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在促销台前比量完尺寸，掏出手机拨通了店长王海的电话。把刚拟好的进货清单发过去：“王哥，新店明天开始进货，清单发你微信了，重点盯一下生鲜和特价鸡蛋，数量要够，质量不能差。”
电话那头的王海顿了两秒，声音透着股敷衍：“知道了念真老板，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好？不过明天我有点私事，晚点去对接行不行？”
苏念真皱了下眉。王海是老店的资深店长，当初开第二家分店时他主动申请调过去，管理还算顺手，就是偶尔摆老资格。这次新店开业是关键节点，他居然要迟到：“明天是进货关键期，私事能不能往后推？实在不行我让小王去帮你盯。”
“别别别，我自己来就行。”王海的语气忽然软了些，“那我早点起，保证误不了事。对了，之前跟你提的涨底薪的事，什么时候批啊？兄弟们跟着你干，总得有点盼头。”
“等新店稳定运营一个月，我会统一评估所有员工的薪资。”苏念真耐着性子解释，“你先把进货的事办好，这是眼下最要紧的。”
挂了电话，小王凑过来：“念真姐，王海哥最近有点奇怪，上次我去老店对账，听见他跟张姐他们说‘老板太年轻，不懂行情’，还说要是有更好的地方，他能带着大家拿更高工资。”
苏念真没说话，指尖摩挲着促销台的边缘。她不是没察觉，最近几次开店长会议，王海总在会后拉着老员工私下嘀咕，问起时只说“聊家常”。当时她以为是老员工对新店有顾虑，没往深处想。
第二天一早，苏念真提前半小时到了新店。远远就看见王海站在门口抽烟，身边跟着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两人聊得正投机，看见她过来，那男人立刻转身走了。
“王哥，那是谁？”苏念真直接问。
王海慌忙掐灭烟：“哦，一个朋友，路过打个招呼。进货的车快到了，我去接一下。”说完就快步走向路口，没给苏念真再追问的机会。
进货过程还算顺利，但苏念真发现了异常。原本跟她合作了三年的鸡蛋供应商，这次送来的鸡蛋比约定的少了两箱，负责人支支吾吾说“临时被人订走了”；更奇怪的是，隔壁街新开的“惠民超市”，今天突然搞起了特价活动，鸡蛋价格跟她定的促销价一模一样，连限量规则都差不离。
“念真姐，你看惠民超市的海报。”小王拿着张传单跑过来，“他们的特价牛奶和我们的进货价一样，肯定是知道我们的渠道了！”
苏念真接过传单，上面的特价商品清单，全是她这次重点备货的民生用品。惠民超市的老板是刚从外地过来的李老板，上周还来她老店“考察”过，当时是王海接待的。
中午休息时，老员工刘姐悄悄拉着苏念真到仓库：“念真姐，王海哥昨天找我和老张他们谈话，说惠民超市李老板挖他过去当经理，薪资比现在高三成，还让我们跟着去，说‘跟着年轻老板没前途，李老板是大老板，稳当’。”
“他还说什么了？”苏念真追问。
“他说要是我们肯去，他跟李老板说，给我们都涨工资。”刘姐压低声音，“但我们都不想去，当初你把我从失业的边缘拉回来，还帮我儿子找学校，我怎么可能跟他走？就是老张有点动摇，他家孩子要交学费，王海说李老板能先预支三个月工资。”
苏念真拍了拍刘姐的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老张那边我去谈，你们安心干活，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下午三点，苏念真把老张叫到办公室。老张进门就搓着手，眼神躲闪：“念真老板，你找我有事？”
“老张，你儿子学费还差多少？”苏念真没绕弯子，直接递过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万，你先拿去交学费，不够再跟我说。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之前提的给你调岗到后勤，不用搬重物，下个月就生效，薪资再涨五百。”
老张愣住了，手里的银行卡沉得像块石头：“念真老板，我……我不该听王海的话，他说你年轻，撑不起这么多店，我一时糊涂……”
“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苏念真收回手，“我开超市不是为了自己赚钱，是想让跟着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有稳定的收入。你跟着我干了三年，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
老张红着眼眶：“我清楚！上次我老婆住院，是你帮我请的护工，还垫付了医药费。我要是真跟王海走，那就是忘恩负义！念真老板，你放心，我肯定不走，以后王海再跟我说这些，我直接跟你汇报！”
接连找了几个被王海拉拢的老员工，不出意料，全是被王海用“高薪”“稳当”诱惑，但心里都念着苏念真的好，只是抹不开老店长的面子没直接拒绝。苏念真一一给他们吃了定心丸，要么调岗减轻负担，要么提前兑现涨薪承诺，所有人都拍着胸脯说“跟着念真老板干”。
傍晚时分，王海哼着小曲回到超市，手里还拎着个高档礼品盒。看见苏念真坐在收银台对账，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念真老板，李老板送的茶叶，说是感谢我帮他‘参考’开业活动，我想着给你送来尝尝。”
苏念真抬头，目光落在礼品盒上的“惠民超市”logo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老板倒是客气。对了，今天鸡蛋少了两箱，供应商说是被人临时订走了，你知道是谁订的吗？”
王海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手：“那我哪儿知道？可能是其他超市订的吧。咱们货源这么好，被人抢也正常。”
“是吗？”苏念真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音的波形图，“这是今天早上你在店门口跟李老板的谈话录音，他问你‘苏念真的鸡蛋进货价多少，能订到多少’，你说‘三块二一斤，我帮你订两箱，先抢她的客源’，这话是你说的吧？”
王海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礼品盒“啪”地掉在地上：“你……你怎么会有录音？这是伪造的！”
“老店和新店的门口都装了声控监控，你不知道？”苏念真又点开一个文件，是份进货单副本，“这是你上周用老店的名义，向我们的牛奶供应商订的货，收货地址却是惠民超市的仓库，签字是你的笔迹，要不要我拿给你比对？”
王海浑身发抖，还想狡辩：“我那是帮朋友订的！念真老板，你不能凭这些就冤枉我！我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苦劳我承认，但功劳再大，也抵不过背叛。”苏念真站起身，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所有人到收银台集合！”
不到两分钟，所有员工都聚了过来。王海见状，以为苏念真要当众开除他，立刻撒起泼来：“大家评评理！苏老板年轻气盛，就因为我提了涨工资，就诬陷我通敌！我这是为了大家好，李老板给的工资比这儿高，我是想带着大家多赚钱啊！”
几个被拉拢过的老员工脸色一变，老张直接站出来：“王海，你别胡说！念真老板早就给我涨了工资，还帮我儿子交了学费，你拉我去惠民超市，是想让我们忘恩负义！”
“就是！”刘姐也跟着开口，“你跟李老板说我们超市的进货渠道，还说念真老板不懂管理，要不是念真老板发现得早，我们的客源都被你抢光了，到时候我们都得失业！”
王海没想到老员工们会反过来指责他，气得脸通红：“你们……你们被她收买了！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们！”
苏念真把录音公放出来，清晰的对话让所有员工都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进货单副本传阅一圈，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看向王海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王海，”苏念真的声音平静却有力，“你利用职务之便，泄露超市核心进货渠道给竞争对手，还试图拉拢老员工离职，违反了劳动合同第8条和员工手册第15条。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除，用来赔偿超市的客源损失。”
“你敢开除我？”王海冲上来想抓苏念真的胳膊，被早有准备的保安拦住，“我要去劳动仲裁告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苛待员工！”
“我欢迎你去告。”苏念真把所有证据整理好递给他，“录音、进货单、员工证词，我这里都有，随时奉陪。保安，把他的东西清出来，送他出去。”
王海被保安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路过惠民超市门口时，正好撞见李老板。李老板看见他这副模样，皱着眉往旁边躲，假装不认识他，没了王海的进货渠道，他的特价活动根本撑不下去，正愁着怎么收场，哪儿还敢沾这麻烦。
解决完王海，员工们反而更振奋了。小王凑过来说：“念真姐，你太厉害了！刚才王海撒泼的时候我还怕镇不住，没想到你证据这么足！”
苏念真扫了一眼所有人：“大家放心，只要好好干活，不搞歪门邪道，我苏念真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人。王海的位置，暂时由刘姐代理，等新店稳定后，我们公开竞选店长，谁有能力谁上。”
刘姐眼睛一亮：“谢谢念真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信任！”
“还有，”苏念真拿起进货清单，“惠民超市抢了我们两箱鸡蛋，没关系，我已经跟供应商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再送五箱过来，我们的促销活动不仅要搞，还要加大力度，鸡蛋一块钱一斤，不限量！”
“不限量？”所有人都惊呆了，小王急忙说，“念真姐，这样会亏的啊！”
“亏不了。”苏念真笑了笑，“李老板的鸡蛋是高价从我们供应商那儿抢的，他撑不了三天。我们靠的是薄利多销，只要把客源拉过来，其他商品的利润足够补回来。”
员工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老张挠着头说：“还是念真老板有远见，这下李老板肯定傻眼了！”
苏念真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各司其职，把明天开业的准备工作做好。只要我们心齐，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王海居然带着他老婆又折了回来，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无良老板开除老员工，还扣奖金”。他老婆一进门就哭天抢地：“大家快来看啊！这个苏念真年纪轻轻心真黑，我老公跟着她干了五年，说开除就开除，还扣我们养家的钱！”
几个路过的行人被吸引过来，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苏念真没慌，让刘姐把证据拿出来给行人看，又让老张把王海拉拢他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泄露商业机密还有理了？”
“要是我是老板，早就报警了，还只是开除扣奖金？”
行人的议论声让王海老婆的哭声戛然而止。王海还想辩解，苏念真直接拿出手机：“我最后说一遍，马上离开，不然我报警告你们寻衅滋事，影响超市正常运营，你们要负法律责任。”
王海看着苏念真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行人鄙夷的目光，拉着老婆灰溜溜地走了。保安赶紧把门口的牌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一场风波平息，员工们看向苏念真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之前还有几个新员工担心老板镇不住场面，现在彻底放了心。
晚上关店时，刘姐把整理好的开业流程递给苏念真：“念真姐，这是明天的流程，从进货、摆货、促销到收银，都安排好了，大家都自愿加班，保证明天顺利开业。”
苏念真翻了翻流程表，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连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都有。她抬头看向刘姐，满意地点点头：“刘姐，你做得很好，这个代理店长，你当得起。”
刘姐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大家一起商量的，主要还是你带得好。以前在别的地方打工，老板只想着自己赚钱，从来不管员工的死活，只有你，把我们当自己人。”
苏念真合上流程表，走到店门口锁门：“我也是从底层过来的，知道打工不容易。超市能有今天，靠的不是我一个人，是大家齐心协力。以后我们一起把店做好，让每个人都能拿到高工资，过上好日子。”
小王跑过来说：“念真姐，刚才供应商打电话，说明天的鸡蛋和牛奶会提前送到，还说以后给我们的进货价再降两个点，说是感谢我们这么多年的信任。”
“好消息。”苏念真笑了，“明天开业，大家加油，咱们的第三家分店，一定要一炮而红。”
员工们齐声应和，声音里充满了干劲。王海的背叛不仅没搞垮团队，反而让大家更团结了，超市的管理也比以前更顺了。
苏念真看着眼前这群齐心协力的员工，心里清楚，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团队不散，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她转身对刘姐说：“明天一早我过来，你安排大家先把特价商品摆到最显眼的位置，尤其是鸡蛋和牛奶，一定要足量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