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璎珞的皮肤裂开了一道细纹，从耳垂往下延伸，像是有火在皮下烧。
她没有停下脚步。
林宵伸手想扶，被她轻轻推开。
“还能走。”她说。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变得厚重，每吸一口都像吞了沙子。岩壁上的壁画还在闪，但内容变了。不再是送孩子出山的画面，而是地下深处，一座祭坛塌陷，五个人倒在地上，只剩一个女子站着，手里拿着一块金色圆盘，血顺着她的手腕流进地缝。
月婵看得仔细，“这画……和刚才不一样。”
林宵盯着那女子的脸，“她左耳也有红痣。”
白璎珞没说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还在发烫，裂口微微渗出一丝暗红液体，不是血，颜色更深，带着微光。
三人继续往前。
地面开始倾斜，向下延伸，脚下石板碎裂，露出下面一层黑色岩石，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震动。越往前，那种压迫感越强，仿佛整个地底都在盯着他们。
林宵走在最前，掌心贴着岩壁探路。他的赤心印记一直在跳，不是危险预警，而是一种共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体内的力量。
“前面有门。”月婵突然说。
一道石墙横在通道尽头，表面光滑如镜，中间刻着一个凹槽，形状和壁画里那枚圆盘一模一样。墙边立着一根断柱，上面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但能看出是手指抹过的痕迹。
林宵蹲下查看，“有人来过。”
“不止一次。”月婵指向柱底，“这些划痕是新的，最多三天前留下的。”
白璎珞靠在墙边喘气，额头冒汗。她体内的躁动越来越明显，每一次心跳都像撞钟，震得她太阳穴发痛。
林宵回头，“你怎么样？”
“撑得住。”她咬牙，“它在叫，但我还没答应。”
林宵站起身，看向那道石门，“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后面。”
月婵问：“怎么开？”
林宵没答，而是看向白璎珞。
她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尖沾了自己耳垂流出的液体，按向那个凹槽。
手掌刚碰上门面，整堵墙忽然亮起一圈金纹，像是被激活了某种阵法。地面剧烈晃了一下，接着，石门缓缓下沉，露出后面的密室。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密室不大，四壁空无一物，只有中央悬浮着一枚暗金色圆盘，静静旋转，表面布满断裂的符文，正中央有一个缺口，形状与白璎珞耳垂的红痣完全吻合。
圆盘周围浮着几缕金光，像是锁链断开后残存的气息。
林宵一步跨入，右手直接伸向圆盘。
“别！”月婵低喝。
他顿住。
“试试寒气。”她抽出短剑，凝聚灵力，朝圆盘边缘刺去。
剑尖触碰到金光的瞬间，发出一声闷响，寒气迅速被吞噬，连剑身都开始发烫。月婵立刻收手，剑刃上出现一道焦痕。
“有反噬机制。”她说，“强行接触会伤人。”
林宵冷笑，“那就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白璎珞走到门口，看着那枚圆盘，“它是认主的。”
“你是说……必须用你的血？”月婵皱眉。
“不只是血。”白璎珞闭眼，“它要的是‘我’。”
林宵上前一步，“不行。你现在已经快压制不住血脉了，再靠近这种东西，万一彻底觉醒——”
“那就让我觉醒。”她睁开眼，“如果我不行，谁来？你？还是她？”
没人说话。
林宵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松口，“只许碰，不许献祭。拿到就走，不管它说什么，听见什么都别回应。”
白璎珞点头。
她走进密室，站在圆盘前，抬起手，掌心对准那枚缺口。
当她的手指接近时，圆盘忽然加速旋转，金光暴涨，整个房间嗡鸣作响。她的耳垂裂口扩大，鲜血滴落，在半空中就被吸进圆盘，化作一道金线缠绕其上。
刹那间，白璎珞身体一僵，双眼翻白，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
“白璎珞！”林宵冲上去抓住她肩膀。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脸色惨白，但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它……认我了。”
圆盘停止转动，金光收敛，缓缓落下，停在她掌心。
林宵一把将她拉回来，“拿到了就走！”
月婵立刻转身出门探路，林宵扶着白璎珞紧随其后。刚退出密室，身后轰隆一声，石门自动上升，重新封死。
“来不及了。”月婵回头，“上面塌了。”
头顶不断掉落碎石，通道两侧的岩壁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雾，带着灼热气息。脚下的地面也变得不稳定，每走一步都会轻微下陷。
林宵将圆盘塞进玉匣，扣紧封印扣，然后一把将白璎珞背起来，“抱紧我，别松手。”
白璎珞伏在他背上，手臂环住他脖子，声音很轻，“对不起……拖累你了。”
“少废话。”林宵加快脚步，“你要是真觉得亏欠我，就活着出来，请我喝酒。”
月婵在前方开路，短剑不断劈砍挡住通道的碎石，寒气凝结成冰桥，让他们能快速通过塌陷区。
林宵背着人，速度却不慢，分神境的灵力在他体内奔涌，每一步都踏得结实。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白璎珞体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急，但她始终没有松手。
“前面就是主道。”月婵喊。
出口方向透出微弱的绿光，说明他们即将回到之前经过的区域。
林宵刚松了口气，脚下忽然一沉。
整块地面塌陷，三人瞬间下坠。
他反应极快，立刻将白璎珞推向月婵，“接住她！”
自己则借势翻身，单手撑住断裂边缘，另一只手抓住玉匣，整个人挂在悬崖边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热浪翻滚，隐约能看到熔岩流动的痕迹。
月婵抱着白璎珞滚到安全地带，立刻回头伸手，“林宵！”
林宵用力一撑，正要跃起，腰间的储物袋突然炸开一道口子，几张符纸掉落，其中一张刚点燃的爆灵符直直坠入深渊。
下一秒——
轰！！！
爆炸从地底冲上来，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背部狠狠撞在岩壁上。他闷哼一声，嘴边溢出血丝，但手里的玉匣仍死死攥着。
月婵冲过来扶住他，“还能走吗？”
“废什么话。”他推开她，站起身，“东西没丢就行。”
白璎珞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眼神清醒。她看了看林宵手中的玉匣，又摸了摸自己还在渗血的耳朵。
“我们得快点。”她说，“它醒了。”
林宵抬头看向前方通道。
绿光依旧，可空气中多了一种压迫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他把玉匣塞进怀里，拍了拍白璎珞的肩，“那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