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位置着实不错,原是失令所的旧址。只见杜达尔等人又在那儿开始建祭坛,此时日头已攀至中天,众人合计着不妨先吃饭,如此便不用着急赶路什么的。
姑娘们手脚麻利地又开始忙活起来,她们娴熟的动作把新招募的人看得眼直了。有人小声嘀咕:“现在就吃第二餐,怕是晚点要饿哦。”
那乃说道:“不用管那两餐的规矩了啊,往后大家想吃几餐就吃几餐,不用天天饿着肚子硬扛着。”
“这样啊,好好,那我们也改成吃三餐,好让娃娃们都能长壮实些。”
各位赫哲人也一起参与准备,天气虽不配合,但有魔法来凑。
乌凌·萨玛带着大伙直接整出十大碗,后世称之为“赫哲十大传统美食”的佳肴呈现在蓝杉面前:刹生鱼、生鱼片、塔拉哈、鱼刨花、冻鱼片、鱼籽、江水炖江鱼、鱼丸汤、稠李子饼、拉拉饭。
边吃边做还带介绍的,首先端上的是刹生鱼,据称这是赫哲人节庆、婚嫁、待客时必不可少的一道名菜,被黑龙江沿岸的人们誉之“天下第一菜”。
过去,赫哲妇女在山中采集野果时发现江葱、山辣椒可以拌着生鱼吃,添加这些山菜后,生鱼味道会特别鲜美爽口。
但乌凌·萨玛说,拌了野菜的生鱼虽然鲜美爽口,但食多了也无味,还要在刹生鱼中添加一些野果汁,因为野果酸甜可口,挤出汁液倒入拌好的刹生鱼中,这味道才算到位。
听她这么一说,不喜欢生食的蓝杉一尝,不错,酸辣爽口、清香怡人,日冕连忙向乌凌·萨玛学习这种做法,以便将来好整出来供大伙吃。
而生鱼片,则是把活鱼肉削下,切成薄片,用盐、醋蘸着吃,味道十分鲜嫩可口,原汁原味,是下酒的好菜。
这道菜一上,酒鬼们开始摸出酒来了,蓝杉接受不能。
“塔拉哈”即烤鱼,“塔拉哈”是赫哲语半生不熟的意思,粗犷豪放的赫哲汉子木都里·舒穆鲁主理,他哼着悠扬、古老的赫哲民歌,展示自己的绝活儿:为蓝杉等人烤制一道鲜美的赫哲传统美食“塔拉哈”,蓝杉认为这个可以用,有点吃前世的烤鱼的味。
舒穆鲁·其其格用魔法将鲜狗鱼急冻成柱,扒皮,然后刨成微微卷曲的薄片,在急冻的形态下,鱼肉雪白的鱼刨花就搞定,即刻上桌。
克风尝了后评价到:“入口冰凉,如同冻硬的冰淇淋,在口腔的温度中融化后,又变成微微劲道的口感。清口开胃,佐酒佳品!”
这个评价让伏特加和威士忌消耗了几瓶下去。
冻鱼片儿的制作过程十分简单,把新鲜的冻鱼皮剥掉,将鱼肉削成大而薄的片儿,蘸以韭菜花、醋及辣椒油等调和成的蘸料食之。又一道下酒菜,克风也喜欢这个,那瓶威士忌眼看见底。
原汁原味的鳇鱼籽、大马哈鱼籽,用盐水过一下,拌上香葱香菜便上桌。口感清香,营养丰富。
这个蓝杉可以接受,比鱼子酱好入口多了,吃了一大碗下去,熊影发现这个简单,连忙跟几位本地厨娘学习了要领。
那乃和族人将亲手打的鱼收拾好,将小锅一支,舀上几瓢清清的江水往锅里一倒,将鱼凉水下锅,略放些山上采来的山花椒和江葱,请他姐姐施展法术点着柴禾,一直守到开锅时,再放了一点香菜。
“蓝杉,这是赫哲人最讲究的江水炖江鱼,那叫一个味正。你试试。”
蓝杉一尝,哇!鲜美的鱼汤!很是可以,鱼肉鲜甜,体现“大道至简”的饮食哲学,真是最上食材,只需要最朴实的做法。
将新鲜的鱼肉被赫哲人打成鱼泥,用手挤成鱼丸,鱼丸q弹又紧实,其鲜美滋味难以形容,肉质用冰清玉洁形容亦不为过!
“这鱼丸,比咱家乡的还弹牙!”熊影边吃边竖起大拇指。
稠李子是一种野果,赫哲人叫“英和它”,果实成熟后变为紫黑色,每年阴历七月采摘。他们将稠李子在石臼里捣碎,做成巴掌大、一指厚的果饼,然后在火炭上铺置树条子,将果饼放在上面烘烤,果饼烤熟后,放在将鱼毛(它斯恨)的桦树皮筒内浸入鱼油保存,被乌凌·萨玛取了出来,各位姑娘吃了都表示不错。
纷纷请教了鱼毛的做法,其过程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废功夫,是将鱼肉切块蒸熟后炒干,再制成的酥脆鱼松,即为鱼毛。
拉拉饭是赫哲族的一道美味主食,是用小米做成很稠的软饭,拌上鱼毛也整了上来,很是可口。
嗯,这次团建活动,让大伙吃得十分开心,团队融合得极为完美。
酒足饭饱,众人稍作休整,便继续启程。不多时,下午三点,便来到了这座鱼龙混杂的边城——永明城。
永明城坐落在地处穆拉维约夫 - 阿穆尔斯基半岛南端,濒临日本海的金角湾,依山而建,北部为高地,东、南、西三面被乌苏里湾、大彼得湾和阿穆尔湾环绕,形成天然良港。
这里现在叫“海参崴”,已有渔村和军事据点,属吉林将军下的宁古塔副都统管辖,是满洲边民的渔猎地,名称源于满语“海边的小渔村”。
午后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将金角湾的冰碛色海水染成琥珀色,湾内漂浮着数十艘满载鲟鱼、大马哈鱼的桦皮舢板,桅杆上悬挂的狼烟旗在东南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山崖上,明代修建的烽燧台残垣与野生红松林交错,鸦群掠过时惊起一阵松针雨。
城墙以夯土混合柞木构筑,高约五米,外层涂抹鱼胶混合桦树皮汁的防腐涂层,缝隙间探出半人高的蒿草。
城门洞开,三辆满载毛皮的牛车正吱呀驶出,车辙在夯土路面上压出深沟。
街道以碎石铺就,两侧是低矮的茅草房与木刻楞,屋顶覆盖着海藻压制的防水层。临街木板上钉着褪色的招贴画,用满汉双语写着“贡貂限期:霜降前七日至”。几个日本浪人正在街上闲逛,不在商铺里进进出出地打探着什么。
城东校场传来号角声,八旗步兵正操练“九进十连环”阵法,镶黄旗将领的鎏金马刀在烈日下反光。
西市码头停泊着两艘俄式平底船,船首的圣尼古拉镀金雕像与桅杆上的青龙旗形成诡异对照——这是来自罗刹人的毛皮商队,正在卸载紫貂皮等物资。
清军绿营士兵持长矛监视卸货,俄商身边却站着三名佩戴黄马褂的通译,他们脖颈处隐约露出烙铁烫出的“赏”字刺青。
城南关帝庙前,萨满祭司正跳“跳鹿神”仪式,鹿角冠上的铜铃响个不停。
东正高德教堂尚未完工的洋葱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泥瓦匠们用糯米灰浆填补石缝,而汉人工匠在隔壁搭建的戏台上调试新到的西洋镜。
蓝杉望着那洋葱顶教堂,心中暗骂:“这野猪皮子孙们,怎么让罗刹人建这个玩意儿!”,而且就建在蓝杉要去调查的地图标记上,不拆它都不行!
市集角落,俄罗斯军官的燧发枪与赫哲人的鱼叉并排陈列,装满鲸油的皮囊与晒干的五味子散发出混杂气息。
城北了望塔上,清军了望兵用千里镜紧盯东北方向——看样子索伦部发出的狼烟已经通过烽燧传到这里了。
一队哥萨克骑兵突然出现在城北桦树林边缘跑进蓝杉等人的眼皮等下,马蹄声惊飞了芦苇丛中栖息的秋沙鸭。
这座边陲小城浓缩着19世纪初的东亚地缘博弈:满汉戍边者、俄裔冒险家、通古斯猎手与日本浪人在此交汇。
在蓝杉眼里,又是2048黄色、绿色、红色的标记混杂着出现在地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