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震天的晌午，花梓墟躲在自家公寓楼下的公共厕所隔间里，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小心翼翼地往胸前粘贴最新款的硅胶腹肌垫。昨晚的噩梦依旧让他心有余悸，皮肤上的麻痒感和零星的红点也未见好转，但他不能停止直播，那是他赖以生存的摇钱树。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私信：
【花先生，您好。我们对您在网络上的影响力与个人气质十分欣赏。我们‘九菊一派’长老，欲破格收您为关门弟子，传授无上秘法，助您踏上人生巅峰。】
下面附带着一份制作粗糙、充满了廉价pS痕迹的电子招生简章。海报背景是模糊的富士山和樱花，正中间用荧光艺术字写着“年薪百万日元起！成就超凡人生！” 具体面议地点，赫然是本市着名的廉价美食街——xx麻辣烫店。
“百万日元？！”花梓墟眼睛瞬间亮了，虽然他数学不好，但也隐约觉得这数字听起来很唬人，“当网红天天被骂，还要装孙子，要是能学点法术……这不比当网红来钱快还威风？”
他顿时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胸前的硅胶垫都仿佛更贴合了。他完全没留意到海报最底部，用几乎与背景色融在一起的、蚂蚁大小的字体标注的备注：“*注：年薪百万日元为税前，折合人民币约四万八千元，需业绩达标。另，入门需自备指定款式JK制服一套，费用自理。”
他对着马桶水箱盖子的模糊倒影，整理了一下假劳力士，然后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练习起自以为很标准的日式鞠躬，用塑料日语说道：“空你几哇！花梓墟です！请多指教！”
与此同时，城中村那家充斥着地沟油与香料混合气味的xx麻辣烫店隔壁，彩票站里。章临渊、毛子、邹倒斗三人组，正蹲在门口的小马扎上，人手一根烤肠，吃得满嘴流油。
“目标已进入预定地点。”章临渊透过彩票站的玻璃门，看着花梓墟那辆租来的宝马三系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低声说道。
毛子则用那根命运多舛的甘蔗尖，蘸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朱砂，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画着一个简易的驱邪阵，嘴里嘟囔着：“这小子身上那桃花煞的引子越来越浓了，跟开了盖的鲱鱼罐头似的，隔着八百里都能闻见骚气。”
邹倒斗则调试着一个伪装成充电宝的小型干扰器，确保待会儿麻辣烫店内的电子信号处于可控范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咬钩了。”
花梓墟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推开了麻辣烫店的玻璃门。店内油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特意把那个带着明显塑料感的宝马钥匙串甩在唯一一张空着的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结果力道没控制好，钥匙串上那个脆弱的车标，“咔嗒”一声，直接裂成了两半。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掩饰过去，故作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镀金名片（同样是网上批发的），刚想递向想象中的“九菊一派”接引人，旁边突然伸过来一根甘蔗，精准地挑飞了名片。那名片如同飞镖般，“夺”的一声，钉在了墙上那面落满灰尘、写着“诚信经营”的锦旗上。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毛子叼着烤肠签子，含糊地说，“谈正事。”
花梓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麻辣烫店的玻璃门再次“咣当”一声被巨力踹开！逆光中，一个高挑的身影踏入，十厘米高的铆钉高跟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充满压迫感的声响。
是赵贞！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劲装，那头粉发依旧耀眼，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锁定在花梓墟身上。
“姓花的，”赵贞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立刻，把一无所有那个渣滓给我骗过来。”她甩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正在直播一个诡异的画面——似乎是某个证物室，一块属于花梓墟的、用来垫臀部的硅胶垫，正在无菌托盘里诡异地自主蠕动着，表面还长出了几簇颜色鲜艳的小蘑菇！“不然，我保证，你身上所有的硅胶制品，今晚都会变成蘑菇养殖基地。”
花梓墟看着屏幕上那噩梦般的场景，联想到自己昨晚的梦境，吓得魂飞魄散，脸瞬间惨白如纸。“我……我骗！我马上骗！”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给沈乌有发信息。
五分钟后，正在健身房对着镜子自拍、准备发“女德班”宣传照的沈乌有，收到了花梓墟发来的私信：
【乌有兄弟！大好事！你之前帮我骂赵贞的那个视频，不知道被哪个大佬转发了，直接让我涨了十万活粉！兄弟我知恩图报，必须当面重谢！带了一万现金，就在xx麻辣烫，速来！晚了我就去存银行了！】
“一万现金？！”沈乌有盯着那四个字，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他最近手头紧，“女德班”招生不利，健身房的提成也少得可怜。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把健身包里那本《女德班运营手册》塞到了一本《黄帝内经》的封皮下面，拎起包就往外冲。
终极对决：麻辣烫店里的现形记
沈乌有气喘吁吁地推开麻辣烫店的门，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然而，他刚迈进店内，肩上那个印着巨大“驴牌”Logo（字母拼写微妙）的健身包，肩带毫无征兆地“刺啦”一声断裂！健身包重重砸在地上，拉链崩开，里面东西散落一地——除了蛋白粉罐、筋膜枪，那本伪装成《黄帝内经》的《女德班运营手册》格外显眼，甚至还有几本封面印着“三从四德”、“贞洁烈女传”的粉色小册子滚了出来。
沈乌有和花梓墟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桌前，目光在空中相遇。空气凝固了三秒。
“你个死变态！居然办女德班骗钱？！还p人家爷爷的遗照！”花梓墟仿佛找到了转移矛头的机会，率先发难，猛地抄起桌上那盆还没动过的、滚烫的麻辣烫汤底，朝着沈乌有就泼了过去！
沈乌有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烫得哇哇乱叫，同时也彻底怒了：“花梓墟！我操你大爷！你个穷逼装你妈的富二代！你那宝马是租的！健身卡都他妈分二十四期！还有脸说我？！”他怒吼着，抄起地上的蛋白粉罐，狠狠砸向花梓墟！
“嘭——！”
蛋白粉罐精准命中花梓墟那精心打理的胸口（硅胶垫位置），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那硅胶胸肌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脱离了固定，竟然“噗”地一下从花梓墟的衬衫里弹飞出来，不偏不倚，“啪”地一声黏在了旁边正在高速旋转的吊扇扇叶上！
于是，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坨硅胶垫随着电风扇疯狂旋转，发出“呼呼”的风声。更绝的是，硅胶垫背面似乎印着什么字样，在高速旋转下，沈乌有那个“驴牌”健身包上的Logo，被扇叶的风力模糊扭曲，生生变成了“马户牌”！
“我操你哥！你敢毁我装备！”花梓墟彻底疯了，顶着空荡荡、软塌塌的胸口，抓起一大把桌上的辣椒粉，就朝着沈乌有糊了过去！
沈乌有被辣椒粉迷了眼睛，惨叫一声，下意识地乱抓，正好扯住了花梓墟的衬衫残片。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滚倒在油腻的地板上。花梓墟背上那个为了装文化人而纹的“精忠报国”（纹身师小学文化，给他纹成了“精忠抱国”），在汗水和辣椒油的冲刷下，墨迹晕染，远远看去更像“精忠煲锅”了。
章临渊三人组和赵贞，则在一旁冷静围观。章临渊甚至不知从哪拿出他的保温杯，精准地接住了一些飞溅过来的、红油汪汪的辣椒油，嘴里还念叨着：“别浪费，别浪费，这麻辣烫底料味道正，回去提炼一下，说不定能炼出新型的辟邪油……”
赵贞则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举着手机，开启了直播，镜头对准地上滚作一团的两人，语气平静无波：“直播间的家人们都看好了，这就是网络造谣、网暴他人的下场。狗咬狗，一嘴毛。” 弹幕瞬间爆炸，各种【打赏火箭给辣椒粉续杯！】【众筹给花大少做硅胶修复手术！】【沈教练的女德经呢？快拿出来镇邪！】疯狂刷屏。
“被告沈乌有，你在线上线下开办所谓‘女德班’，宣称‘女性穿牛仔裤会阻碍气血运行，招致天谴’，‘深夜外出工作的女子不贞’，并以此牟取巨额非法利益，是否属实？”
沈乌有站在被告席上，强作镇定，大声辩解：“法官大人！我那是基于传统中医经络学说进行的健康指导！是弘扬传统文化！”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突然一把撕开自己的运动服，露出后背——那里纹着一副复杂的经络图。“大家看！这是任脉，这是督脉……”
旁听席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原来，那纹身师傅不仅字认不全，图也看错了，把关键的“任脉”给纹成了“妊脉”！就在这时，他裤兜里一管用来治疗某种难以启齿部位炎症的痔疮膏。
“噗——”毛子在证人席（他们三人组和赵贞作为受害方及重要证人出席）上差点笑出声，用甘蔗戳了戳旁边的邹倒斗：“邹爷快看！快看被告席！”
只见沈乌有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本就质量不佳的裤子裤缝彻底崩线，露出了里面穿的内裤，裤腰上清晰的商标暴露在高清摄像头下——“窜稀教主”！
直播弹幕瞬间被【已截图！做NFt！】【窜稀教主哈哈哈哈！实至名归！】【求同款链接！】刷爆。
法官敲了敲电子法槌，维持秩序，然后转向花梓墟：“被告花梓墟，你长期在网络平台销售明知是假冒伪劣的奢侈品，进行虚假宣传，欺骗消费者，并与沈乌有合谋，对赵贞女士进行网络暴力、造谣诽谤，对其身心造成严重伤害，你可认罪？”
花梓墟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却发现自己胸前之前贴硅胶垫的地方，此刻正透过衬衫，隐隐散发出刚才打架时沾染上的麻辣烫底料的红光，看起来诡异又可笑。
“现在宣判！”全息法官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法庭，“经查证，被告人沈乌有，利用迷信破坏国家法律实施，诈骗财物，情节严重；公然侮辱他人，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手段恶劣。数罪并罚，依据《华夏人民共和国刑法》……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没收个人非法所得及罚金！”
“被告人花梓墟，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数额较大；利用网络公然侮辱、诽谤他人，严重危害社会秩序，情节严重。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没收个人非法所得及罚金！”
“责令两被告人在国家级媒体及网络平台向受害人赵贞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法槌落下的瞬间，一直冷眼旁观的赵贞，那头粉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与此同时，旁听席上，五十部手机仿佛收到了统一指令，同时开启了闪光灯。五十道刺眼的白光，如同舞台追光，齐齐打在花梓墟和沈乌有惨白、绝望、扭曲的脸上，将他们此刻的狼狈与丑陋，照得清清楚楚，仿佛加了一层永恒的“僵尸”滤镜。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也适时地、无比应景地响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正道的光》，雄浑的男声合唱响彻整个空间：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那啥，我们要整个观察站伪装成网吧，我看你家里装备挺专业，你去做观察站负责人吧，别给顾客下蛊哈。”章临渊伸了伸懒腰，往外面走。
在这充满戏剧性、荒诞却又大快人心的氛围中，花梓墟和沈乌有，这两个曾经在网络世界掀起风浪、肆意伤害他人的跳梁小丑，终于迎来了他们应得的、现实的审判。而章临渊、毛子、邹倒斗这三位不着调的“专业人士”，以及完成了复仇的赵贞，他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或许还将载着他们，驶向更多光怪陆离、需要“拨乱反正”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