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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集约化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曾凡霖虽然当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毕竟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林凡嘱咐李田等人，网安处就做好现有工作，地基他已经打牢了，为平台继续添砖加瓦的事情，就交给信息化处。
功劳和名誉他们网安处最近已经拿的够多了，过犹不及，再不分点汤给别人，以后在局里的工作都很难协调。
林凡正疯狂敲击键盘，把系统灌输给他的知识再转手导出来。
他发现自从承诺把自己会的技术copy一份给李弱水后，这位技术大佬竟开始有意地“巴结”起自己来，不仅好言好语好脸色，还天天给自己送零食送水果的，李田都在偷偷问林凡，是不是李弱水最近在追他。
虽然诚惶诚恐，但不得不承认，体验极佳。
所以，不管是为了维系住这份难得的温情，还是加快网安协会几个黑客的培养进度，林凡最近码字码得激情四射。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林凡叹了口气，从沉浸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
“林凡同志吗？我是省国资委的王峥啊。”
电话那头的语气听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添了几分热情，“没打扰你工作吧？”
“王主任您好！没有没有，您请讲。”林凡立刻回应。
“首先是要祝贺你们啊！”
王峥笑声爽朗，“政务集约化平台和那个巾帼驿站，搞得是风生水起，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社会反响非常好！梁省长前两天和我们开会还特意提了，说这是我们汉西省电子政务建设的一个标杆。”
王峥口里的梁省长是汉西省省长梁志强，本来在赵瑞青提任中央后，他极有可能接班赵瑞青，然而王石松案中尽管他并不涉案，但因为牵连颇深，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现在的汉西省委书记则是由原海西省省长叶子恒调任。
林凡之前开会见过梁志强，这位梁省长年龄已经快到了，没赶上这次的末班车，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王主任过奖了。”林凡谦逊着，明白这只是开场白。
果然，王峥话锋一转，切入正题：“祝贺完了，上次在你和孙省长那边聊的那个关于产业基金，还有那个新型混合所有制的构想，我觉得非常有价值，也跟我们国资委近期的一些改革思路不谋而合。你看你最近什么时候方便，再来我们国资委一趟？我们班子几个同志，还有相关处的负责人，都想再跟你深入探讨探讨，把一些细节再捋一捋，争取能形成一个更成熟、更具操作性的方案。”
王峥的语气听起来很积极，但林凡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烦躁，似乎不像电话开头表现得那么轻松。
“王主任您太客气了，我随时配合您的时间。”林凡立刻表态。
“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半，怎么样？在我办公室旁边的第三会议室。”王峥很快定了时间。
“好的，王主任，我准时到。”
第二天上午九点二十五分，林凡提前五分钟到达省国资委大楼。
王峥的秘书早已在楼下等候，热情地将他引至三楼的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王峥，还有两位副主任，以及规划发展处、产权管理处、企业改革处的三位处长。
阵容不小，显示出国资委对此事的重视。
见面自然又是一番热情的寒暄，众人落座后，王峥作为主持人，开门见山：“林凡同志，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围绕你上次提出的那个产业基金和混合所有制构想，再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深入的务虚。在座的几位，都是我们国资委相关业务口的负责同志，大家放开谈，畅所欲言。”
林凡点点头，将之前对孙光明阐述过的构想，结合这段时间的一些补充思考，更加系统、清晰地重新阐述了一遍。
他重点强调了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通过国家主导的产业基金控股，确保方向和安全，同时引入像汉讯这样具备市场活力的企业作为战略投资者和产业合伙人，激发创新动能，共享发展成果的模式。
几位处长听得非常认真，不时低头记录。
等林凡讲完，王峥看向几位下属：“大家都谈谈看法，不用拘束。”
规划发展处处长率先发言，语气比较积极：“林处长的思路很有前瞻性。我们现在推动国企改革，尤其是在新兴领域，常常面临‘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两难。这种模式，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既保证了国家的战略意志，又能借助市场的力量和提高效率，我觉得值得深入研究。”
企业改革处处长接着话头，但语气谨慎了许多：“方向我是赞同的，但操作层面难度不小。这种混合模式还没有非常明确的法律和政策依据，也没有成熟经验，需要我们摸索，也可能需要争取更高层面的政策授权。其次是治理结构，具体经营管理权如何界定？董事席位如何分配？如何确保战略投资者的话语权和积极性，同时又不能失控？这里面需要设计的细节太多了。”
产权管理处的处长推了推眼镜：“最核心的是资产评估和交易定价。如果引入汉讯这样的民企，它投入的市场资源、技术团队、品牌价值这些无形资产如何作价？占多少股？后续增资扩股、股权流转怎么操作？搞不好，就容易被人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讨论逐渐深入，问题也越发具体和棘手。
林凡能感觉到，虽然大家原则上都认可这个方向，但涉及到具体的权责利划分，尤其是可能存在的风险，都表现得十分谨慎。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初步梳理出几个关键难点和需要进一步论证的方向。
散会后，王峥示意林凡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王峥脸上的笑容淡去，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他起身给林凡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坐回位置，叹了口气。
“林凡啊，今天你也看到了，大家不是不支持，而是有顾虑，有难处。”王峥揉了揉眉心。
林凡点点头：“王主任，我明白。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在深水区。”
“深水区……你说得对，不仅是深水区，下面还有暗流，有礁石啊。”王峥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我也不瞒你，你上次在孙省长那边提了这个想法之后，不知道消息怎么就走漏出去了。这段时间，找到我这里来打听情况的人，可不在少数。”
王峥没有明说都是谁，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有的呢，是担心国有资产的安全，怕步子迈大了出问题；有的呢，是觉得这种模式打破了现有的格局，动了某些人的奶酪；还有的呢……”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是觉得孙省长推动这件事，力度太大，动作太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