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九色祭坛的瞬间,林枫只觉得周身一沉,仿佛有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肩头!不仅仅是肉身的压力,更有一种直透神魂、拷问道心的沉重威压弥漫在祭坛的每一寸空间。脚下那些星辰晶石中蕴含的磅礴星力,此刻不再温和,反而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试图刺探他体内力量的每一分奥秘。
他体内星寂混沌丹自主加速旋转,暗沉如星尘夜纱的领域自然撑开,将那无处不在的威压与探查之力隔绝大半,但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源自祭坛本身的、古老而浩瀚的意志。
他一步步向上,走向祭坛中央那团混沌色的“万星源核”。越靠近,那股威压越强,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星辰诞生与寂灭的宏大潮汐声,眼前更是幻象丛生!
他看到自己初入修真界时的懵懂与挣扎,看到挚友亲朋在眼前陨落的悲痛与无力,看到强敌环伺、生死一线的绝望与不甘,更看到未来可能面对的、如同星狩盟巨舰般遮天蔽日的恐怖存在……种种心魔,如同跗骨之蛆,被这祭坛的力量无限放大,试图撼动他的道心,让他沉沦。
这是道心之劫!非关法力,只问本心!
林枫眼神清澈,步伐稳健,丝毫不为所动。他这一路走来,历经生死,看透虚妄,道心早已被打磨得坚如磐石,澄如明镜。这些幻象,于他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是砥砺他前行的阶梯,而非阻碍。
“我之道,乃逆天争命之道!我之心,乃披荆斩棘之心!区区幻象,也想阻我?!”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星寂混沌丹光芒大放,那调和星寂、包容万法的混沌真意流转全身,将所有侵袭而来的心魔幻象尽数碾碎、化为滋养道心的养分!
终于,他穿过了层层幻象与威压,站在了那团“万星源核”之前。
近距离观看,这源核更加神异。它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坍缩又膨胀、生灭不定的混沌能量集合体,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星系在演绎着从诞生到辉煌再到归墟的完整轮回。一种凌驾于寻常星辰之力之上、仿佛是一切星辰力量源头的本源气息,扑面而来。
那祭坛之灵苍老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赞许:“道心坚定,不为外物所惑……善!然,欲承源核之力,需以自身之道,引动源核共鸣,经受其力冲刷,坚持一炷香不败,方可初步融合,得吾传承馈赠。若支撑不住,轻则道基受损,重则……身魂俱灭,化为源核养分。”
“引动源核共鸣?经受其力冲刷?”林枫目光一凝,明白了这最后考验的实质。这并非简单的承受攻击,而是要以自身的大道,去主动触碰、引动这万星本源的力量,并在这过程中证明自己的“道”,有资格承载这份力量!
没有犹豫,他伸出右手,缓缓探向那团混沌源核。与此同时,他彻底放开了对星寂混沌丹的压制,将自身所悟的“星寂混沌大道”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暗沉的星寂领域以他为中心扩张,左半领域星河流转,带着星辰的秩序与生灭无常;右半领域归墟沉寂,蕴含着万物的终结与虚无;而两者交汇的中心,则是那包容一切、化生万法的混沌真意!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源核的刹那——
轰!!!!!!!
万星源核仿佛被投入巨石的古井,猛地沸腾、暴动起来!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到极致、也狂暴到极致的星辰本源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林枫的指尖,轰然涌入他的体内!
这并非是之前传承灌顶时那种相对温和、有序的力量,而是混乱的、原始的、蕴含着开天辟地般伟力的星辰本源!它疯狂地冲刷着林枫的经脉,撞击着他的丹田,甚至直接作用在他的神魂与道基之上!
“呃啊——!”
林枫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肌肤寸寸开裂,鲜血刚刚渗出就被那狂暴的本源之力蒸发!他的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烙铁贯穿,丹田气海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枚星寂混沌丹在洪流的冲击下疯狂震颤,表面的星云纹路与寂灭冰裂纹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
不仅仅是肉身的痛苦,更是大道层面的冲击!
那原始的星辰本源,仿佛在质问、在考验他的“星寂混沌之道”!
星辰为何要走向寂灭?混沌为何要包容对立?你的道,根基何在?意义何在?
一道道直指大本大源的拷问,伴随着狂暴的本源之力,冲击着林枫的意志。
他紧守心神,如同狂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舟,却死死把住船舵,不让自身之道偏移分毫!
“星辰生灭,乃宇宙常伦!寂灭归墟,是万物宿命!我以混沌为基,纳星寂于一体,非是毁灭,而是……超越!是于生灭轮回之外,寻那遁去的一,证那永恒的道!”
“我的道,便是我的路!无需向谁证明,只需我……一往无前!”
他内心发出最坚定的道音,星寂混沌丹在极致的压力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开始以一种更加玄奥的轨迹旋转,疯狂地吞噬、炼化着那涌入的狂暴本源!混沌的真意被催发到极致,如同最坚韧的熔炉,将那原始的星辰之力强行分解、吸收,补充着“星”之一面的底蕴,同时也在不断加固着自身,承受着那本源冲击带来的“寂灭”意蕴对“寂”之一面的淬炼!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他的身体在崩溃与重塑间循环,他的大道在冲击与坚守中升华。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一息,两息,三息……
林枫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两颗在毁灭风暴中燃烧的星辰!
他感觉到,自己的星寂混沌丹正在发生某种更深层次的变化,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内敛,与那万星源核之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联系。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达到极限,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
那狂暴冲刷的本源洪流,骤然变得温和了下来。
仿佛暴风雨过后,云开月明。
祭坛之灵那苍老疲惫的意念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欣慰与释然:
“时间到……考验……通过……”
“以混沌承载星寂,于毁灭中寻求超脱……汝之道,已得源核初步认可……”
“现在……接受……最后的馈赠吧……”
那团万星源核的光芒变得柔和而温暖,不再狂暴,而是化作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至高星辰法则奥秘的本源能量,如同母亲的怀抱,缓缓将林枫包裹,开始修复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与神魂,并将那浩瀚的星辰大道感悟,毫无保留地烙印在他的道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