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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的厚重砖墙与烽火气息被远远抛在身后。叶风离了郭府,一路向北,那双独特的黑色细高跟踏过官道的尘土,踩过山间小径的碎石,最终踏上了武当山的地界。此时的武当,远非后世那香火鼎盛、殿宇连绵的道教圣地,更多是原始而幽深的莽苍山林。古木参天,藤蔓纠缠如虬龙,浓得化不开的绿荫遮蔽天日,只漏下丝丝缕缕破碎的光斑。山风穿林而过,带着泥土、腐叶和某种清冽水汽的混合气息,呜呜咽咽,如同远古的低语。

叶风步履从容,行走在这片原始的寂静里。细高跟敲击着裸露的岩面或盘根错节的树根,发出清脆而孤拔的“笃、笃”声,是这幽深山林中唯一的、带着人气的韵律。他并未刻意追寻什么名胜古迹,只是随性而行,感受着山林的呼吸。

转过一道被巨大山岩遮挡的隘口,前方豁然出现一处隐蔽的山坳。坳底背阴处,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巨兽微张的口,镶嵌在布满湿滑青苔的岩壁上。洞口不大,仅容一人躬身进入,内里幽深,透出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而真正吸引叶风目光的,并非这洞穴本身,而是从洞内隐隐传出的、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击打声!

“砰!砰!砰!”

声音沉闷有力,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宣泄般的狂猛,每一次撞击都仿佛砸在人的心坎上,在寂静的山坳里激起阵阵回音,惊飞了附近几只栖息的鸟雀。

叶风桃花眼中那抹惯常的慵懒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饶有兴味的探究。他足尖轻点,身影如同飘落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滑至洞口。并未立刻进入,只是侧身立在阴影处,目光投向洞内。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轮廓。空间不算宽敞,岩壁湿漉漉的,布满墨绿色的苔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汗水的气息。

一个身影正在洞中疯狂地腾挪击打!

那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灰扑扑的粗布短打僧衣(虽已还俗,衣着习惯未改),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虽显单薄却异常精悍的肌肉线条。他头发剃得很短,根根竖起,如同刺猬,此刻也被汗水濡湿,贴在头皮和额角。一张脸棱角初显,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刚毅,此刻却因剧烈的运动而涨得通红,额头、脖颈青筋暴起,双目圆睁,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他正对着洞壁上一块微微凸起的、坚硬无比的花岗岩疯狂出掌!掌风呼啸,带着破空之声,每一掌都凝聚着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岩石上!拳峰早已血肉模糊,混着岩屑,每一次撞击都迸溅出细小的血沫和石粉,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微小的火星!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只是一掌接着一掌,如同着了魔一般,要将胸中所有的不甘、愤懑、迷茫,统统砸进这冰冷的石头里!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淌下,滑过紧抿的唇角和紧绷的下颌,滴落在脚下的泥地上,洇开深色的印记。整个山洞都因他狂暴的击打而微微震颤,岩壁上的苔藓簌簌掉落。

正是日后名震天下的武学大宗师,此刻却深陷心魔、疯狂苦练的少年——张君宝!

叶风倚在洞口潮湿的岩壁上,静静地看着。那双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映着洞中少年近乎自毁般的疯狂身影。他唇角那抹惯常的慵懒笑意并未消失,反而加深了几分,如同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

他没有惊动对方,只是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滑入了洞中。玄色的身影融入洞壁的阴影,仿佛本就是这幽暗的一部分。他步履轻盈,踩着湿滑的苔藓,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一步步靠近那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少年。

就在张君宝又一次凝聚全身力气,低吼着挥掌砸向岩壁,拳峰即将再次与冰冷岩石碰撞的刹那——

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慵懒的柔若无骨,斜斜地靠倒下来!

不是攻击,不是阻拦。而是如同倦鸟归林,如同藤蔓依树。

叶风的身体,极其精准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轻伏靠在了张君宝因发力而微微弓起、肌肉紧绷的大腿上!

触感温热、结实,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灼热和汗水的微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张君宝那凝聚了全身力量、即将砸出的手掌,硬生生僵在了半空!手臂上虬结的青筋如同被冻结。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强烈惊吓、错愕、羞窘的电流,从被触碰的大腿根部猛地窜遍全身,直冲天灵盖!

他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一缩腿,身体触电般向后弹开!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湿冷岩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背靠着冰冷的岩石,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一双因练功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瞪得如同铜铃,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行为诡异到极点的“人”!

洞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叶风的轮廓。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有几缕滑落在他伏靠的位置。那张脸在阴影中更显惊心动魄的精致,桃花眼半眯着,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迷离的慵懒和……促狭的笑意。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刚才只是靠在一张舒适的软榻上。

“你……!”张君宝喉咙发干,声音因惊吓和剧烈的喘息而嘶哑变调,他指着叶风,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脸涨得比刚才练功时还要红,如同煮熟的虾子,又羞又怒地低吼道:“男……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女子,怎可……怎可如此轻浮孟浪!” 他自幼在少林寺长大,虽已还俗,但清规戒律和男女大防的观念早已深入骨髓,此刻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又惊又怒又窘迫。

叶风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半伏靠的姿势,仿佛张君宝的大腿是什么绝佳的凭依。他微微仰起脸,下巴几乎要蹭到张君宝那被汗水浸透、肌肉紧绷的小腹位置。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带着一丝戏谑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笑意,直直望进张君宝因羞愤而几乎喷火的眼眸深处。

红润的唇瓣轻启,那把清越柔媚、此刻带着奇异蛊惑力的嗓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张君宝紧绷的神经:

“哦?”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玩味的疑问。

随即,他眼波流转,笑意更深,一字一句,清晰地、带着一丝慵懒的挑衅,问道:

“那你猜猜看……”

“我究竟是男,是女呢?”

话音落下,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张君宝彻底僵住!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口铜钟同时被敲响,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方才的羞怒、窘迫、惊愕,瞬间被一种更加巨大、更加颠覆认知的茫然和混乱所取代!

他瞪圆了眼睛,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钩子死死攫住,不受控制地、一寸寸地在叶风脸上、身上反复扫视。

那乌黑如瀑、垂落至地的长发……

那比女子还要精致细腻、毫无瑕疵的肌肤……

那细长的柳叶眉,波光流转、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那红润饱满、形状姣好的唇瓣……

那纤细得不可思议、却又蕴含着某种柔韧力量的腰肢……

还有那慵懒倚靠的姿态,那清越柔媚的嗓音……

这一切,无不在疯狂地叫嚣着:女子!这绝对是个女子!而且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可是……

那身利落合体的男子劲装(虽然样式独特)……

那腰间悬着的、绝非装饰品的墨色长剑……

那眉宇间、眼神深处不经意流露出的、绝非闺阁女子所有的慵懒与不羁……

还有刚才那诡异出现、无声无息的身法……

这些碎片,又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向他固有的认知!

男?女?

这两个最简单、最根本的认知,此刻在张君宝混乱的脑海中激烈地碰撞、撕扯、爆炸!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窒息般的声音,脸色由通红迅速转为煞白,又由煞白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茫然和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震撼!他死死盯着叶风那张近在咫尺、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仿佛想从上面找出确凿无疑的证据,却只看到了更加深邃的迷雾。

洞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下方的小水洼里,发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声。湿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地压在张君宝的胸口。

叶风欣赏着少年脸上那精彩纷呈、如同打翻了颜料盘的表情变化,桃花眼中的促狭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并未等待张君宝那注定混乱不堪的回答。

就在张君宝大脑彻底宕机、陷入一片混沌的泥沼时,叶风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般,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慵懒的韵律,从那温热的大腿上滑落下来。他足下那双漆黑锃亮的细高跟,在湿滑的苔藓上轻轻一点,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声。

玄色的身影如同投入深潭的墨滴,无声无息地向后飘退,瞬间便融入了洞口那片被天光映亮的、晃动着树影的光斑之中。

“呵……”

一声极轻、极淡、带着无尽慵懒与玩味的轻笑,如同叹息般在洞内残留的潮湿空气中回荡,萦绕在呆若木鸡的张君宝耳边。

当张君宝猛地从巨大的认知混乱中惊醒,茫然地望向洞口时——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唯有洞口的光影微微晃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如幽兰的奇异冷香。

洞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岩壁水滴的“滴答”声,以及……地上那摊被叶风伏靠过的地方,苔藓上留下的一小块极其细微的、被体温微微烘干的印记,还有他自己那依旧僵硬、仿佛还残留着奇异触感的大腿。

张君宝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壁,缓缓滑坐在地。他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兀自颤抖的拳峰,又茫然地抬起头,望向那空荡荡的洞口。少年刚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仿佛灵魂出窍般的茫然。

“男……女?”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梦呓。这个问题,连同那道玄衣墨剑、长发如瀑、带着慵懒笑意和奇异鞋跟的妖异身影,如同一个巨大的烙印,狠狠地砸进了他年轻而混乱的心湖深处,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张君宝那呆若木鸡、认知崩碎的茫然眼神,连同那幽暗潮湿的山洞,被叶风彻底抛在了身后。他足下那双黑色细高跟踏过武当山麓的碎石与苔藓,清脆的“笃、笃”声很快便汇入了山风林涛,再无痕迹。至于那少年心头掀起的惊涛骇浪,叶风既不知晓,也浑不在意。他心中那点因戏弄而起的促狭兴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尽,便了无牵挂。

出了武当地界,眼前天地豁然开朗。官道如带,蜿蜒伸向望不到头的北方。叶风立于道旁,玄色劲装在旷野的风中微微拂动,乌黑的长发被吹起几缕,拂过他白皙如玉的侧脸。他眯起那双桃花眼,望向天际隐约起伏的、更加雄浑苍茫的山影轮廓——泰山。

“泰山……”他低声自语,清越的嗓音揉在风里,“五岳独尊,帝王封禅之地……倒要去看看,是如何个小天下的。”

方向既定,脚步便不再迟疑。那双细高跟稳稳地踏上黄土官道,敲击出独属于他的节奏。只是,这江湖路,于叶风而言,从来不是按图索骥的坦途。他方向感极佳,却懒得费心去记那些繁琐的路径地名。目的地是泰山,至于如何抵达?问便是了。

于是,这一路,便成了叶风慵懒问路的画卷。

官道旁,简陋的茶棚。叶风撩起衣摆,随意坐在条凳上,那双细高跟与粗糙泥地形成奇异反差。他指尖拈着粗陶茶杯,桃花眼望向正费力劈柴的黝黑老汉。

“老丈,”声音清越,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懒散,“泰山,怎么走?”

老汉闻声抬头,当看清叶风容貌时,斧头差点脱手砸在脚上。他张着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指向北方:“啊……泰、泰山?往……往北!过了前面的清河镇,一直走大路……看见老大的山影子,就是了!”目光却黏在叶风脸上,仿佛见了山精鬼魅。

熙攘的集镇,人声鼎沸。叶风站在一个卖竹编的小摊前,指尖随意拨弄着一只精巧的蛐蛐笼。摊主是个中年妇人,正唾沫横飞地跟邻摊争执着什么。

“大姐,”叶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去泰山,是走东门还是西门快些?”

妇人猛地回头,当看清问话之人时,所有争吵的力气瞬间泄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哎……哎哟!仙……公子要去泰山?走……走东门!东门官道宽,车马多!西门近些,可山路难行……”她絮絮叨叨,眼神却直勾勾地,忘了收叶风递过来买蛐蛐笼的铜钱。

尘土飞扬的岔路口,几辆运粮的牛车吱呀呀地慢行。叶风身影一闪,已飘然落在一辆牛车的车辕旁,与那赶车的老把式几乎并肩。赶车老汉吓了一跳,差点丢了鞭子。

“老哥,”叶风侧过头,长发随风拂过赶车人粗糙的手臂,“前面岔路,左走清河,右走平阳,哪条路近泰山?”

老汉惊魂未定,待看清身边这如同画中走出的“人”,更是舌头打结:“清……清河!左走清河!平阳绕远了!公子你……你坐稳喽?”他下意识地想挪出位置,叶风却已足尖轻点车辕,玄色身影如惊鸿掠起,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谢了”,便消失在飞扬的尘土前方。老汉揉揉眼,怀疑自己白日撞了仙。

荒僻的山野小径,一个背着柴捆的樵夫正费力攀爬。叶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前方的山石上。

“这位大哥,”声音在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此路可通泰山脚下?”

樵夫猛地抬头,看见山石上逆光而立的玄衣身影,惊得柴捆都滑落在地。他呆呆地看着叶风,又看看他脚下那双奇异的鞋,半晌才猛地摇头,指着另一条更陡峭的羊肠小道:“不……不通!走……走那边!翻过鹰愁涧!近!就是险!”他声音发颤,说完便慌忙捡起柴捆,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山,仿佛身后有山魈追赶。

一路行,一路问。叶风那张惊世绝伦的脸和奇特的装扮,便是最好的路引,也是最大的“障碍”。所遇之人,无论贩夫走卒、行商旅人,无不被他的容光所慑,或惊艳失语,或敬畏惶恐,指路时无不结结巴巴,目光躲闪又忍不住偷觑。叶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问清方向便走,步履从容依旧,那双细高跟踏过官道黄土,踩过溪涧卵石,掠过山脊嶙峋的岩脊。

数日后,当那座拔地通天、气势磅礴的巨岳终于清晰地横亘在天际,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神时,叶风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兴味。他并未停留山脚小镇,足尖轻点,玄色身影已如一道轻烟,沿着陡峭的山径扶摇直上。

登山于他,并非苦旅。碧波掌柔劲暗运于足下,每一步踏出,都似踩在无形的波浪之上,借力卸力,身姿飘逸。遇到近乎垂直的峭壁,他身形一折,落英身法施展开来,衣袂翩飞,如同风中旋舞的墨色花瓣,几个起落便已轻盈地翻越。那管玉箫在他指尖偶尔旋动,映着山间流泻的阳光。他登临岱顶,于玉皇顶的巨石上迎风而立,俯瞰脚下翻涌的云海和如蚁群般的峰峦,帝王封禅的石刻在身旁沉默矗立,承载千年兴衰。罡风烈烈,吹得他玄衣猎猎作响,乌发狂舞。他静立良久,桃花眼中映着苍茫云海,无悲无喜,只有一种天地浩大的寂寥感缓缓沉淀。指尖抚过冰冷粗糙的石刻,那些煊赫的帝王功业,在无垠的时空面前,不过指尖一缕微尘。

泰山观罢,下一个目标在心中浮现——张家界。

方向,西南。

问路,继续。

“张家界?那是什么地界?”官道旁歇脚的马队首领一脸茫然,目光却忍不住在叶风脸上逡巡。

“奇峰三千,秀水八百。”叶风简短描述。

“哦!公子说的是湘西那片鬼斧神工的石柱子林吧?”一个走南闯北的老行商恍然,敬畏地指向西南,“远着哩!得过黄河,穿河南,入荆楚,再往西……听说路可不好走,山高林密,瘴气也多……”他絮叨着路径,眼神始终带着探究。

于是,叶风的身影又出现在湍急的黄河渡口,玄衣墨剑立于摇晃的船头,脚下细高跟稳如磐石;出现在河南地界尘土飞扬的驿道上,马蹄声与他的足音交织;出现在荆楚水乡湿润的青石板街巷,问路时惊得浣衣女红着脸躲开……方向在他心中勾勒,路径却由无数陌生人的只言片语拼凑。

当他终于踏入湘西地界,空气变得湿润而微凉,山势陡然奇诡起来。层峦叠嶂间,无数巨大的石峰拔地而起,如同天神遗落的巨剑,直插云霄。云雾缭绕其间,时聚时散,幻化万千。深谷幽涧,流水淙淙,猿啼鸟鸣空山回响。

叶风穿行在这片天然的迷阵之中。奇峰异石在他眼中,如同放大的盆景,带着蛮荒而灵动的美感。他不再执着于问路,随性而行,以绝顶轻功在石峰间纵跃。时而如灵猿攀援,指尖在湿滑的岩壁上借力,留下浅浅的指痕;时而在狭窄的石梁上如履平地,足下细高跟点过青苔,身形飘逸;时而立于孤峰之巅,玉箫横吹,一曲清音融入这亿万年形成的奇诡山水,引得云雾翻涌,百鸟和鸣。

在一处人迹罕至、被巨大石笋环抱的幽谷溪流边,他掬起一捧清冽的山泉。水中倒映着他惊世的容颜和身后嶙峋的石影。他唇角微扬,此地之奇,确不负“张家界”之名。

山水看罢,心中那幅江湖长卷的下一个坐标亮起——华山。

方向,西北。

问路,依旧。

这一次,他问路的方式愈发随性。有时在荒村野店,用一枚金叶子换得老猎人口中艰险的捷径;有时在繁华市镇,只对着城门口晒太阳的老乞丐懒懒一指方向,对方便受宠若惊地详述路径;有时甚至只是对着天空中飞过的雁阵,喃喃自语:“雁儿,可是往西岳去?”引得路人侧目。

他穿过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八百里秦川的风吹动他的长发。地势渐高,山影渐雄。当那座壁立千仞、如同被巨斧劈开、透着森然剑意与孤绝之气的巨大山体终于遥遥在望时,叶风眼中那抹慵懒终于被一种纯粹的、属于武者的兴致所取代。

华山,到了。

山风自千尺幢、百尺峡的缝隙中呼啸而出,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锐响,刮得人面皮生疼。叶风弃了那双显眼的细高跟,赤足踏在冰冷坚硬的古老石阶上。他并未循规蹈矩地攀登,而是如同追寻着某种无形的剑气轨迹,身形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仅容侧身的险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上灵动地腾挪闪跃。玉箫剑法的轻灵迅捷,落英身法的变幻莫测,被他运用到了极致。指尖偶尔在冰冷的岩壁上划过,留下微不可察的白痕。

日落时分,他终于登临南峰绝顶。落日熔金,将西天云海染成一片燃烧的赤红。脚下是深不见底、云雾翻腾的万丈深渊。劲烈的罡风呼啸着掠过孤峰,吹得他宽大的玄色衣袍鼓荡如旗,乌黑的长发在身后狂舞,如同泼洒的浓墨。

叶风独立于这天地间最孤绝的舞台边缘,脚下便是当年五绝论剑、剑气纵横的遗址。他缓缓闭上眼,感受着风刀割面,听着深渊下传来的、如同金戈铁马般的松涛怒吼。体内桃花岛精纯的内力,在这至险至绝之地,仿佛与这山、这风、这沉淀了无数巅峰传说的剑气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活泼泼地自行流转起来。

许久,他睁开眼。桃花眼中映着漫天燃烧的晚霞,也映着脚下沉浮的云海深渊。那眼神清澈如洗,慵懒褪尽,只余下一种历经山河、看遍奇绝后的沉静与……隐隐跃动的锋芒。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极其随意地屈指一弹。

“嗤——!”

一道无形指力破空而出,射入翻涌的云海深处,瞬间便被那无边的混沌吞没,无声无息。

叶风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纯粹的笑意。

下一程,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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