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一声冷喝骤然响起,打断了宏大的讲法氛围。一道强大的气息从人群中爆发开来,那是一位身着古老贵族服饰、身形高大的亡灵大公,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炼虚初期。他乃是骸骨王座中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之一——骨煞公爵。
“韩绝!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乃活人之事实!亡灵轮回,自有其古老法则,岂容你一个外人妄加定义?你口口声声秩序、至公,谁知是不是你满足私欲的幌子!”骨煞公爵声若寒冰,带着强烈的排斥。
全场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道坛上的韩绝身上。这是赤裸裸的挑战,质疑的不仅是韩绝的理念,更是他地位的合法性。
熔山、幽骨等人面露怒色,就要上前。
韩绝却微微抬手,制止了他们。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骨煞公爵,并未因对方的无礼而动怒。
“骨煞公爵,你修行至今,已历多少岁月?”韩绝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骨煞公爵一愣,傲然道:“本公爵诞生于上古‘黑烬时代’,至今已历三万七千载!”
“三万余载……那你可还记得,你初生之时,那第一缕意识是如何点燃的?你可还记得,你为何能摆脱浑噩,踏上修行之路?”韩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骨煞公爵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亡灵生物的初生,大多源于机缘巧合下的残魂凝聚,或者强烈的执念不散,其最初意识的开蒙,本就是混沌而模糊的,是九幽古老法则自然运转的一部分,但具体到个体,谁能说得清?
“你说不清。”韩绝替他回答了,“因为九幽的生死轮回,在过去,是混乱而无序的。强大者吞噬弱小,执念深者滞留不去,无数残魂在黑暗中哀嚎,永无超脱之期。这便是你所说的‘古老法则’?”
他目光扫过下方无数亡灵生灵,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悯:“尔等之中,有多少是因那混乱法则而失去转生之机?有多少是因弱小而被迫成为他人资粮?这便是你们想要的‘秩序’?”
一番话,问得无数亡灵低下了头,包括骨煞公爵身后的一些追随者,也露出了思索和动摇的神色。
“我立轮回,便是要终结这等混乱!”韩绝声音铿锵,“赋予每一个灵魂,无论强弱,无论出身,皆有依其善恶因果,重入轮回之权利!此,方为至公!”
“至于你质疑我的资格……”韩绝缓缓起身,轮回三宝虚影在他身后大放光明,浩瀚的轮回之力如同潮汐般涌动,“那便让你亲身体验一番,何为轮回秩序!”
他并未动手攻击,而是朝着骨煞公爵,遥遥一指点出。
“三世轮回,照见本心!”
三生石光芒大盛,一道朦胧光华瞬间笼罩住骨煞公爵。他身体剧震,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幻境。在他的感知中,时光在倒流,他重新经历了自己的一生,从如今的公爵之尊,倒退至初生时的弱小与迷茫,又仿佛被拉入未来,看到自己因今日之阻挠大道,而因果缠身,在轮回中沉沦的景象……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展示,一种对因果轮回的直观呈现!
片刻之后,光华散去。骨煞公爵踉跄后退一步,脸色变幻不定,额头竟有虚幻的冷汗渗出。他看向韩绝的目光,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丝……茫然。
他感受到了,那并非虚幻的恐吓,而是基于他自身因果推演出的,一种真实的、可怕的可能性。
韩绝收回手指,负手而立,声音传遍四方:
“轮回之下,众生平等。顺之者,超脱可期;逆之者,万劫不复。此非威胁,乃是大道至理。”
“还有谁,有疑?”
全场鸦雀无声。连最强的质疑者骨煞公爵都哑口无言,还有谁敢出声?所有生灵,无论内心是否完全信服,此刻都深深低下了头颅,表示敬畏。
“参见轮回之主!”
这一次的呼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整齐和发自内心。
经此一事,韩绝以无上轮回妙法,不仅折服了内部的质疑者,更将“轮回秩序”的理念,深深烙印在整个九幽盟乃至所有听闻此事的生灵心中。联盟内部的裂隙,被暂时弥合,凝聚力空前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