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摩天大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这里是华尔街公寓。”
苏浅月解开安全带。
“楼上就是各大投行、律所和咨询公司的办公室。”
她推开车门,陈墨轩跟着下车。
电梯直达一楼大堂。
大理石地面锃亮,能倒映出人影。
中央是个巨大的装置艺术，据说价值百万。
“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单身的金领和企业高管。”
苏浅月压低声音说。
“他们时间宝贵,对价格不敏感,但对品质和便利性要求极高。”
她带着陈墨轩走到大堂一侧。
这里有一排商铺，大部分都已经租出去了。
花店、便利店、干洗店、健身房。
只有最靠里的一间，还贴着招租广告。
“这个位置怎么样？”
苏浅月指着那间空铺。
陈墨轩走过去。
面积比天鹅湖那个小，目测只有七十平左右。
但胜在位置好。
正对着电梯口,所有住户上下楼,第一眼就能看到。
“天鹅湖做的是家庭客户的生意。”
苏浅月站在他身边。
“客单价高,但消费频率相对固定。”
“这里做的,是单身贵族的生意。”
她顿了顿。
“他们可能不会天天做饭,但只要买,就一定会选最好的。”
“而且——”
她转过头,看着陈墨轩。
“他们有很强的圈层传播效应。今天张律师买了你的菜觉得好,明天他就会推荐给李经理、王总监。”
“这种口碑传播的速度和质量，远超普通客户。”
她眼睛里闪着光。
“两家店,客群互补，定位精准。一家稳住基本盘,一家打响品牌知名度。”
“这样青律在省城的根基,就彻底扎稳了。”
陈墨轩看着她。
她对商业的嗅觉,甚至比很多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手还要敏锐。
他以为自己只是来找个铺面。
她却已经为他规划好了整个省城的商业版图。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就这两个了。”
苏浅月愣住了。
“啊？”
她眨了眨眼。
“我们不去后面几个地方看看了？”
文件夹里，她还准备了另外两个片区的备选方案。
“不用了。”
陈墨轩的语气带着决断。
“你的分析，比实地考察更准确。”
苏浅月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是何等的信任。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陈墨轩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
他对身旁的王健说道。
“王哥，就这两个铺面了。”
“天鹅湖和华尔街公寓楼下的两个铺面。”
王建显然也懵了。
“陈……陈先生，您确定？”
“不再考虑考虑？两个铺面加起来,定金就要六十万……”
“确定。”
陈墨轩打断他。
“现在就签合同，定金我马上付。”
“好好好！”
王建的声音很激动。
“我们公司就在附近，开车五分钟！我们现在就过去?”
“可以。走吧。”
陈墨轩看向苏浅月。
“走吧。”
苏浅月还处在震惊中。
这也太快了。
从看铺到决定,前后不到两个小时。
没有犹豫,没有砍价，没有来回拉扯。
这就是陈墨轩的风格。
看准了，就以最快的速度拿下。
二十分钟后，在链家地产的VIp会客室。
王建把两份租赁合同推到陈墨轩面前。
他做这行十年，从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客户。
陈墨轩拿起合同,快速扫了一遍。
租金、押金、租期、违约条款。
全都没问题。
他拿起笔,在承租方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拿出手机。
“账号给我。”
王建连忙报出公司账户。
陈墨轩打开银行App,输入金额。
。
确认转账。
不到一分钟,王建的手机就震了。
他点开短信。
【工商银行】您尾号8888的账户收入人民币.00元……
他看着那串数字。
再看看眼前这个穿着普通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人。
彻底说不出话了。
六十万，说转就转。
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浅月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陈墨轩的认知,还是太浅了。
这个男人，骨子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霸气。
该果断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陈先生，合同这就生效了！”
王建激动地站起来。
“回头我们会把钥匙和所有手续都给您送过去！”
“不用送。”
陈墨轩也站起来。
“钥匙现在就给我，手续快递到这个地址。”
他报出了陈澜省城门店的地址。
“好好好！”
王建连连点头。
他从抽屉里翻出两串钥匙,双手递过去。
“陈先生，祝您生意兴隆！”
陈墨轩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走出中介公司。
阳光刺眼。
陈墨轩眯了眯眼,拿出手机，拨通了堂姐陈澜的电话。
“姐,铺面定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澜惊喜的声音。
“定了？这么快？在哪儿？”
“两个。”
陈墨轩言简意赅。
“天鹅湖一个,新cbd一个。资料我等下发给你。”
“两个？！”
陈澜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墨轩你……你疯了吗？一下子租两个铺面？”
“后续的装修、办证、招人,全部交给你负责。”
陈墨轩没理会她的惊讶。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会打到公司账上。”
“尽快动起来。”
“等等等等！”
陈澜的声音急促起来。
“墨轩,两个店同时开，压力很大啊！人手、供货、管理,哪一样都得重新规划！”
“我相信你。”
陈墨轩说。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电话那头的陈澜沉默了。
“行。”
她的声音变得坚定。
“你等着,我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挂断电话。
陈墨轩转身,看向苏浅月。
她正靠在甲壳虫旁，看着他。
阳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边。
“我该回去了。”
陈墨轩走过去。
“这么快就走？”
苏浅月脱口而出。
话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舍。
“农场那边还有很多事。”
陈墨轩看着她。
“静心斋和新店的供应量加起来,现在的产能跟不上。”
“得马上回去安排扩建。”
苏浅月低下头。
“哦……”
她用脚尖轻轻踢着地面。
“那你路上小心。”
陈墨轩看着她。
看着她低垂的睫毛。
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嘴。
他忽然笑了。
“等新店开业。”
他说。
“请你来剪彩。”
苏浅月猛地抬起头。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剪彩。
这是一个带有特殊意义的邀请。
在商业领域,剪彩嘉宾通常是合作伙伴、股东,或者……
家人。
“好……好啊。”
她的声音很小。
脸颊又红了。
陈墨轩转身,走向自己的牧马人。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黑色的越野车启动,从苏浅月身边驶过。
他没有回头。
但后视镜里，他看到了那个站在原地的红色身影。
一直看着他。
一直到他拐过街角。
苏浅月站在原地。
看着那辆黑色的车汇入车流。
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抱着双臂,脸上慢慢浮起一个笑容。
剪彩。
她喃喃道。
“那我得好好打扮一下了。”
---
陈墨轩开着车,驶上返回伏龙村的高速。
省城的万家灯火，在他身后渐渐远去。
他打开车窗。
夜风灌进来,吹散了一天的疲惫。
手机震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
是苏浅月发来的消息。
“路上小心。”
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
陈墨轩盯着那条消息,脸上泛起笑容。
他没有回复。
只是把手机扣在中控台上。
然后踩下油门。
黑色的牧马人在夜色中疾驰。
车灯照亮前方的路。
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