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帝庭“被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玄穹界。
独孤晓安排的“幸存者”在黑市哭哭啼啼，说归墟帝庭被银月坞的高手血洗，秘境入口被炸成了深坑，连那枚神秘的影茧都被抢走了。更有人添油加醋，说亲眼看见欧阳熊被灰袍人一掌拍飞，尸骨无存。
“演得真够卖力的。”欧阳熊拿着独孤晓递来的情报汇总，看得直乐，“这哭腔，比巴公冶炼的催泪毒还管用。”
巴公冶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撇嘴道：“我的毒至少能让人说实话，这谣言纯属睁眼说瞎话。你看这条——‘归墟帝庭众反派内讧，司马南风为夺影茧杀了欧阳熊’，编得还挺有戏剧性。”
“越离谱越好。”司马南风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三大神朝和十三圣地已经有动静了。青云宗派了人去‘探查’归墟帝庭旧址，烈火殿则在边境增兵，说是‘防备银月坞扩张’，实则都在观望。”
“观望好啊。”欧阳熊敲了敲地图上银月坞的标记，“让他们先狗咬狗，咱正好趁乱摸进银月坞的‘明巢’看看。成阳朔，第一站准备得怎么样了？”
阴影里传来成阳朔的声音：“回主上，银月坞在黑风谷的据点已经摸透了。表面是家拍卖行，底下藏着三条矿脉，守卫是三十个宗师境，领头的是个半步大宗师，用的是银月商会的‘残月刀’。”
“半步大宗师？老银币倒是舍得下本钱。”欧阳熊挑眉，“公输衍，你的‘破甲傀儡’准备好了？”
公输衍拍了拍身边的箱子，里面传出齿轮转动的轻响：“放心，这次的傀儡加了巴公冶的‘软筋散’，沾着就倒，保证让他们连刀都举不起来。”
“别杀人，留活口。”司马南风叮嘱道，“我们要的是情报，不是结仇。让他们以为是哪个仇家干的，最好能把祸水引到烈火殿头上——他们不是想‘防备’银月坞吗？那就给他们找点事做。”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行动。当夜，黑风谷的银月拍卖行突然爆发出一阵混乱，紧接着是兵器碰撞和惨叫，半个时辰后又归于沉寂。
第二天一早，黑风谷的修士发现，拍卖行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守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个个软手软脚，却没受致命伤。地下矿脉的入口被炸毁，矿脉图不翼而飞，墙上还用刀刻了行字：“烈火焚月，此乃警告”。
“完美甩锅。”成阳朔带回消息时，手里还拎着个捆成粽子的半步大宗师，“这货嘴硬，不过巫马战说有办法让他开口。”
巫马战笑眯眯地掏出个骷髅头铃铛：“我的‘搜魂铃’，能让他把三岁尿床的事都招出来。”
审讯的结果让众人有些意外。这个据点的负责人只知道银月坞的核心在“月轮山”，却从未去过，所有指令都来自灰袍人传递的玉简。更奇怪的是，据点里的账本显示，他们每年都会往月轮山运送大量的“蚀灵沙”——这东西腐蚀性极强，除了用来破坏灵脉，别无他用。
“破坏灵脉？”司马南风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月轮山底下难道有什么东西，需要用蚀灵沙压制？”
“管它是什么，先把月轮山的据点端了。”欧阳熊眼里闪着精光，“老银币越想藏的，咱越要挖出来。”
而此时，被锁在屏蔽盒里的真影茧，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变化。
盒子虽然隔绝了外界的法则，却挡不住它内部的“意识碎片”生长。那些从金芒里解析出的法则，像养分一样滋养着碎片，让它逐渐清晰。它开始“回忆”起被记录的所有信息——血骨门的地图、银月执事的能力、狗剩金芒的纹路，甚至还有归墟帝庭众人的对话碎片。
当“月轮山”和“蚀灵沙”这两个词通过成阳朔的对话传入盒中时，影茧突然轻轻震颤起来。屏蔽盒的内壁上，竟渗出一层极淡的灰雾，勾勒出个模糊的图案——像是座山，山底有团黑色的影子，正被无数光点压制着。
这图案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若不是公输衍在屏蔽盒上装了监测阵法，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它刚才有反应了！”公输衍盯着阵盘上的波动曲线，“在提到月轮山的时候！”
欧阳熊接过屏蔽盒，入手一片冰凉，盒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阵法故障。他掂量了两下，皱眉道：“这破茧子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或许……它知道月轮山底下是什么。”司马南风沉声道，“蚀灵沙用来压制的，会不会就是和金芒有关的东西？老银币研究狗剩的金芒，难道是为了……控制那东西？”
这个猜测让气氛凝重起来。如果月轮山底下藏着能与金芒抗衡的存在，那老银币的图谋，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加快速度。”欧阳熊当机立断，“今晚就去月轮山。不管底下是什么，总得亲眼看看才甘心。”
当晚，月轮山的银月坞据点同样遭遇了“洗劫”。这次众人更谨慎，没用傀儡，全靠成阳朔的虚空潜行和太史渊的阴影刺杀，悄无声息地制服了守卫。
但据点里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空荡荡的大厅，积灰的桌椅，墙角结着蛛网，像是废弃了很久。唯一的异常是地下室的阵盘，上面刻满了与影茧相似的纹路，中心的凹槽里，残留着蚀灵沙的痕迹。
“是空壳！”长孙明翻着墙角的积灰，“至少半年没人来过了。”
“假的。”司马南风指着阵盘上的纹路，“这阵法是新刻的，积灰是故意撒的。老银币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查，所以把月轮山也做成了幌子。”
他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蚀灵沙的残留，放在鼻尖轻嗅：“这沙里有金芒的气息。很淡，但确实有。”
众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金芒的气息出现在蚀灵沙里，意味着狗剩或者他的金芒，曾经来过这里！
“老银币把狗剩带来过月轮山？”欧阳熊眼神一凛，“他用蚀灵沙压制山底的东西，又用金芒来……刺激它？”
就在这时，屏蔽盒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盒壁上再次渗出灰雾，这次的图案更清晰了——山底的黑影在挣扎，无数光点在熄灭，而一道金色的光流正从上方注入，像在给黑影“喂食”。
图案散去，盒子恢复平静，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老银币根本不是在研究金芒，而是在“利用”金芒。利用金芒的法则，去喂养或者说“唤醒”月轮山底下的东西。
“这老银币，是想捅个大篓子啊。”欧阳熊握紧了拳头，“玄穹界的灵脉要是被那东西破坏，别说养老了，咱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司马南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想跳出棋盘，用整个玄穹界当新的棋盘。那我们就偏不让他如愿。”
他看向众人：“通知下去，启动‘围魏救赵’计划。既然找不到真的核心，那就把银月商会在玄穹界的所有据点全端了，断他的财路，逼他现身。”
“顺便……”他瞥了眼屏蔽盒，“看看这影茧，会不会再给我们点‘惊喜’。”
屏蔽盒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震动从未发生。但谁都知道，它记录下的图案，已经给这场跳出棋盘的游戏，增加了一个更危险的变量。
而远在未知之地，灰袍人正对着水镜禀报：“归墟帝庭的余孽果然在查银月坞的据点，月轮山的空壳被他们识破了。”
水镜里的身影轻笑一声，指尖敲击着桌面：“识破了才好。让他们查，查得越深入，越能替我找到山底那东西的‘临界点’。至于影茧……”
他看向旁边黯淡的茧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它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