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木清颜、墨衍与白瑾稍作商议,决定立刻前往黑风涧探查。金烈需回族中调遣人手,约定随后支援。为免打草惊蛇,此次行动以探查为主,若非必要,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白瑾对万兽山脉地形极为熟悉,由她带领,三人施展遁术,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南方向疾驰。一路上,白瑾也向木木清颜和墨衍介绍了黑风涧的情况。那是一条深不见底、终年刮着蚀骨黑风的巨大裂谷,环境恶劣,罕有妖族居住,但也因此生长着一些喜阴畏光的特殊灵材,偶尔会有妖族或修士冒险进入采集。如今被虚无深渊盯上,显然是因为其偏僻隐蔽的特性。
数个时辰后,一片弥漫着黑色雾气的巨大裂谷轮廓出现在远方。尚未靠近,便能听到谷中传来的如同万鬼哭嚎般的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污秽的气息,与青丘的灵秀仙境形成鲜明对比。
“就是这里了。”白瑾停下身形,神色凝重,“谷内的黑风有侵蚀仙元与神识之效,需小心。”
木清颜感应片刻,眉心归墟之种的纹路微闪,低声道:“谷内的轮回气息很混乱,夹杂着大量非正常死亡的怨念与血腥气,而且……空间结构似乎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
墨衍也沉着脸点头:“魔气很重,而且不止一股,至少有数十名魔修在其中活动,似乎在围绕着某个中心点布置着什么。”
三人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三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黑风涧。越往深处,黑风越是凌厉,如同无数冰冷的刀片切割着护体仙元,视野和神识都受到极大限制。若非三人修为不凡,且有特殊手段护身,恐怕寸步难行。
依靠木清颜对异常轮回波动的感知和墨衍对魔气的敏锐,他们避开了几处暗哨和巡逻的魔修,逐渐接近了谷底的中心区域。
终于,在一处相对宽阔的、岩壁被人工开凿出平整平台的区域,他们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
平台中央,一个由不知名黑色金属和无数惨白兽骨搭建而成的、直径超过百丈的诡异祭坛已然初具雏形。祭坛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魔纹,散发出浓郁的血光与令人作呕的腥气。数十名黑袍魔修正在祭坛周围忙碌,将一些闪烁着各色光芒、显然蕴含着不同妖族血脉本源的晶石或器官,镶嵌到祭坛特定的凹槽之中。
而在祭坛的正上方,虚空之中,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精纯魔气构成的漩涡正在缓缓成型,漩涡深处,隐约传来令人灵魂战栗的嘶吼与呢喃,仿佛连接着某个极其邪恶的存在!
“他们在用妖族血脉精华构筑召唤或者强化通道!”白瑾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规模……他们是想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血祭,强行冲击或者定位葬魔渊的封印节点!”
木清颜目光锐利,她看到在祭坛边缘,堆积着不少尚未处理的妖族尸体,其中一些尸体的特征,赫然是属于之前金烈提到过的、那几个遭殃的附属部落!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在祭坛的一个角落,禁锢着几只奄奄一息、但血脉气息明显不凡的妖兽,其中一只通体覆盖着冰蓝鳞片的小龟,其血脉波动竟让她体内的归墟之种都产生了一丝微澜!
“北冥玄龟的幼崽?!”白瑾也注意到了那只小龟,失声低呼,“他们连玄龟一族都敢动!”
北冥玄龟乃是天狐祖母提到过的、需要联络的古老妖族之一,防御力极强,血脉珍贵。虚无深渊此举,无疑是捅了马蜂窝,但也显示出其肆无忌惮与行动的迫切。
“不能让他们完成这个祭坛!”墨衍眼中杀意凛然。这祭坛每多存在一刻,就可能有多一个妖族遇害,葬魔渊的封印也多一分危险。
“但对方人数众多,且有阵法守护,硬闯恐怕……”白瑾虽然愤怒,但仍保持理智。她能感觉到,那祭坛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魔阵,主持阵法的魔修中,至少有三位地仙初期的气息,更别提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更强存在。
木清颜仔细观察着祭坛的能量流动与魔纹走向,脑海中飞速推演。融合归墟之种后,她对能量结构与空间稳定性的洞察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祭坛尚未完全成型,能量节点有几处明显的薄弱环节,尤其是东南角那根主骨柱,其魔纹连接尚不稳定,是支撑整个召唤通道的关键之一。”木清颜传音道,指尖灰金色光芒隐现,“若能将其破坏,不仅祭坛构建会受阻,还可能引起能量反噬,重创附近的魔修。”
她看向墨衍和白瑾:“我需要一个机会,靠近到足够距离,施展轮回寂灭之力,从法则层面侵蚀那根骨柱。但此举必然会暴露,需要你们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吸引大部分注意力和火力。”
墨衍毫不犹豫:“交给我!”
白瑾也点头:“我会以幻术辅助,尽可能迷惑和分化他们。”
计划商定,三人如同狩猎前的豹子,悄然调整着自身状态,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
片刻后,当大部分魔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祭坛顶部的魔气漩涡,三位地仙魔修也在联手向漩涡注入魔元时——
“动手!”
墨衍长啸一声,率先发难!他不再掩饰,地仙初期的青龙之威全面爆发,身形化作一道青金色的闪电,直接冲向祭坛正面!祖龙逆鳞悬浮头顶,垂落万道霞光,他双拳挥出,两道狂暴的青龙拳罡如同彗星袭月,悍然轰向那三位地仙魔修!
“敌袭!是那条青龙!”魔修们顿时大乱。
三位地仙魔修又惊又怒,连忙分出两人联手抵挡墨衍的猛攻,另一人则试图稳住祭坛漩涡。
与此同时,白瑾身影飘忽,双手结印,眸中粉光大盛!
“天狐幻境——众生迷离!”
无形的幻术波动笼罩了大半个平台,许多修为较低的魔修眼前景象骤变,或是看到了心魔幻象,或是将同伴误认为敌人,顿时陷入混乱,自相残杀者不在少数。
就是现在!
木清颜趁此机会,身形如同融入阴影,在混乱的战场边缘急速穿梭,目标直指祭坛东南角那根关键的主骨柱!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骨柱的瞬间,一股阴冷至极的神识猛地锁定了她!
“哼!早就料到会有老鼠来捣乱!”
祭坛后方,虚空涟漪荡漾,一名身着暗紫色长袍、面容枯槁如同尸骸的老者缓缓浮现,其气息赫然是地仙中期!他手中握着一柄白骨法杖,杖顶镶嵌着一颗不断转动的眼球,正死死盯着木清颜!
“留下吧!你的轮回道体,将是献给魔主最好的祭品!”紫袍老者狞笑着,白骨法杖一挥,一道凝练的紫色魔火,如同毒蛇般射向木清颜,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出漆黑的痕迹!
前有强敌拦路,后有祭坛亟待破坏,木清颜瞬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