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驱散了公寓内夜的沉寂。林晚几乎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她没有丝毫赖床,利落地起身,感觉身体状态比想象中要好,昨夜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也随着晨光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脸,看着镜中那个眼神清亮、短发利落的自己。今天,她将不再是躲在“男装”背后的林晚,也不是困守武馆的“长孙”,她将以真正的自己,站在无数人面前。
当她走出房间时,顾宴已经等在客厅。他今天没有穿往常那些休闲或正式的服装,而是一身简约的黑色运动装,少了几分商场的冷峻,多了几分干练的锐气,像是随时准备出征的战士。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清粥小菜,显然是考虑到她表演前的状态。
“感觉怎么样?”顾宴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扫过,确认没有疲惫或不安的痕迹。
“很好。”林晚坐下,拿起勺子,语气平静而肯定。
两人沉默地用完早餐,一种无形的默契和紧绷感在空气中弥漫。今天,对他们两人而言,都至关重要。
上午八点整,顾宴的司机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今天开的不是那辆扎眼的跑车,而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上车前,林晚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想看看时间,却摸到了那部几乎被遗忘的旧手机。她这才想起昨夜那条被顾宴删除的短信,心头微微一滞,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无论那背后是什么,都等今天之后再说。
她将旧手机塞回口袋深处,没有再去看它。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体育馆,那里是本次全国武术大赛的举办地。越靠近体育馆,越能感受到一种大赛前的热烈氛围。道路两旁悬挂着宣传旗帜,不少穿着各色练功服的武术爱好者正在入场,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期待。
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媒体和闲杂人等,顾宴安排走了特殊通道,直接进入了为表演嘉宾准备的独立休息室。
休息室里,那套月白色的水袖练功服已经熨烫平整,悬挂在衣架上,旁边还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化妆用品。一切都是按照最高规格准备。
“还有两个小时。”顾宴看了眼时间,对林晚说道,“你在这里准备,调整状态。我去确认一下流程和现场情况。”
林晚点了点头。顾宴离开后,休息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走到那套水袖服前,指尖轻轻拂过那柔软而富有垂坠感的面料。这不是一套普通的表演服,这是她的战袍。
她换上练功服,对着镜子,仔细地将水袖的系带整理好。月白色的服饰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短发显得清爽利落,眉眼间的英气与这身柔美的装扮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极具张力的美感。
她没有化妆,只是用清水再次拍了拍脸,让自已保持绝对的清醒。
然后,她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过“流云水袖拳”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的节点,每一种情绪的表达。她不再去想台下有多少观众,不再去想慕容家,不再去想爷爷和大师兄,甚至不再去想顾宴。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套拳法,只剩下即将开始的、短短几分钟的表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工作人员提醒她还有十五分钟准备登场。
林晚睁开眼,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如水,深处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她最后调整了一下水袖的长度,深吸一口气,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顾宴就等在门外,他看到焕然一新的林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静的信任。他没有多说废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林晚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握了她一下,然后松开。
“去吧。”他只说了两个字。
林晚跟着工作人员,走向通往舞台的通道。她能听到外面体育馆里山呼海啸般的喧闹声,主持人的声音透过扩音器隐隐传来。
通道昏暗,只有前方出口处透出耀眼的光。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压抑已久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她走到通道口,停下了脚步。从这里,已经能看到舞台那光滑如镜的地板,以及台下那片望不到尽头的、黑压压的观众席。无数的镜头对准了舞台。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为我们带来失传已久明代古拳法——‘流云水袖拳’的特别表演嘉宾,也是这套古老拳法的唯一传人——林晚小姐!”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起,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了通道出口,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耀眼的光柱之中。
强光刺目,林晚微微眯了下眼,随即,她挺直了脊背,迈出了坚定的一步,踏上了那光芒万丈的舞台。
就在她的身影完全出现在舞台上,引起台下更大声的惊呼和掌声时,站在后台通道阴影里的顾宴,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派去监视武馆的人发来的紧急信息。
信息内容让他瞳孔猛然收缩——
“顾少,慕容家派人去了武馆,这次带了几个看起来像道上的人,态度很强硬,和林老爷子在正堂对峙上了!情况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