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餐,江黎吃得异常满足。
滚烫的辣油刺激着味蕾,各种新鲜的食材,吃起来味道特别好。
迟宴州就陪在她身边,全程都极有耐心,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他给她准备了冰镇的酸梅汤,也会适时地递上纸巾,与其说是陪吃,倒不如说是伺候。
真的就是无微不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一只饱满的虾肉,落在她的碟子里。
她轻轻抬眼,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匆匆瞥过他裸露的小臂。
那上面还残留着她昨夜留下的掐痕,仿佛在提醒她,当时是怎样激烈的景象。
江黎重新低下头,没有给他回应,只是默默往嘴里塞着食物。
自从他说喜欢她以后,她回想过许多事情。
虽然他有时候很凶、霸道、不讲理,但是却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甚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可是……
她曾经也付出过真心的。
她几乎是倾尽了所有,去守护她那可笑的爱情,可是最后呢……
明明只是联姻而已,他这是在干什么……
最后一片涮肉下肚,她突然放下筷子,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就站起身。
“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说完,也不等迟宴州有什么反应,便匆匆离开了餐厅,回避的态度带着一丝仓惶。
迟宴州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碟子里的虾肉。
沉默片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
短时间内,瀚森集团接连对接了国内多个炙手可热的项目,公司股票一路飘红,企业影响力和市值双双飙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主导这一切的迟宴州,瞬间成为了商界的传奇人物,其雷霆手段与格局眼界,令无数老牌企业家都望尘莫及。
随后一条普通的股权变更公示,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公示显示,迟晋安把名下所有的股份,全部转给了迟宴州,并且走了正规的公示流程。
一旦公示期结束,迟宴州将会成为瀚森集团最大的股东、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消息传出,圈内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二十多年杳无音讯的迟宴州,刚回晏江不到三个月,竟然能走到这个位置。
……
瀚森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集团的核心董事会成员,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
鉴于公司近期巨大的战略调整和未来发展方向,重新选举集团首席执行官。
迟振宏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旁,试图维持住往日的威严,但是他紧握的拳头和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迟晋安年事已高,他经营维系瀚森集团十几年,继承家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甚至打点好了一切,只等迟晋安正式放开股权的那一天。
可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迟宴州。
这个他几乎都快要遗忘、当年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他赶出去的弟弟……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回到了晏江,刚进公司就屡立奇功,轻轻松松就把瀚森往前推动了很大一段距离。
他才二十八岁而已,到底怎么可能……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鬓发花白、德高望重的独立董事,他环视全场,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平稳而公式化:
“各位董事,关于提议重新选举公司首席执行官一事,前期已进行过充分讨论,现在,根据公司章程,我们进行举手表决。”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清晰地说道:
“同意由迟宴州先生,出任瀚森集团新任首席执行官的,请举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迟宴州坐在靠窗的位置,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即将决定他命运的董事们,反而频繁看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消息。
“我同意。”
徐林的声音率先响起,作为最早倒向迟宴州的一批人,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自从小迟总上任以来,扫清了公司许多陈年旧疴,对接的几个新兴产业,也名利双收,尤其是最近搞的那个新能源项目,极具战略前瞻性,极有可能成为公司未来发展的主要产业区块。”
“是啊,小迟总上任以来,做出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出任首席执行官,理所应当。”
接着就有其他董事出声附和,同意迟宴州上任的手臂,也是接二连三的举了起来。
无论是被他能力折服的实干派,还是暗中审时度势的墙头草,也有纯粹为了自己利益和前景的逐利者。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通通都偏向了迟宴州。
未消片刻,大局已定。
董事会举手人数已超过法定要求,不需要公布结果,也一眼可辨。
迟振宏愤然看向迟宴州,却在触及他平静无波的黑眸时,暗自咬了咬牙。
那眼神里不带任何情绪,没有胜利者的耀武扬威,也没有对失败者的怜悯或嘲讽,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根本不足为道。
“表决通过。”
独立董事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地回荡。
“根据表决结果,从今天开始,由迟宴州先生,出任瀚森集团新任首席执行官。”
迟宴州缓缓站起身,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董事,最后在迟振宏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感谢诸位董事的信任,相信瀚森以后会越来越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会议室里响起了礼节性的的掌声,无人在意迟振宏的心情。
直到散会以后,他还坐在那个位置,对于这样的结果,心里十分不甘。
“接管瀚森十多年,你扪心自问,公司有任何建树吗?”
冷淡的声音响起。
迟振宏闻声回头,便见到了去而复返的迟宴州。
他单手插兜,长身立于门口,像是一个冷漠的审判者。
“当年,你和迟令仪处心积虑,容不下我们母子,逼得我们离开迟家。”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迟振宏身上。
“就应该做出点像样的功绩,牢牢坐稳这个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庸碌无为,让我这么轻易就……把你替掉……”
“轻易”两个字,他咬得并不重,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迟振宏脸上。
迟振宏胸口剧烈起伏,愤愤不平的瞪着他。
“你回来,就是为了报复……”
“报复?我没那么闲。”
迟宴州嗤笑一声,也没跟他解释什么,然后话锋一转。
“我答应过迟晋安,只要你和迟令仪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你们。”
“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会议室。
在路上又重新掏出手机,看了看静悄悄的屏幕,眉宇间染了些许无奈。
这个小祖宗,最近是在躲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