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煤油灯芯还在微微跳动，老周的手按在桌下铁皮盒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指节泛白 —— 那里面装着三枚打磨好的手榴弹引信，金属外壳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林默攥着螺丝刀的手心沁出了汗，红外感知里老周的心跳热成像像团跳动的火焰，显然也在做着生死权衡。
“你以为凭个毛头小子就能坏我的事？” 老周的声音刻意压低，却藏不住底气不足的发颤，“仓库外俩兄弟正等着，你今天敢踏出这门一步试试！”
林默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仓库西侧那道十厘米宽的裂缝 —— 刚才钻进来时他就留意到，裂缝外五十米处的杨树下，两个 “看守” 正靠着树干抽烟，手里的木棍扔在一旁，哪有半分警戒的样子。“你说的是那俩揣着你给的五块钱，连烟都舍不得买的临时工？”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老周脸色骤变，继续道，“刚才看守问你动静，他们连探头都没敢，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拼命？”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赵磊的大嗓门：“周师傅！许主任让我来看看仓库安全！” 老周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 他以为是许大茂发现了异常，刚想喊 “别进来”，林默已经借着木箱掩护，猫着腰溜到裂缝边，只留给老周一个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
等老周强作镇定打开门，赵磊正提着个铁皮桶站在门口，里面装着半桶煤油。“许主任说最近天干，让你多给仓库灯添点油，别半夜灭了灯出事。” 赵磊把桶递过去，眼神扫过桌上的发报机残骸，疑惑地皱了皱眉，“这是啥？收音机坏了？”
“旧玩意儿，扔了也可惜，修修看。” 老周赶紧用布盖住发报机，语气生硬地打发走赵磊，关上门的瞬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林默的出现绝非偶然，自己的计划怕是已经漏了底，必须尽快联系 “未来端” 要新零件，可眼下最棘手的，还是那个藏在暗处的林默。
而此时的林默，已经借着夜色潜回了四合院。他坐在小耳房的木凳上，手里摩挲着那枚从发报机上拧下的银色旋钮 —— 金属表面还带着老周的体温，边缘的纹路里卡着细小的铜屑。林默打开微型空间，看着里面的假计划书（他后来才发现那几页核心数据是编造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许大茂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除了第一天的暴怒，之后竟没再大张旗鼓地搜查？
林默不知道的是，此刻许大茂的办公室里，台灯正亮着昏黄的光。许大茂坐在掉漆的木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面前的保险柜敞开着，里面放着真正的《北平布料垄断计划》核心稿，封面用红笔写着 “绝密” 二字。他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记着最近林默的动向：拒绝仓库调派、深夜在院子徘徊、老周突然对自己发难…… 这些事单独看没什么，凑在一起，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事。
“赵磊！” 许大茂喊了一声，门外的赵磊立刻端着刚泡好的花茶进来，杯底还沉着几粒没化开的冰糖 —— 这是许大茂特意让食堂给的，他总说 “喝甜的能静心思”。
“许主任，您还没歇呢？” 赵磊把茶放在桌上，弯腰等着吩咐，眼角余光瞥见保险柜里的计划书，赶紧移开视线。
“明天下午三点，你跟我去车间‘聊聊天’。” 许大茂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神里透着算计，“就说纺织机零件凑不齐，我要炸轧钢厂仓库，把账算到老周头上。记住，声音要大，让车间里的人都听见，尤其是…… 林默。”
赵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是想试探林默？”
“不止是他。” 许大茂冷笑一声，手指点了点桌面，“老周最近也不对劲，总躲着我搞小动作。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有几双眼睛盯着我。”
第二天下午的轧钢厂车间，机器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疼。生锈的机床旁，工人们穿着沾满油污的蓝布工装，手里的锉刀、扳手来回挥动，铁屑簌簌落在地上，混着地上的机油，踩上去发黏。林默正蹲在地上打磨一个轴承 —— 这是王师傅早上交代的活，要求精度极高，他手里的锉刀每动一下，都要盯着量具看半天。
突然，不远处传来赵磊的大嗓门，盖过了机器声：“许主任，那批纺织机零件真就没辙了？老周师傅那边还是不松口，说缺了核心齿轮，根本装不了！”
林默手里的锉刀猛地一顿，铁屑掉在量具上。他抬起头，看向车间角落 —— 许大茂正靠在机床边，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故意敞开着，露出里面几张画着零件的图纸。“没辙也得有辙！” 许大茂的声音刻意放大，连车间另一头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往这边看，“实在不行，就别怪我用极端手段 —— 炸了仓库！里面堆着的那些旧零件，正好能赖到老周头上，到时候他自顾不暇，看他还怎么跟我争！”
林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知道轧钢厂仓库的情况 —— 里面不仅堆着纺织机零件，还有不少用于机床维修的精密配件，甚至有几桶汽油，一旦被炸，整个车间都可能受牵连，说不定还会伤到工人。他下意识地握紧锉刀，指节泛白：许大茂为了垄断布料市场，竟然真的敢铤而走险？
旁边的王师傅凑过来，压低声音嘀咕：“许主任这是气糊涂了吧？炸仓库可是大事，要坐牢的！” 林默没接话，眼睛死死盯着许大茂 —— 只见许大茂眼角的余光扫过自己，嘴角似乎还勾了一下，那眼神里的算计，让林默心里莫名发慌。
下班铃声一响，林默故意放慢收拾工具的速度，等许大茂和赵磊走后，才背着工具包跟上去。许大茂没有走回四合院的路，反而拐进了城南的胡同 —— 那里是北平的老城区，窄巷纵横，路边全是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挂着晾衣绳，上面搭着打补丁的衣服，偶尔能看到提着菜篮的老太太走过，嘴里念叨着 “今天白菜又涨了两分钱”。
林默激活灰鼠基因，脚步放得极轻，鞋底蹭过石板路几乎没声音。他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看着许大茂走进一家挂着 “老茶馆” 木牌的铺子 —— 茶馆的门是两扇破旧的木门，上面贴着褪色的 “福” 字，门口摆着两张缺腿的八仙桌，几个拉黄包车的车夫正坐在那里喝茶，粗瓷碗里的茶水泛着褐色的茶渣。
林默绕到茶馆侧面，激活红外感知 —— 淡蓝色的热成像瞬间在眼前展开：许大茂坐在靠里的桌子旁，对面坐着个穿黑色短褂的男人，手里捏着个烟袋锅，烟丝燃烧的热成像像个小红点。两人交谈时，许大茂刻意抬起手，比划着 “炸仓库” 的动作 —— 手掌圈成圆，然后猛地往下一压，嘴里还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那动作，分明是在描述爆炸的场景。
“难道真勾结了外人？” 林默心里犯嘀咕，正想靠近一点，透过窗户缝听听声音，突然发现茶馆斜对面的槐树下，两个穿灰色短褂的男人正躲在树后，手里拿着木棍，热成像显示他们的心跳很快，显然是在紧张地盯着茶馆门口。林默心里一沉 —— 那两人的身形，他早上在食堂见过，是老周雇来帮忙搬东西的临时工！原来老周也在跟踪许大茂！
大约半小时后，许大茂和陌生男人起身握手，然后独自走出茶馆。槐树下的两个男人赶紧压低帽子，跟了上去。林默也悄悄跟在后面，形成了一条隐蔽的跟踪链。许大茂似乎完全没察觉，故意绕着胡同走 —— 先经过一家粮店，又拐进一条卖杂货的小巷，最后竟然走到了轧钢厂仓库附近。
仓库门口的两个看守正靠在门框上打盹，看到许大茂，赶紧站直了：“许主任，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零件。” 许大茂走进仓库门口，假装翻了翻堆在门口的麻袋，然后转身对看守说，“晚上多盯着点，别让人进来偷东西。” 说完，就转身往四合院走。
林默躲在远处的墙角，看着许大茂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 —— 不对劲！如果真要炸仓库，许大茂不可能只在门口晃一圈就走，而且那个陌生男人，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茶客，根本不像搞破坏的。他再看那两个跟踪的临时工，此刻也站在原地发愣，显然也觉得许大茂的行为奇怪。
“是陷阱！”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 许大茂根本不是要炸仓库，他是在试探谁在跟踪他！自己和老周，都中了他的圈套！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八点多，林默正坐在小耳房里分析许大茂的举动，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许大茂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笑：“周师傅，别躲了，我知道你在屋里。昨晚辛苦你那俩兄弟了，跟着我跑了大半个城，腿没累断吧？”
林默赶紧走到窗边，撩开门帘的一角往外看 —— 许大茂站在老周的宿舍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脸上带着嘲讽的笑。老周慢吞吞地打开门，脸色苍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框，显然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被发现了。
“你什么意思？我没派人跟踪你。” 老周强装镇定，眼神却不敢看许大茂。
“没派人？” 许大茂往前走一步，把纸条递到老周面前，“那我在茶馆外看到的两个灰褂子，是凭空冒出来的？还有这个 ——” 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轧钢厂近一个月的钢材产量、仓库物资库存，落款处还有个歪歪扭扭的 “阎” 字，“这是你让阎埠贵收集的吧？他早上还跟我哭穷，说家里小子没钱上学，转头就帮你搞这些，你给了他不少好处吧？”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 阎埠贵？那个平日里把 “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的三大爷，竟然和老周有勾结！他赶紧激活远视能力，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9 月钢材产量 1200 吨”“仓库棉花库存 300 斤”“工人考勤异常名单”…… 全是厂里的核心数据！
老周看着纸条，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许大茂趁机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威胁：“老周，我不管你收集这些数据是要给谁，也不管你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你只需要知道，纺织机造不成，你也没好果子吃。”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鸷，“只要你好好帮我造零件，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利润照样五五分。但你要是再耍花样 —— 我把你造引信、藏发报机的事捅到厂里，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老周的身体晃了一下，显然被戳中了软肋。他知道许大茂的性子，说到做到。犹豫了片刻，老周咬牙点头：“好，我帮你造零件，但你也别管我的事，咱们互不相干。”
“这就对了。” 许大茂笑了笑，收起纸条，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故意瞥了一眼林默的小耳房，眼神里的算计让林默心里一紧。
躲在屋里的林默，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动，否则早就暴露了。但许大茂的警惕性越来越高，老周也暂时和他达成了和解，要是再拖下去，等纺织机造好，北平的布料市场就真的要被垄断了。
林默摸了摸脖子上的时空稳定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冷静下来。他打开微型空间，看着里面的发报机旋钮、假计划书，心里有了新主意：老周的发报机坏了，肯定要找零件修，而许大茂的真计划书还在保险柜里，只要能拿到真计划，再破坏老周的零件供应，就能彻底打乱他们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