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处的电话在上午准点响起。周金枝把音量调小，侧身示意李明接入会议。
“撮合已经到位。”秘书处的同事在电话那头说，“外地有一家配件商想跟金枝做协同，他们的系统已经接上联盟标准接口。今天试一下跨地协同和对账。”
“名字叫华阳配件。”李明把投影打开，“位置在江北，做同规格的金属小件。他们要同步一条试产数据，我们这边看是否即插即用。”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屏幕上出现两列字段，左边是金枝的报工与质检，右边是华阳的产量与不良记录。接口映射图一条条亮起，像是两条铁轨在眼前对齐。
“滴滴群里建个跨厂小组。”老刘把键盘敲了两下，“名字叫‘江北协同’。”
“先跑产量与不良的通道。”李明点开接口测试，“我们发过去两条样数据，他们回传记录的指纹与签收时间。”
屏幕左上角跳出提示框，显示华阳配件的回传。字段一致，时间一致，签章指纹校验通过。
“即插即用了。”老陈在后面笑了一声，“像把两条管子接上。”
“对账也试一下。”秘书处的同事提醒。
李明在星火云平台里点开“跨厂对账”，把试产的两条样件录入，系统生成对账单，发送到华阳。几秒钟后，平台显示对方确认。
周金枝把椅子往后一靠，笑得爽快。“再也不用背着档案袋出差了。”
电话那头也笑了，秘书处的同事说先收一段，下午再跑一次开单到结算的模拟，把不动产地的协同流程稳住。
午饭过后，工位看板上有一条细红线。老陈从机台边赶过来，把消息点开。
“色差异常。”质检在群里@了工位与仓库，系统弹出一个“8d报告向导”的小窗，顶部写着响应时限。
“这批是给华阳的样件。”老刘抿了一口水，“小王，你把留样的影像调出来。”
影像模板和质检记录一起出现，色块的偏差在屏幕上很清楚。李明让大家先确认范围，再把向导一路点下去。
“先是遏制。”他把第一步的框选到仓库，“冻结该批次下游流转。”
“原因定位我们怎么写？”小王问。
“用现场事实。”李明把工序记录调出，“昨天的二次清洗换剂晚了十分钟。再看振动记录，机台一号的阈值在午后有轻微上翘。”
“我们把可能原因定为清洗剂更换时点偏移与设备微振。”老刘迅速敲字。
“纠正措施是立即更换清洗剂，并在午后安排额外复检。”李明把责任人与时间点填上，“预防再发就是把清洗剂更换放进看板提醒，同时把振动异常的提醒阈值调紧。”
向导一路走到发布环节，系统生成一份带指纹的响应报告，群里同时弹出消息，客户端显示“收到A等级响应”。
“这个流程不费话。”老陈把窗口关上，“我们照着做就能收口。”
“明天复核。”李明把复核的时间点加到看板里，“确保色差在阈值内。”
下午的跨厂协同继续。华阳那边对账小组把一个测试发货记录推过来，平台自动生成跨厂结算预览，两边财务在群里用一套固定话术确认金额与到货批次。
“这句用起来很顺。”老刘看着话术模板，“看起来像我们平常说话。”
“就该像平常说话。”李明笑，把群里不必要的通知关掉，“只留关键节点。”
傍晚前，现场提案箱里多了一张纸。年轻师傅把纸递到李明手边。
“扫码贴纸换材质。”他念，“防油汗，哑光不反光，角要圆，边要加一圈浅灰防误扫。”
老陈补充了两句。“有时候我们手上有油，贴纸的边会翘，扫的时候反光，枪老是打不上。”
“今天通过，明天上线。”周金枝把提案盖章，转头看向李明，“能不能从联盟工作包里拿个标准材质的做参考？”
“有。”李明把“贴纸材料包”调出来，选了一个抗油耐汗的规格，备注了尺寸与粘度等级，“明早把样品送到现场。”
第二天一早，仓库把新贴纸发了下去。老陈拿着“闪电”在料筐边试了三次，扫码枪的光线在哑光表面停了一下，干脆往上跳。
“这个舒服。”他把贴纸压紧，“角不刮手。”
下午的线上复审由品牌方主持。视频连线打开时，屏幕里是对方的会议室，背景墙上挂着他们的标识。
“我们通过联盟标准接口抽查了三个月的历史数据。”对方的质控经理开场，“每条记录都有指纹校验和影像留档，可以复盘流程。”
“我们这边可以提取抽检的曲线和不良的分布。”李明把看板切到数据视图，“同一工序的波动在过去两周收敛到阈值内。”
“认可其可追溯与可复盘。”质控经理点了点头，“想要追加一条小单做滚动试产，看你们能否把交付周期压到两周。”
“原来是二十一天。”周金枝看了一眼排产，“两周需要我们把外协与来料的节奏锁住。”
“跨厂协同已经在跑。”李明说，“华阳那边的对账与接口都通了，我们把计划做成周滚动，分批发货。”
品牌方在屏幕那头看了一会儿，给出了最终决定。“按两周试产走，第一批七天发出，第二批在第十四天完成。我们在接口里设两个验收点。”
“收到。”李明把节点写到看板里，“试产期间异常在群里用固定模板上报。”
会议结束时，现场的气氛把人往前推了一步。老刘把手垫在桌面上，像是压住一条想跑的线。
“两周。”他笑，“我们干过更紧的。”
夕阳落在厂房的玻璃上，第三天的媒体探访正好踩在交接的空档。摄像机在门口停了一下，记者把话筒举起来。
“听说你们是‘小而美工厂’。”记者开头，“我们想看看你们的现场怎么用数字化。”
“走。”周金枝把门推开，“这边是看板，右边是仓库。”
摄像机跟着走到工位。老陈拿起“闪电”，对着料筐轻轻一扫，屏幕上跳出报工单。他把数量报了，小王点了确认。
记者侧过身，悄悄问了一句。“你们用手机吗？”
“现场不用。”老陈把扫码枪放回支架，“我们用电脑端的滴滴办公，群里说事，有事就@质检。”
仓库里进了一批铝材。年轻师傅先把条码贴好，抬手在群里发了一条催物料的消息，配了个铝锭的表情包。另一头的采购也回了一个表情包，消息短短一行，现场笑声一片。
“好玩又靠谱。”记者一边拍一边笑，“评论区爱看这个。”
品牌方的复审团队也在旁边看，偶尔点头。李明把轻采集的数据界面打开，指着两个小点解释今天的机台振动如何被提醒，怎么在群里定位到机台的底脚。
“我们不改动控制系统，只做轻采集。”他解释，“异常提醒就是第二道耳朵。”
摄像机拉近拍了看板。绿色的产量条稳定往右延伸，红色的不良点在阈值内稀疏跳动。记者让工人们在群里发了一次催物料，工位这边回应了一个“到位”的表情。镜头里被“好玩又靠谱”的节奏刷满。
采访收尾时，记者问了一句看起来像总结的话。
“你们觉得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跨起来更容易。”周金枝说，“以前一个人背着档案袋满城跑，现在在平台上把事对齐。”
“我们做的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事。”李明补了一句，“就是把现场的事实摆到桌面上。”
媒体的车走后，工位边又回到日常。华阳配件那边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确认本周的试产对账通过。仓库的窗口里，分批到货的安排点成了一个小阵列。
“明天上午出第一批。”老刘把手指在看板上点一下，“下午做一次复检。”
“把扫码贴纸的备料再多送两卷。”老陈提醒，“新材质用得快。”
“在群里说。”李明抬手，“采购会回。”
消息很快回到屏幕上。采购发了一行字，带了一个小号的圆圈表情，意思已经明白。
晚上七点之前，试产的第一批货装好。看板上的节点变成了绿色，群里自动发出提醒，品牌方的验收点也亮了。
“站到门口看一眼。”周金枝把门推开，风从外面灌进来，“两周的节奏，第一步算是稳住了。”
李明把椅子往后拉，顺手把群里的一个打扰关掉。“关键节点保留，其他的让大家轻松一点。”
“我们明天继续跑。”老刘把桌上的笔收好，“把跨厂的第二个结算点对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