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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残阳,叩问生死

残阳如血,泼洒在凌霄宗破碎的山门之上。

断裂的玉柱斜斜插在焦黑的土地里,柱身上雕刻的云纹早已被魔气腐蚀得斑驳不堪,露出内里灰白的石质。丹炉的碎片混着灵草的灰烬,被晚风卷着,掠过满目疮痍的演武场。演武场中央那座曾象征着宗门荣耀的白玉擂台,如今裂成了数块,最大的一块歪歪斜斜地立着,上面还残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那是魔尊麾下的凶兽临死前留下的印记。

幸存的修士们三三两两聚在废墟间,有的盘膝而坐,指尖溢出微弱的仙元,试图修补断裂的灵脉——那些贯穿凌霄宗七十二峰的灵脉,此刻如同被斩断的血管,淡青色的灵气断断续续地流淌,偶尔迸发出几点火花,随即又归于沉寂。有的则拿着简陋的铁锹,在瓦砾堆里掩埋同门的尸骨,那些尸骨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魔气,碰一下便会传来刺骨的寒意。哭声与叹息声交织,被山风一吹,便散作了呜咽,飘向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

山脚下的护山大阵,早已在魔尊的全力一击下支离破碎,阵眼处的七颗灵晶尽数碎裂,只剩下几道淡淡的光晕在空气中游弋,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呼吸。阵外,原本郁郁葱葱的林海,此刻变成了一片焦土,树木被烧成了焦炭,偶尔有几只幸存的鸟兽从灰烬中窜出,发出几声凄厉的哀鸣,转瞬又消失在茫茫的暮色里。

沈砚立在主峰之巅的揽星台上,玄色道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血迹有的是魔尊的,有的是他自己的,早已凝结成暗褐色的斑块,紧紧贴在布料上。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被晚风拂动,微微摇曳。指尖的雷光早已敛去,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仙元,在周身缓缓流转,那仙元原本澄澈如琉璃,此刻却带着几分浑浊,显然是在大战中损耗过甚。

他望着下方忙乱的身影,眸中映着残阳的余晖,却无半分暖意。这场仙界浩劫,始于三个月前,魔尊率领麾下百万魔兵,破开了仙界与魔界的结界,一路势如破竹,连破七大仙门,直逼凌霄宗——这仙界最后的屏障。为了守住凌霄宗,守住仙界亿万苍生,他以尚未完全稳固的半仙之躯,引动九天星河之力,硬撼魔尊的灭世魔焰。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记得,魔尊的灭世魔焰焚尽了主峰的半壁山崖,他的护体仙罡数次被撕裂,鲜血溅落在山石上,瞬间便被高温蒸发成白雾。他记得,自己祭出了师尊传下的本命法宝“揽星剑”,以自身神魂为引,才堪堪斩断了魔尊的一只臂膀,将其逼退回魔界。他记得,当魔尊的身影消失在结界裂缝中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从万丈高空坠落,砸在揽星台上,震得整座主峰都为之颤抖。

可代价,是凌霄宗半数弟子陨落,是数十座仙山化为焦土,是曾经繁盛的宗门,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沈砚微微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有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叫他“沈师兄”的小师弟,他明明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却在魔兵破阵时,死死抱着一根炸药桶,冲进了魔兵群里,一声巨响过后,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有那个掌管宗门丹药房的李长老,他毕生钻研丹道,炼出的丹药救过无数人的性命,却在保护丹方时,被魔兵的利爪掏走了心脏,临死前,还紧紧攥着一本泛黄的丹经。

还有那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她最喜欢在山门前的桃树下练剑,桃花纷飞的时节,她的身影轻盈得像一只蝴蝶,可如今,那片桃林早已被魔气焚毁,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树干,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沈砚的指尖微微颤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忍着,才没有让鲜血溢出来。

“沈仙师!沈仙师!”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自山脚下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砚低头望去,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修士,正跌跌撞撞地往主峰上爬。那修士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道袍被撕裂成了布条,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结成了黑褐色的痂。他的脸上满是血污与泪痕,一条腿跛着,显然是骨头断了,每走一步,都要借助手中的一根枯木拐杖,脚下的石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狼狈的修士,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正值壮年的汉子,还有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眼神里却燃着一丝近乎疯狂的希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主峰的石阶,在大战中损毁了大半,许多地方都变成了陡峭的斜坡,常人走上去都困难,更何况是这些身受重伤的修士。那个中年修士好几次都差点滑倒,他身后的人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沈仙师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沈砚静静地看着,眸色深沉。

他认得这个中年修士,他叫林墨,是外门的一名执事,修为在金丹期,平日里为人忠厚老实,负责看守宗门的后山。沈砚曾在后山见过他几次,每次见到,他都在悉心照料那些灵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沈砚还记得,大战爆发前,林墨还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他的妻子阿柔怀了二胎,等孩子出生,他要带着妻儿去山下的城镇,买一串糖葫芦给大女儿吃。

可现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笑意,只剩下绝望与哀求。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林墨终于带着众人,踉踉跄跄地爬上了揽星台。当他看到立在台边的沈砚时,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枯木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额头撞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仙师!求您发发慈悲!求您救救我的妻儿!”

林墨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砚,那眼神里,有绝望,有痛苦,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冀。他的双手死死抓着沈砚的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像是要嵌进沈砚的皮肉里。

“他们……他们在魔尊破阵时,被魔气吞噬了神魂!”林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我的大女儿才八岁,小儿子还在襁褓里,他们……他们还那么小!求您,求您以无上仙力,逆转生死,让他们活过来吧!”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几名修士也齐齐跪倒,哭声震天。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宗门的炼器长老,他颤巍巍地磕着头,泪水混着脸上的皱纹流淌:“沈仙师!求您救救我的师弟!他为了护住炼器房的法宝,被魔焰烧成了灰烬,连尸骨都没留下!求您……求您让他回来!”

那个正值壮年的汉子,是内门的一名弟子,他的手臂断了一只,伤口还在流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停地磕头:“沈仙师!求您复活我的师父!他是为了救我,才替我挡了魔尊的一击!我愿散尽毕生修为,只求换我师父一命!”

那个抱着襁褓的妇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她怀里的襁褓空空如也,只有一件染血的小衣裳,她哽咽着说:“沈仙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魔气卷走了……求您……求您把他还给我……”

一声声哀求,如重锤般砸在沈砚的心上。

揽星台上,一时间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哭声与磕头声,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尖锐而凄厉,像是无数根针,扎进沈砚的耳膜里。

沈砚垂眸看着脚下这些痛哭流涕的修士,看着他们眼中那绝望又渴求的光芒,指尖微微颤抖。

逆转生死。

这四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逆天而行。

仙途漫漫,生老病死,本是天道轮回的定数。自天地初开以来,便有规矩,生者为生,死者为死,阴阳两隔,不得相通。即便是大罗金仙,也不敢轻易触碰生死的界限,更何况,那些被魔气吞噬神魂的人,早已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沈砚很清楚,若是强行要将这些人复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首先,要凝聚足够的仙元,重塑那些破碎的神魂。神魂乃是人之根本,比血肉之躯要复杂千倍万倍,想要重塑,便要以自身神魂为引,一点点勾勒出对方的模样、记忆、性格,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神魂俱灭。

其次,要破开生死的屏障,将重塑的神魂送入轮回,与肉身相合。这一步,需要引动九天之力,而九天之力,岂是凡人可以随意引动的?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天道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半身不遂,甚至魂飞魄散。

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步,是要承受天道的责罚。逆天而行,本就是对天道的挑衅,天道会降下雷劫,以惩罚那些不守规矩之人。沈砚虽然是半仙之躯,可在大战之后,他的修为早已十不存一,根本无力抵挡天道雷劫。

师尊曾在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谆谆教诲:“砚儿,仙者,当顺天而行,不可逆天而为。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你资质卓绝,他日必成大器,切不可因一时之念,毁了自己的仙途。”

师尊的话语,犹在耳畔。

沈砚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师尊的面容,那双浑浊却充满智慧的眼睛,仿佛正在看着他,带着一丝告诫。

顺天而行。

是啊,顺天而行,才能走得更远,才能早日修成正果,才能真正守护仙界苍生。

可他看着脚下这些修士的模样,看着林墨额头渗出的鲜血,看着那名妇人怀中染血的小衣裳,看着他们脸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们之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毕生守护凌霄宗,到头来却连弟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有正值壮年的修士,昨日还与妻儿嬉笑打闹,今日便天人永隔;还有些半大的孩子,握着父母的遗物,哭得肝肠寸断。

若是他拒绝了他们,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便会彻底破灭。

沈砚的喉间再次涌上一股腥甜,这一次,他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的石砖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沈仙师!”

林墨等人见状,脸色骤变,想要上前搀扶,却又不敢。

沈砚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缓缓蹲下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林墨,指尖拂过对方布满血污的脸颊,那粗糙的触感,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魔气噬魂,神魂俱灭,此乃天道不可逆之劫……”

话未说完,林墨却像是疯了一般,猛地挣脱开他的手,再次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他的额头早已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脸颊流淌,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停地磕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知道难!我知道逆天!可沈仙师您是半仙之体!您连魔尊都能斩杀!一定有办法的!求您!求您试试!”

“求您试试吧!”

“沈仙师!求求您!”

身后的修士们也跟着磕头,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震得揽星台的石砖都微微颤抖。

沈砚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他望着天边渐渐沉落的残阳,望着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天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良久,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揽星台,传遍了下方的废墟,传遍了凌霄宗的每一个角落。

“神魂俱灭,重塑不易。若要逆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下方那些正在掩埋尸骨的修士,扫过那些在灵脉旁盘膝而坐的身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需以苍生之力,铸轮回之桥。代价,是你们每个人,十年寿元。”

此言一出,揽星台上瞬间死寂。

连风,都仿佛停了。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沈砚,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十年寿元。

对于凡人而言,十年寿元,几乎是人生的七分之一,可对于修士而言,十年寿元,虽不算太长,却也是苦修多年才能换来的光阴。修士修炼,本就是为了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如今要他们拿出十年寿元,去换取亲人的性命,这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抉择。

林墨的动作僵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沈砚,眼中满是茫然。

那个炼器长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那个抱着襁褓的妇人,停止了哭泣,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

沈砚静静地看着他们,眸色平静无波。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他也知道,十年寿元,对于这些刚刚经历过浩劫的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的仙元损耗过甚,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凝聚轮回之桥,唯有借助苍生之力,才能逆天而行。

他缓缓站起身,望着下方的废墟,声音依旧低沉:“我知道,十年寿元,对你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们可以拒绝,我绝不强求。”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天边的残阳,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残阳渐渐沉入西山,只留下最后一抹余晖,将揽星台的石砖染成了暗金色。晚风越来越凉,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林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死死地盯着沈砚,声音嘶哑却坚定:“我愿意!别说十年!就是百年!我也愿意!只要能让我的妻儿活过来!”

说完,他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沈仙师!我愿意献出十年寿元!”

“我也愿意!”

炼器长老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只要能让我的师弟回来,十年寿元,算得了什么!”

“我愿意!”

“我也愿意!”

那个抱着襁褓的妇人,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为了我的孩子,我愿意!”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云霄,压过了山风,压过了呜咽,在残阳之下,汇成了一曲悲壮的歌。

沈砚望着他们,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他看到,林墨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看到,炼器长老的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他看到,那个妇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他缓缓抬手,指尖仙元涌动,金色的光芒自他掌心溢出,缓缓升空。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盛,像是一轮小小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凌霄宗。

“天道在上,我沈砚,愿以半仙之躯为引,借苍生寿元为桥,逆转生死,重塑神魂——”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回荡在凌霄宗的上空,回荡在仙界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愿意献出十年寿元的修士,身上都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金光。那金光缓缓升空,汇入沈砚掌心的光芒之中。金光越来越多,越来越盛,渐渐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刺苍穹。

光柱之中,一座由无数光点铺就的桥梁,缓缓凝结成形。那桥梁古朴而庄严,桥身雕刻着无数复杂的符文,桥的那头,是一片迷蒙的白雾,白雾深处,隐隐有破碎的魂光在沉浮。

那,便是轮回之桥。

沈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喉间的腥甜越来越浓,鲜血顺着唇角不断溢出。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仙元正在飞速流逝,丹田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那是天道反噬的征兆。

可他不能停。

他咬紧牙关,催动着体内最后一丝仙元,将那些破碎的魂光,一点点牵引着,往轮回桥的这头渡来。

魂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渐渐凝聚成一道道模糊的人影。

最先凝聚成形的,是林墨的妻儿。

女子的身影先清晰起来,她穿着素色的布裙,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向四周的废墟,眼中满是困惑:“这是……哪里?我不是已经被魔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踉跄扑来的身影紧紧抱住。

“阿柔!阿柔!”林墨死死搂着妻子,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滴落在妻子的发间。他的手微微颤抖,一遍遍地抚摸着妻子的脸颊,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活了!你真的活了!”

被唤作阿柔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泪水瞬间涌满了眼眶。她抬手回抱住丈夫,指尖触到他粗糙的脸颊,触到他额头上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泣不成声:“夫君……我好想你……”

他们的孩子,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男孩,也在这时凝聚成形。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小袄,头发乱糟糟的,看到相拥而泣的父母,先是眨巴了眨巴眼睛,随即张开双臂,扑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爹!娘!”

小男孩则在襁褓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哭声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林墨抱着妻子和孩子,身体微微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回来了……都回来了……”

不远处,炼器长老望着眼前缓缓凝聚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明亮的光芒。那是他的师弟,一个平日里总爱和他拌嘴,却在关键时刻愿意为他挡刀的少年。少年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看到炼器长老,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师兄,我是不是又给您添麻烦了?”

炼器长老浑身颤抖,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少年搂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老泪纵横。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个抱着襁褓的妇人,看着眼前凝聚成形的小男孩,泪水再次涌满了眼眶。小男孩约莫一岁左右,穿着一件小小的肚兜,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妇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起小男孩,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身体,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泣不成声:“我的儿……我的儿……”

废墟之上,这样的场景处处可见。

被复活的人们,有的茫然四顾,有的瞬间认出了亲人,哭声、笑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几分战后的死寂。那些原本死寂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光芒,破碎的脸庞上,绽开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沈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幕,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体内的仙元已经耗尽,丹田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那是天道反噬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摧毁他的身体。

但他不在乎。

他看着那个扑进母亲怀里的孩童,看着那对相拥而泣的夫妻,看着老者与弟子重逢的模样,眸中的疲惫,渐渐被一丝暖意取代。

顺天而行,固然是仙途正道。

可若顺天而行,要看着苍生流离失所,看着骨肉阴阳两隔,那这仙途,不踏也罢。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沈仙师!”

沈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尖,朝他跑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泪痕,手里却捧着一朵不知从哪里摘来的、沾着露水的白色小花。那小花在暮色中微微摇曳,像是一盏小小的明灯。

小女孩跑到他面前,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将小花递到他面前,声音软糯得像:“沈仙师,谢谢您。这朵花,送给您。”

沈砚微微一怔,低头看着那朵在夜色中微微摇曳的小花,花瓣上的露水,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颗小小的珍珠。他又抬头看向小女孩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只有纯粹的感激。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朵花,指尖触到花瓣上的露水,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抚平了体内的痛楚。

“谢谢你。”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小女孩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缺了角的门牙,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转身又跑回了父母身边。她的父母正站在不远处,朝沈砚深深鞠了一躬,眼中满是感激。

沈砚握着那朵小花,望着眼前这片劫后重逢的景象,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唇角的笑意,愈发清晰。

残夜将尽,黎明,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小花,花瓣上的露水,倒映着天边的曙光,熠熠生辉。

他知道,天道反噬的力量,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他的修为,或许会因此尽废,他的仙途,或许会就此终结。

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比仙途更重要。

比如,苍生的笑颜。

比如,人间的烟火。

比如,这一朵,在残阳下绽放的小花。

天边,第一缕曙光,刺破了黑暗,洒落在凌霄宗的废墟之上,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带着温暖的光芒。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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