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此刻斜着眼蔑视着对方,完全像是一个地痞流氓样: “把你的黑棺材留下,然后人快些滚。”
炼煞真人眼角不禁的抽动了一下,但修行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弱肉强食,既然没把握怼过对方,只能认怂。
留下自家核心法宝后,炼煞真人小步快跑的离开了英招的视线,身影继而隐匿入黑夜中……
见炼煞真人离开后,英招口中吹出一阵旋风,旋风落地越长越大,继而旋入水泊之上形成道偌大的龙卷风奇观,水泊中的“残渣剩饭”统统被摄入旋涡中心。
随着旋风离地,被卷起的灵性物类通通被英招的巨嘴吞入自家腹中,余味未尽之余,英招将手中玩把的小棺材丢进了嘴巴里“嘎吧嘎吧”的嚼了起来。
“好吃吗?”
恰在此时,一句冷不丁的问话让大了肚子的英招顿时脊背冷汗直冒,转身望去,果然是主家,当下连连恭身敬语道:“叨扰主家,晚间还来寻我。”
“我就知道我的那几个妻子没一个是省心的,就连最没心眼的小七都跟我玩起了这手,看来大千世界着实让人【嘴馋】啊。”
“主家饶命,万望主家不要赦我回诡界,日后定会恪尽职守……”
“不赦你回去也行,但是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回答?”
“这……这个,若是诡界的事,主家可以回坞堡老宅询问女主。”
“你倒是聪明,竟给我一些搪塞的话,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可以回……”
李然的话还未说完,英招便连连首道:“主家勿赦,主家勿赦,我愿意配合。”
“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如何来到大千世界的?我问的有些浅,但你可以往深了说。”
英招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诡界的第一缕法则是通过主家往还大千世界时投射过来的,至于规则渗透则是在你用束灵符箓拘走一位此界河神、并将河神绥印遗忘在坞堡老宅时开始,女主联合老宅里的祖宗们根据绥印中的一些天道印记,攻被了此界上层基础规则体系……”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此界天道阶位不高,至少远逊于诡界的……那位”
“何以证明?”
“老宅秘境中已开始孕育此界天庭的雏形,虽然目前还是很简陋,但里面已经有了所谓的天兵天将,由于此界已进入末法时代,天道位格异化、界域壁垒固化,诡界孕育的秘境只能在此界产生的特殊缝隙联动下应召投射,而不能直接降临……”
“ 特殊缝隙联动?”
“是的,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壁垒,它是具有很强的排它性的,其作用就是保护这个世界的原着民不受其它外来维度的生物侵袭。”
“所以……具有双方【血统】的内应很重要,这里特指的就是主家,因为我就是通过秘境中特殊的仪式,感应到此界路标,下界的……”
“能说的更深一点吗?”
“主家,我觉得我说的已经浅显易懂了”
英招有些恐慌的解释道,显然他对继续深谈下去有些顾虑。
李然无奈,只好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 “那地府呢?”
“地府中数城十殿,只有两殿初具雏形,不过主家尚未在此界封赦,两殿之内的生魂,哦,不,是两殿之内的亡魂全靠我等应召执行任务后,顺带祭回的。”
“哦,继续说……”
“主家,我本坞堡英灵,被女主在秘境天庭中更改本源,设为秘境神兽英招,最后……恰……被主家造畜应召而来,所知秘辛就这么多了,若是主家想知道更多,不若回诡界坞堡时直接问询诸位女主……”
“我会问的。”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诡界生计困顿,万望主家不要将下臣赦回,还有还有,届时女主若是因此怒斥下臣,主家一定要为下臣美言两句啊。”
说到这儿,英招连连揖手。
李然摆了摆手道:“任世间规则如何变化,我却始终坚信一点——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
说到这儿,李然语气一顿,神色肃然的道:“有过不规,道两亏,罚你——赦回天庭,闭门恩过。 ”
英招抬首“啊”了一声,身后虚空中便投射出来的南开门的虚景,几位身型数十高的黄巾力士将推宏伟的巨门,两位蛟首金甲神将持索从中走出。
一神将站在仙气弥漫的台阶上,向下俯视探望一番,才甩出手中仙索,仙索透过虚空来到小泊之上,灵动的将英招束缚捆绑,任其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随后仙索一收,便将其诡异的拉入了虚境中的投影里,英招被两位神将押回天门之后,黄巾力士推动巨门,将其关上,虚景瞬间连同消失。
“诡界……果然不会甘于寂寞啊,你我应该都是棋子吧。”
说到这儿,李然轻抚了一下背上正在止不住颤抖的清虹剑,叹了口气,背着手往回走的同时,竟晃着脑袋、唱起了一首儿时记忆中的小调——“ 走走走,摇摇摇,不学无术,乐逍遥!晃晃晃,唠唠唠,混吃等死,没烦恼! ”
“此间世道与我何干?大道消亡又与我何干?”
李然此间才算真清醒,尽管他从始自终都不认为自己可以主导一切,反而更多的认为自己不过是被命运选中的可怜虫,所以尽量的循规蹈矩,让自己活的现实一些,以免招惹上自己驾驭不住的灾祸……
但如今看来呢,自己还是玩飘了……
或许幸运,但更多的是无奈,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摆弄着命运,无法逃脱,更是不知道如何逃脱,只能跄踉着往前趟,这到底是悲哀?还是幸运,且走且看吧……
第二日一早,旭日初升,丰乐镇笼罩在一片金红色的晨光中。李然站在客栈门前,目送燕赤霞与玄云道士牵着各自的座骑渐行渐远。
燕赤霞那匹枣红马不时回头望来,似有不舍;玄云道士的青驴则埋头赶路,显然对离别毫无感触。
前辈,后会有期!燕赤霞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山谷间回荡。
李然抬手挥了挥,没有出声。他背上的清虹剑在晨光中泛着微不可察的青辉,剑身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官道拐角处,愁眉苦脸的店家搓着手走上前来:客官,那个...关于您放在后院马棚里的黑驴...
“黑驴,怎么了?”李然戏笑的问道。
“黑驴没了,可能是昨夜震断缰绳跑了出去。”店家说完立刻接着道:“我已经托人到周边去寻了,客人不若在此再住一日,若是寻到了,小店免宿一日,若是寻不到,我们认赔……”
“你这店家打的一手好算盘,莫不是想骗我饭钱?”
“客官,我们这也是小本买卖,且容些时……”
李然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打断:没了就没了吧,无须店家赔钱。
店家一愣,显然没料到客人如此爽快,要知道驴子搁在这年头,也算大牲口了,当下他偷偷打量着这位奇怪的客人——昨夜后院上料的伙计并没听到异动,甚至连门锁都没有开,今早那黑驴便凭空消失?
客官,这...店家还想说什么,却见李然已转身回房,倒了,自家也没说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李然背着简单行囊踏上了回归汝阳府城的路途。
僵尸事件拖至此时,已然告一段落。他边走边思索着该如何向司天台汇报——毕竟一路行来,涉及了不少自家的秘密,自然而然就有有很多东西不能如实上报了。
该回司天台复命了。李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清虹剑背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