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惦记这徒弟十二年了,要是被武当截胡,可就全完了。
北椋和武当关系亲近,徐封年又特别听苏清年的话,而徐龙象最听他哥徐封年的。
武当真要抢人,他赵息抟一点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赵息抟凑近苏清年耳边小声问:“清年老弟,你们这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苏清年看他一眼,立刻明白他的心思,笑道:“我确实为一个人来的,一个姓徐的,徐晓的孩子。”
赵息抟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果然是冲着徐龙象!”
他懊悔十二年前没直接带走徐龙象,现在徒弟要飞了。
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硬抢。
苏清年接着说道:“我师弟洪洗象和北椋郡主徐芝虎两情相悦,我这次是来找徐芝虎的。”
赵息抟顿时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抢我徒弟就行。”
苏清年看他那紧张样,心里好笑:“放心吧老赵,日后你还得替徐龙象挡天劫呢。
等徐龙象没了师父,看在同是道门的情分上,我会替你照顾好这徒弟的。”
……………………
另一边,被徐封年揍得双眼乌青的徐晓,带着讨好的语气问:
“封年,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语气里藏着一丝杀意——敢动他徐晓的儿子,离阳皇室胆子也太大了,真当他是软柿子?
徐封年没好气地说:“这回要不是我大哥,你可见不着我了。”
徐封年把韩凋寺、柳昊师带着三千铁骑截杀他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徐晓越听心里越怕。
他带兵多年,最清楚成建制的骑兵有多厉害。
三千铁骑,再加两大高手,儿子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
徐晓眼中杀意翻涌:“离阳,我不报此仇,就不姓徐!”
他压下杀气,又变回温和的父亲,说道:“这回多亏武当清年真人,我北椋必须重重答谢。”
徐晓心里对苏清年万分感激。要不是他出手,徐封年必死无疑。
到那时,就算他徐晓再有本事,也来不及了。
同时,徐晓也暗暗震惊苏清年的实力。
这几天离阳到处在传,韩凋寺、柳昊师和三千铁骑被一个不知名的剑道高手所杀。
现在徐晓才明白,那人就是苏清年。
他低声自语:“正面硬撼三千铁骑,还能打赢,顺便杀了韩凋寺和柳昊师,这简直不是人啊。”
这时,安顿好苏清年的老黄走了过来。
正好听见徐晓说要重谢苏清年。
老黄咧嘴一笑:“王爷,您可真会装糊涂,都这时候了,还装不认识?”
徐晓一愣:“老黄,你说什么装糊涂?我都给你搞糊涂了。”
“还有,你之前信里说什么惊喜、什么韵事,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告你诽谤啊。”
老黄看向徐封年:“世子您看,王爷到现在还嘴硬。”
徐封年也不满:“徐晓,你现在老实交代,我就不追究。”
徐晓彻底懵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老黄嘿嘿一笑:“王爷,您就没发现武当苏清年和世子长得特别像吗?简直神似。”
“你敢说他不是你的私生子?”
老黄叹气:“犯错不可怕,关键要敢认。”
徐晓回想苏清年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只顾躲徐封年,没太注意苏清年,现在一想,确实和徐封年神似。
一时间,徐晓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徐晓沉默了好一阵,才苦笑着摇头:“封年、老黄,你们还不清楚我吗?这辈子我心里只装得下封年他娘一个人,别的女子,我绝没有半点牵扯。”
他语气诚恳:“所以苏清年绝不可能是我的私生子。”
徐封年与老黄对视一眼,玩笑归玩笑,但他们了解徐晓的为人——如果真是他的骨肉,他不可能不认。
徐封年声音低了下来:“难道大哥……真不是我大哥?”
老黄心里一阵发毛:“完了完了,我可不是一次两次喊苏清年‘小王爷’啊……要是让他知道我偷偷给他认了个爹,他非宰了我不可!”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这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北椋王府客房里。
苏清年坐在椅上,看着神色紧张的洪洗象,开口道:“都到北椋王府了,还不赶紧去见徐芝虎?”
洪洗象深吸一口气:“贸然前去,恐怕会损了她的名节。”
苏清年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现在徐芝虎还有什么好名声?”
“她嫁过两回了,你没听说离阳上下怎么传的吗?都说她作风放浪,是个**。”
“名节还重要吗?她要的不是名声,是你这个人!”
洪洗象脸色发白,终于低声道:“我明白了。”
苏清年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推出门外:“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她!要是说不成,你就别回来了。”
送走洪洗象,苏清年转向南宫仆射:“既然来了北椋,不如去听潮亭看看。”
“听说那里收着不少武学秘籍。”
“你在里面参悟一段时间,对你修炼‘十九停’应该大有帮助。”
这次离阳皇室派人截杀,多亏南宫仆射出手挡住韩凋寺,也算救了徐封年一命。
如今想去听潮亭学武,徐晓他们想必不会拒绝。
………………
王府里,一座朱红楼阁的二层。
徐芝虎一身红衣,目光空茫地望着远方。
“后天,卢家迎亲的人就要到北椋了。”
“要是这次卢家公子再出什么事,我这克夫的名声可就真坐实了。”
她自嘲地说着,语气里却并不在意。
反正已经嫁过两次,再嫁一次也无妨。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武当山上那位骑牛的小道士。
想到洪洗象,徐芝虎嘴角不由轻轻扬起。
徐芝虎轻声自语:“真希望是你啊。”她无意识地朝楼下扫了一眼,竟瞧见洪洗象正红着脸望向这座朱楼。
洪洗象拱手行礼,说道:“拜见郡主殿下。”
徐芝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中泛起泪光,视线有些朦胧,她朝楼下喊道:“喂,你就打算一直傻站在下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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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徐封年与徐晓正聊起徐芝虎。
徐封年问:“对了,我姐呢?”
徐晓脸上掠过一丝愧疚,答道:“你姐在准备,后天卢家就要来人了。”
说实话,徐晓并不想**徐芝虎嫁给谁。他一生纵横沙场,在马背上打下赫赫威名,绝不愿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取所谓的安稳。
他也不信靠联姻就能结成多么牢固的关系。一切,终究要靠实力说话。
如果北椋真的衰落了,那些姻亲难道还会拼死相助吗?
徐封年脸色沉了沉,点头说:“洪洗象也来了,是为了我姐。”
说完,他紧紧盯着徐晓,想看看父亲会有什么反应。
徐晓淡然一笑,其实早已猜到洪洗象的来意。他平静地说:“如果洪洗象真有这份决心,我不会阻拦。”
“悔婚就悔婚吧,区区一个卢家,我徐晓还没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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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封年回来,还带了不少客人,北椋王府自然设宴款待。
宴席上,徐晓举杯向苏清年说道:“清年真人,这次多亏你救了封年,要不然他肯定逃不过韩凋寺的毒手。”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清年淡然一笑,回应:“封年是为了给我师兄祝寿才离开北椋,这才让离阳皇室钻了空子,否则也不会有这事。”
“再说,封年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救他也是应该的。”
徐封年表情有些不自然,悄悄瞄了苏清年一眼。
他之前一直误以为苏清年是徐晓的私生子,才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现在**大白,他可不想让苏清年知道当初的心思。
不然,以他现在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揍啊。
席间,赵息抟听到徐晓的话,诧异地看了苏清年一眼,心里暗暗吃惊。
这几天他来到离阳境内,也听说了有位不知名的剑道高手,一剑破甲三千铁骑。没想到这人就是苏清年。
想到这,赵息抟不禁后怕,暗自庆幸:“呼,老道我刚才还想跟苏清年硬碰硬,幸好没冲动。”
“要不然,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呢。”
赵息抟虽然道行高深,却不太擅长跟人动手。
特别是对上苏清年这种一看就身经百战的武者,赵息抟心里更没底能打赢。
酒席散后。
苏清年看向徐晓,正色道:“王爷,我们这趟来的用意,想必你已清楚。”
“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说完,苏清年便静候徐晓的回应。
他并不担心徐晓会拒绝。
心中暗忖:“要是徐晓不答应,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先带徐芝虎回武当,让师弟和她把生米煮成熟饭。”
“等明年抱上几个小的,再来认外公。”
“就是不知道,我扛不扛得住那三十万北椋铁骑。”
听了苏清年的话,徐晓并未立即作答,反而将目光投向坐在徐芝虎身旁的洪洗象。
徐晓眼神锐利,数十年沙场征战所积累的威势隐隐散发。
他盯着洪洗象看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儿芝虎马上就要嫁入卢家了。卢家在离阳,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现在,光凭你几句话,就要我把芝虎许配给你——你能给她什么?”
洪洗象眼中少见地露出坚定之色。
他先看了徐芝虎一眼,随后说道:“洗象明白,和卢家相比,我确实毫无优势。”
“但我洪洗象,唯有一颗真心。”
“若我将来辜负芝虎,便叫我死于天劫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洪洗象说得极为诚恳。
徐晓本也没打算过多为难。
只是眼见自家养大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心里总有些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