赶月,沿途偶遇的妖兽只敢远远避让,再无往日的忌惮。
抵达五灵城堡时,管事惠玲早已候在堡门外。见秦义如约而至,且周身气息愈发凝练,她眼中满是赞赏:“秦公子果然信守承诺,修为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两人入厅落座,秦义直言相告:“惠玲管事,我已突破真法境,习得紫微斗术。如今只需带曼姝倩姑娘前往东域,我亲赴中域取魔火、去东海寻阴极水,便可为她续命疗伤。”
惠玲闻言眼中闪过喜色,随即又黯淡下去:“秦公子的办法确实可行,也是堡主唯一的生机。可……堡主的家人绝不会同意你将她带离城堡。”
“我要见曼姝倩姑娘的家人,当面与他们说清!”秦义急切起身,自第一次见面,他便觉得曼姝倩身份可疑。堂堂堡主,竟只有一位管事打理事务,连家人的面都未曾露过,实在反常。
惠玲脸色骤变,支支吾吾不愿应答。秦义心中疑窦更甚,追问道:“惠玲管事既找我救堡主,如今有了可行之法,却迟迟不肯促成,这让我好生为难。”
惠玲心中五味杂陈:秦义的品性与实力皆可信,可曼姝倩的身世牵涉甚广,时机未到绝不能泄露。她终是叹道:“秦公子,求你再给我三日时间,我必给你答复。”
秦义见她神色恳切,虽心中焦急,也只能暂且应允。可离开厅堂后,他已暗下决心,绝不能因旁人阻挠,误了曼姝倩的生机。
当夜,月隐星沉。秦义运转真气敛去身形,如鬼魅般避开堡中守卫,径直潜入曼姝倩所在的密室。石棺中,女子面容如柳青般清丽,气息微弱却仍存生机。秦义心中一紧,不再迟疑,祭出玄真炉。青铜炉身嗡鸣作响,将密室中堆积的灵石尽数吸附,瞬间炼化为精纯真气。他俯身扛起石棺,足尖一点,身影便消失在暗夜之中。案几上,他留下一封书信,言明救人之心,待事成之后必带曼姝倩归来。
真法境修士的遁速何等惊人,不过半日便已远离五灵城堡。秦义一路向东,昼伏夜出,每隔数个时辰便要停下为曼姝倩续气。他将真气渡入石棺,与曼姝倩的气息渐渐产生共鸣,只要感应到她真气微弱,便立刻盘膝运功,以自身灵力为她续命。
三日后,中域已然在望。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魔火,赤红色的火焰无声燃烧,将天地染成单调的炽烈,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秦义寻了一处隐蔽山洞,将石棺安置妥当,布下三重结界。他回望身后,不见追兵踪迹,心中了然,惠玲定是默认了他的做法,未曾派人追赶。
秦义深吸一口气,周身泛起金色光晕,如流星般冲入魔火之中。紫微斗术运转间,火焰竟自动向两侧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通路。越往深处,火焰颜色越发深邃,当眼前出现一团幽蓝色火焰时,他心中一动。这便是中域火核的本源魔火。虽不知曼姝倩能否承受这般炽烈的火性,却已没有退路。
他依循昔日取火之法,双手结印引动紫微斗术,小心翼翼地将蓝色魔火收入玄真炉。炉身瞬间泛起一层冰蓝,与先前吸附的灵石真气交融。秦义不敢耽搁,转身便回了山洞。看着石棺中曼姝倩的面容较之前多了几分血色,他心中稍定,魔火已得,只差东海阴极水便可施救。
秦义重新加固结界,将玄真炉留在洞中维持真气流转,孤身向东域而去。东域与中域不同,城镇林立,结界重重。他乔装成寻常商人,收敛气息缓步前行。沿途所见,百姓衣着华美,集市上不仅有大量灵石售卖,更有不少稀世兵器陈列,一派富庶繁华之景。秦义心中暗自赞叹:姜玉龙能将东域治理得这般井井有条,倒也算得上一位明君。
一路打听,他寻得去往东海的捷径。又过一月,壮阔的东海终于出现在眼前。碧浪滔天,涛声如雷,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秦义望着翻滚的海水,想起昔日与乾文道人在困神谷遭遇阴极水的情景,仍心有余悸。那水呈深蓝色,看似液态却坚如磐石,阴寒属性极强,与中域魔火恰是两极,稍有不慎便会被化为无形。
可想到山洞中还在等待的曼姝倩,想到这一来一回便是四月光阴,他不再犹豫。真气运转护住周身,纵身跃入那片凶险的深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