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菜地里的番茄藤开始发黄，可基地里的气氛却比盛夏还燥热。矛盾是从一次物资分配开始的——巡逻队找到一批罐头，里面有肉罐头和水果罐头，按往常的规矩，该先分给老人小孩，再按出力多少分给其他人，可这次，两个新来的异能者却直接抢了两罐肉罐头，说“我们能打丧尸，就该多拿”。
“凭什么？”小丫头的奶奶气得手都抖了，“我家丫头半个月没沾荤腥，你们凭啥一上来就抢？”
“凭我们能保住你们的命！”高个异能者晃着手里的罐头，语气嚣张，“没我们出去杀丧尸，你们早成丧尸的口粮了，吃两罐罐头怎么了？”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有人小声附和“他们确实危险”，也有人反驳“种菜修墙的就不辛苦了？”，吵吵嚷嚷的，把在菜地摘最后一批黄瓜的林野引了过来。
阿澈也推着轮椅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刚收的黄瓜籽，看见乱糟糟的场面，赶紧喊：“别吵了，罐头可以分，大家都有份的。”可没人听他的，高个异能者甚至推了他一把，轮椅晃了晃，装黄瓜籽的布包掉在地上，籽撒了一地。
“你干什么！”林野瞬间控起旁边的铁耙挡在阿澈身前，眼神冷得像冰，“捡起来，道歉。”
高个异能者显然没把林野放在眼里，嗤笑一声：“一个女的，还敢跟我横？信不信我……”话没说完，就被晓雅的火苗逼得后退了两步——晓雅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的火苗窜得半人高，“敢动野姐和澈哥，先过我这关。”
沈锐也走了过来，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腰间的斧头，眼神沉得吓人。花衬衫男人和王大叔围过来，把阿澈护在中间，张叔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帮着捡地上的黄瓜籽。高个异能者见对方人多，又有异能者撑腰，骂了句“一群疯子”，不情愿地把罐头放在地上，却没道歉，转身就走。
人群散了，可裂痕却留下了。阿澈蹲在地上捡最后几粒黄瓜籽，眼眶有点红：“这是明年要种的籽……”林野蹲下来，帮他把籽装进布包，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捡回来不少，明年照样能种。”可她心里清楚，比黄瓜籽更难捡回来的，是刚攒起来的信任。
接下来几天，基地里的气氛越来越微妙。那两个新来的异能者拉拢了另外几个会点拳脚的人，私下里说“异能者就该高人一等”“种菜喂猫的都是累赘”，还故意在分发食物时插队，把好点的面包抢光。有人不服气，跟他们理论，却被推搡着撞到了墙上，没人敢再说话——毕竟他们手里有武器，还能打丧尸，基地确实需要他们。
晓雅气得直跺脚，跟林野说：“野姐，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让他们闹下去，基地就散了！”林野没说话，只是看着广场上晒着的野菜干——是张奶奶带着人晒的，准备冬天当储备粮。以前晒菜干时，大家都会帮忙翻晒，可今天，只有几个老人在忙活，其他人要么躲在屋里，要么远远看着，生怕惹上麻烦。
沈锐找到了林野，难得主动开口：“他们在偷偷磨武器，好像想抢仓库的物资。”林野点点头——她早就察觉到了，仓库的锁被人动过手脚，昨天晚上巡逻时，还看见那几个异能者在围墙边嘀咕，像是在勘察地形。
“得跟大家说清楚，”林野说，“基地不是靠哪几个人撑起来的，少了种菜的、修墙的、喂猫的，谁都活不下去。”
当天晚上，林野让阿澈把所有人叫到广场上，火堆烧得很旺，却照不暖每个人的脸。林野站在火堆旁，手里拿着半块晒干的野菜干：“大家看这野菜干，是张奶奶晒的；仓库里的种子，是阿澈收的；墙上的铁皮，是沈锐钉的；每天生火做饭，是晓雅守着的。我们能活到现在，不是靠哪个人打丧尸，是靠所有人一起干活，一起守着这个家。”
有人低下头，有人偷偷看那几个异能者。高个异能者嗤笑一声：“说得好听，没我们出去找物资，你们喝西北风？”
“找物资是功劳，但不是特权。”林野把野菜干掰成小块，分给身边的人，“就像这野菜干，少了播种的、浇水的、晒干的，哪来的？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谁高人一等，谁低人一等。”
小丫头突然站出来，抱着怀里的小绿：“澈哥每天给菜浇水，林野姐保护我们，晓雅姐给我们烤红薯，他们都没说要多拿东西！”
“对！”花衬衫男人跟着喊，“我以前天天出去找物资，也没抢过罐头！”
越来越多的人开口，说自己干的活，说基地的好，那几个异能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没人再敢嚣张——他们发现，就算自己能打丧尸，也敌不过所有人的团结。
高个异能者还想争辩，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远处的围墙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嘶吼声，不是普通丧尸的声音，更粗、更沉，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撞墙。
“怎么回事？”有人慌了，往围墙边跑。
了望塔上的人喊：“是变异丧尸！好大一只，在撞门！”
所有人都慌了——那是比腐骨丧尸更可怕的变异体，皮厚，力大，普通的武器根本打不动。那几个异能者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居然想躲进屋里。
“别躲！”林野大喊，“现在不是躲的时候！晓雅，用火苗烧它的眼睛！沈锐，帮我把仓库里的废钢材推过来，挡门！”
没人再分谁该干什么，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晓雅站在围墙上，控着最大的火苗往变异丧尸的眼睛上烧，丧尸疼得嘶吼，撞门的力道更大了；沈锐和王大叔推着废钢材往门口挡，花衬衫男人拿着斧头，时不时往丧尸的腿上砍；阿澈坐在轮椅上，指挥着小孩们把汽油桶推过来——那是之前储备的，能烧得更旺；张奶奶和老人们帮着递武器，给受伤的人包扎。
林野站在最前面，控着十几根铁条，像箭一样往丧尸的伤口里扎——那是花衬衫男人砍出来的小口子，铁条扎进去，丧尸疼得连连后退，却还是没死，反而更疯狂地撞过来。
“汽油！”林野喊。阿澈立刻指挥小孩们把汽油倒在废钢材上，晓雅赶紧把火苗扔过去——“轰”的一声，大火烧了起来，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丧尸被火燎到，终于往后退了，却没走，就在不远处晃悠，盯着基地的大门，像在等待时机。
大火慢慢灭了，大家都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却没人敢松口气。那几个异能者看着浑身是伤的沈锐，看着手被火苗燎红的晓雅，看着还在指挥大家加固大门的林野，脸红得像烧过的铁，低着头走过来：“对……对不起，我们错了。”
林野没看他们，只是盯着围墙外的丧尸：“现在知道错还不晚。基地要守，不是靠嘴说，是靠所有人一起上。”
第二天早上，那几个异能者主动去修被撞坏的大门，帮着张奶奶翻晒野菜干，还把自己藏起来的罐头拿出来，分给了老人小孩。阿澈把新收的黄瓜籽分给他们，说：“明年春天，一起种黄瓜吧，结了果，大家一起吃。”高个异能者接过籽，挠了挠头，小声说：“好。”
林野站在菜地旁，看着大家一起干活的样子——晓雅在教异能者怎么控小火苗除草，沈锐在帮着搭新的菜棚，阿澈蹲在地上，和小丫头一起给小绿小芽喂牛奶，小黄和小橘蹲在旁边，看着远处的围墙，像是在站岗。
风从菜地里吹过，带着泥土的香味，却比往常更凉。林野知道，昨天的变异丧尸只是个开始，末日里的危险从来不会消失，基地里的矛盾也可能再出现，但只要大家还能一起搭棚、一起种菜、一起面对危险，这个家就散不了。
阿澈走过来，递给林野一颗橘子糖——是他藏了好久的，糖纸都有点皱了。“林野，”他笑着说，“不管有多少丧尸，不管有多少麻烦，我们都能一起解决，对不对？”
林野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驱散了风的凉。她点点头，看着身边的人，看着菜地，看着这个满是烟火气的家：“对，一起解决，一起守着这个家。”
围墙外，变异丧尸的嘶吼声还偶尔传来，却再也没人慌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一个家，能一起挡住风雨，一起等春天再来，一起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样子。这就是他们在末日里最硬的铠甲，最强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