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奇兵断粮，声威初立
宛城依旧被张曼成的数万黄巾围得铁桶一般，但城内的肃清和外部“林屹”义军的存在，像两根钉子，让张曼成如鲠在喉。尤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林屹”，虽未直接攻城，却像阴影般笼罩在黄巾军的侧翼，让他不得不分兵戒备，攻城节奏也放缓了许多。
黄屹营中，气氛却与外界的紧绷截然不同。他正与荀衍、胡汉三以及几名云麾卫的队率围着那张愈发精细的南阳地图。
“张曼成的粮草，主要来自北面的鲁阳，以及东北方向由小头目孙夏控制的几个乡邑。”黄屹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两条虚线，“鲁阳路线较远，守卫相对严密。而孙夏这边，距离我们更近，前次内应之事虽败，但其部众未损，依旧负责为前军输送部分粮秣，戒备心或许会因内应之事有所松懈。”
胡汉三摩拳擦掌：“屹哥，那就打孙夏！这小子之前就想搞里应外合，肯定不是好东西，打他没商量！”
荀衍则更为谨慎：“孙夏部众亦有数千，据探报，其粮队护送兵力约在五百至八百之间。林东主麾下虽精锐，但若正面强攻，即便能胜，损失亦不会小，且容易打草惊蛇，引来张曼成主力围剿。”
黄屹赞许地看了荀衍一眼，随即指向地图上一处名为“落雁坡”的地方：“强攻自然不妥。你们看这里，是孙夏粮队从东北方向前往宛城外大营的必经之路。两侧坡地林木丛生，利于埋伏。坡前有一段狭窄官道，车队至此，必然减速。”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们不打他的护送队伍，我们打他的粮车。老胡，你带一百五十名最擅长潜伏和突击的弟兄，提前一夜潜入落雁坡两侧林中。多带火油、引火之物，以及……绊马索和铁蒺藜。待粮队主力进入狭窄路段，前队被绊马索阻碍，后队拥挤之时，先以火箭覆盖粮车，制造混乱，再集中力量，突击其队尾的护卫，烧毁最后面的粮车即可，不必全歼，得手后立刻沿预定路线撤离，不得恋战！”
胡汉三眼睛一亮：“妙啊！烧他尾巴，既让他损失惨重，又不会把他逼急了眼死磕！还能吓得他以后运粮都得提心吊胆！”
“正是此意。”黄屹点头，“我们要像狼一样，不断骚扰，撕咬，让他流血，让他疲惫，却又不给他决战的机会。此战，不求杀敌多少，只求毁粮，乱其军心！”
计议已定，胡汉三立刻挑选人手，准备物资。次日黄昏，一百五十名云麾卫精锐便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
两天后的正午，落雁坡。
孙夏麾下的一支运粮队，押送着近百辆粮车，迤逦而行。
队伍中的黄巾兵士大多神情松懈，毕竟这里距离大营不算太远，而且之前也从未出过大事。为首的骑马路过于自信，甚至没有派出足够的斥候探查两侧林地。
当队伍前部陷入绊马索和铁蒺藜的混乱，人仰马翻之际，两侧林中陡然响起尖锐的哨音！
“咻咻咻——！”
数十支拖着火焰尾迹的火箭如同流星般从林中射出，精准地覆盖了车队中后段的粮车！干燥的粮草遇火即燃，顷刻间，熊熊大火伴随着浓烟冲天而起！
“敌袭！有埋伏！”黄巾队伍顿时大乱。
与此同时，胡汉三身先士卒，如同猛虎出柙，率领精锐从侧后方猛地杀出，直扑队尾那些惊慌失措的护卫。
云麾卫战士们三人一组，刀光闪烁，配合默契，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迅速将队尾的抵抗力量击溃，并顺手将火把扔向更多粮车。
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当黄巾前队和中军的兵士勉强组织起反击阵型时，胡汉三已经一声唿哨，带着部下毫发无伤地撤入了茂密的林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数十辆燃烧的粮车和一片哭爹喊娘的黄巾兵。
消息传回张曼成大营，这位黄巾大帅气得砸碎了案几。损失的粮草尚在其次，但这种被人窥伺、随时可能被咬上一口的憋屈感和对后勤线的威胁，让他暴跳如雷。
他立刻增派兵力护卫粮道，并严令孙夏限期剿灭这支“流寇”，这无形中又分散了围攻宛城的兵力。
而“零陵林屹”再次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一场战术胜利的消息，也随着逃散的黄巾兵和往来探马，迅速传开。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义士”，更多人开始用“知兵”、“善战”来形容他。连困守宛城的褚贡，在城头望见远处黄巾营地的骚动和后续的兵力调动，都对左右感叹：“林子凌真乃及时雨也！有他在外牵制，宛城压力骤减矣！”
荀衍对黄屹的谋划更是赞叹不已：“林东主此计，深得‘攻其必救，乱其心智’之要。看来，衍那几封书信，还是写得太保守了些。”
黄屹对此只是淡然处之。他更关心的，是零陵传来的新消息。
甘宁在信中提到，他已按照吩咐，以“商队偶得良药”的名义，将吴郎中配置的温养药材送给了黄忠，并时常带些酒肉前去探望。
黄忠起初十分警惕，但见甘宁言辞恳切，并无招揽逼迫之意，且那些药材似乎真对黄叙的病情有些微缓解，态度也逐渐软化，偶尔也会与甘宁切磋下武艺。
“黄汉升……”黄屹看着信，仿佛能看到那个为子忧心、怀才不遇的沉稳将领的身影。“此事急不得，水滴石穿。告诉兴霸，继续保持，以心换心。”
与此同时，刘巴也来信汇报，零陵的“护卫队”招募进展顺利，依托旧军营，已初步建立起一支约八百人的队伍，正在由云麾卫留下的军官进行基础训练。
刘巴甚至利用其影响力，为这支“护卫队”争取到了一些官方名义上的“协防”任务，使其存在更加合法合理。
一切，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黄屹站在营寨的高处，望着宛城方向依旧弥漫的烽烟，心中澄澈。他知道，自己这支潜龙，经过南阳烽火的初步淬炼，爪牙已愈发锋利，是时候考虑，下一步该跃向何方了。
是继续在南阳这潭浑水中搅动风云，还是另觅他处，开辟新的天地？这个抉择，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更准确的判断。
下一章预告： 黄屹的下一步战略将如何抉择？朝廷大军与黄巾主力的战况有何新变化？黄忠是否会最终投入黄屹麾下？零陵的基业又将面临哪些新的机遇与挑战？敬请期待第四十一章《龙腾何向，风云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