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梵蒂冈。
曾经的圣城如今笼罩在诡异的灰雾中，大教堂的尖顶折断，圣彼得广场上堆积着破碎的雕像。
约翰站在广场中央，手里捧着一本漆黑的经书。他的容貌与教皇保罗一模一样，但那双眼睛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
“绝望吧，哀嚎吧，我的羔羊们。”他张开双臂，灰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叫。
这些都是被他收集的绝望情绪具现化的产物。
“大人，东方那边有动静了。”一个黑袍人跪在他身后，声音嘶哑，“李大牛下凡了。”
约翰咧嘴一笑，笑容诡异：“终于来了。混沌钟之主……很好，就用他的绝望，来作为我成圣的祭品。”
“可是大人，李大牛已经是金仙巅峰，我们……”黑袍人担忧道。
“怕什么？”约翰拍了拍手中的漆黑经书，“有《绝望福音》在，再加上时辰圣人赐予的时间法则碎片，就算是金仙，也得给我跪着。”
他顿了顿：“张守拙那边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黑袍人道，“他说等李大牛一到，就启动‘怨魂大阵’，把整个欧洲变成绝望的温床。”
约翰满意地点头：“很好。去吧，继续收集绝望。我要让李大牛亲眼看着，他是如何拯救不了这个世界的。”
同一时间，桃源村。
李大牛通过混沌钟的分身投影下凡，真身还在天庭，但这个投影拥有本体七成的实力。
“大牛，你这次回来感觉不一样了。”苏晓婉打量着他，“好像……更温和了？”
“悟了点新东西。”李大牛笑道，从背后抽出那把黝黑的锄头，“看，新武器。”
苏晓婉：“……”
旁边围观的修真联盟长老们集体沉默。
半晌，一个白发长老小心翼翼地问：“盟主夫人，李大牛道友这是……要去种地？”
“种地好啊。”李大牛一本正经，“农业是立国之本，种地是修仙之基。你们不懂。”
众人嘴角抽搐。
哪吒从天上降下来，看到锄头也愣了下：“大牛，你就算要走农业路线，也不用这么彻底吧？这玩意儿能打架？”
“能啊。”李大牛挥了挥锄头，“不信你试试？”
哪吒还真想试试，但被苏晓婉拦住了：“别闹了，说正事。约翰那边已经收集了大半个欧洲的绝望情绪，再这么下去，他的《绝望福音》就要大成了。”
李大牛收起玩笑神色，看向西方：“那就去会会他。哪吒兄弟，这次你带路。”
“得嘞！”哪吒踩上风火轮，“我早就看那假教皇不顺眼了。上次在归墟要不是他捣乱，东皇钟早到手了。”
两人正要动身，混沌钟突然开口：“等等，我也去。”
钟身缩小，变成巴掌大小，落在李大牛肩上：“本钟得盯着点，万一你被时间法则困住了，我还能救场。”
“你会这么好心？”李大牛怀疑。
“主要是无聊。”混沌钟实话实说，“天庭太闷了，还是凡间有意思。”
一行人出发前往欧洲。
飞过太平洋时，李大牛突然停下。
“怎么了？”哪吒问。
李大牛皱眉看着下方：“这片海域……不对劲。”
海面平静得诡异，连一丝波纹都没有。不是风平浪静的那种平静，而是像时间静止了一样的死寂。
“是时间法则的残留。”混沌钟道，“时辰那家伙在这里做过实验。”
李大牛开启天眼，看到海面下，无数的海洋生物被定格在某一瞬间——游动的鱼群，喷水的鲸鱼，甚至翻涌的海浪，全都静止不动。
“这是‘时间琥珀’。”混沌钟解释，“把一片区域的时间彻底凝固，里面的生灵会陷入永恒的静止，直到时间重新流动。”
“能解除吗？”李大牛问。
“理论上能，但需要同等层次的时间法则。”混沌钟道，“本钟倒是可以强行打破，但里面的生灵也会跟着时间一起破碎。”
李大牛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补天石碎片。
五彩光芒洒落海面。
奇迹发生了——凝固的时间开始缓慢流动，虽然比正常慢了百倍，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静止。
“补天石还有这功能？”哪吒惊讶。
“女娲娘娘当年补天，本质上就是在修复破损的时空结构。”李大牛道，“这块碎片虽然不能完全解除时间琥珀，但能让它‘漏点气’。”
他收起碎片，脸色凝重：“时辰的实验范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继续西行，沿途又看到多处时间琥珀——被凝固的森林，静止的城镇，甚至一整条山脉都陷入了时间停滞。
“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哪吒忍不住骂道。
“他在测试时间的极限。”混沌钟道，“看看在极端的时间扭曲下，生灵和世界会有什么反应。说白了，就是把三界当实验室了。”
李大牛握紧锄头：“得快点找到约翰。我怀疑，他收集绝望情绪，也是在为时辰的实验提供数据。”
终于抵达欧洲。
刚进入法国领空，周围景象骤变。灰雾弥漫，能见度不足十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欢迎来到绝望之国。”约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大牛，我等你很久了。”
灰雾翻涌，凝聚成无数狰狞的怪物，朝众人扑来。
“雕虫小技。”哪吒火尖枪一挥，三昧真火席卷而出，将怪物烧成灰烬。
但灰雾很快又凝聚出新的怪物，而且数量更多。
“没完没了啊。”混沌钟道，“这些是绝望情绪具现化的产物，只要还有绝望，就杀不完。”
李大牛想了想，举起锄头。
他没有攻击，而是……开始挖地。
“大牛，你干嘛呢？”哪吒懵了。
“种地啊。”李大牛一本正经，一锄头挖下去。
奇迹发生了——被挖开的土地，灰雾迅速退散，露出下面正常的土壤。而且以挖开的地方为中心，一股温暖的气息扩散开来，周围的绝望情绪如冰雪消融。
“这是什么原理？”哪吒目瞪口呆。
“女娲锄，能梳理地脉，净化污秽。”李大牛解释道，“绝望情绪也是污秽的一种。”
他一边挖，一边往前走。所过之处，土地恢复正常，灰雾退散，那些绝望怪物还没靠近，就被净化之力消融。
约翰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惊怒：“这是什么法宝？”
“农具。”李大牛认真回答，“专门用来开荒的。”
“你……”约翰气结，“少得意！看这招——绝望深渊！”
地面裂开无数裂缝，深不见底，从中涌出更浓的灰雾。这一次，灰雾中夹杂着时间法则，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时间加速！”约翰嘶吼。
李大牛周围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百倍。只是一瞬间，他的衣服就开始风化，皮肤出现皱纹。
“小心！”混沌钟钟声一震，混沌气息笼罩李大牛，暂时隔绝了时间法则。
但时间加速的范围太大，苏晓婉和哪吒也被波及。
“完了，我要变成老头了……”哪吒看着自己迅速变白的头发，哀嚎道。
就在这时，李大牛再次举起锄头。
这次他不是挖地，而是在空中……锄了一下。
是的，对着空气锄了一下。
“大牛，你就算急疯了也不能锄空气啊！”哪吒绝望道。
但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被锄过的空气，竟然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涌出五彩光芒。光芒所过之处，扭曲的时间法则被抚平，加速的时间恢复正常。
“这……”约翰彻底傻眼。
“都说了这是女娲锄。”李大牛甩了甩锄头，“女娲娘娘当年连塌了的天都能补，修补一下破碎的时间法则，很难吗？”
混沌钟在肩上笑得打颤：“哈哈哈，约翰你看见没？这就叫专业对口！”
约翰恼羞成怒：“我不信！《绝望福音》终极篇章——末日审判！”
他翻开漆黑经书的最后一页，整本书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光柱。光柱中，无数绝望的面孔哀嚎，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黑色十字剑。
“以亿万生灵的绝望为刃，斩！”
黑色十字剑劈下，所过之处，空间崩塌，时间紊乱，仿佛真的世界末日降临。
这一击，已经触摸到了圣人层次的门槛。
哪吒脸色大变：“大牛快躲！”
但李大牛没躲。
他深吸一口气，将女娲锄举过头顶，体内五彩仙元全力注入。
锄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刺眼，反而很温和，像是春天的阳光，又像是母亲的怀抱。
“女娲补天式——一锄定乾坤！”
锄头迎向黑色十字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两者接触的瞬间，黑色十字剑就像遇到热水的冰块，迅速消融。剑中的绝望情绪被净化，化作纯净的灵魂能量，散入天地。
“不——不可能！”约翰尖叫，“我的末日审判连圣人都不敢硬接，你怎么可能……”
“因为你的力量来源是绝望。”李大牛平静道，“而我的力量来源，是希望，是滋养，是让万物生长。”
他一步步走向约翰：“绝望再强，也只是负面情绪。而希望，才是生命延续的根本。”
约翰连连后退，手中的《绝望福音》已经燃烧殆尽，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你别过来！我还有底牌！”他嘶吼道，“时辰圣人，救我！”
虚空中，时辰道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看着李大牛，眼神复杂：“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时辰前辈。”李大牛行礼，但手中锄头紧握，“您真的要助纣为虐？”
“谈不上助纣为虐。”时辰道人淡淡道，“约翰的实验数据对我很有用。而且……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他指了指脚下。
李大牛低头看去，只见整个欧洲大陆的地面，不知何时布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灰暗的光芒，正从大地深处抽取某种能量。
“这是……怨魂大阵？”李大牛脸色一变。
“聪明。”时辰道人笑道，“张守拙已经启动了阵法，现在整个欧洲都成了他的怨气源泉。而你刚才净化绝望情绪释放的灵魂能量，正好成了阵法的养料。”
他顿了顿：“换句话说，你帮了他一个大忙。”
李大牛握紧锄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时辰道人竖起一根手指，“我们要用整个欧洲的生灵为祭品，炼制一件能颠覆三界的至宝——‘逆时轮’。”
逆时轮？
李大牛心中警铃大作。
混沌钟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大牛，麻烦了。逆时轮是传说中能逆转时间的禁器，一旦炼成，持有者甚至能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李大牛突然明白了：“未来张守拙……他就是用逆时轮穿越回来的？”
“聪明。”又一个声音响起。
张守拙从虚空中走出，但这不是怨圣张守拙，而是那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张守拙。
他看着李大牛，眼神复杂：“在我的时间线里，你成功了。你补全了天道，重建了三界秩序，成为了新的道祖。”
“那为什么还要改变历史？”李大牛问。
“因为你不该成功！”未来张守拙突然激动，“在你的秩序下，修真者不能随意干涉凡人，不能掠夺资源，不能……不能做我想做的事！”
他平静下来，淡淡道：“所以我要回到过去，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改变一切。我要建立一个属于我的三界——一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三界。”
时辰道人接话：“而逆时轮，就是关键。有了它，我们不仅能回到过去，还能创造一条全新的时间线，取代现在的三界。”
李大牛终于明白了所有的阴谋。
天道失衡，时间加速，怨魂大阵……这一切，都是为了炼制逆时轮。
而他，从一开始就是目标——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未来时间线的他。
“最后一个问题。”李大牛看着两人，“你们怎么确定，现在的我，就一定会输给未来的我？”
未来张守拙笑了：“因为我有经验。我知道你的每一个弱点，知道你的每一次选择。而你，对我一无所知。”
“是吗？”李大牛也笑了，他举起女娲锄，“那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悟出了女娲娘娘的补天大道？”
不等对方回答，他一锄头砸在地上。
不是攻击，而是……播种。
是的，播种。
五彩光芒从锄头涌入大地，沿着那些怨魂大阵的符文蔓延。所过之处，符文不是被破坏，而是被转化——从吸收怨气的邪阵，变成了滋养大地的灵阵。
“你在干什么？”未来张守拙脸色大变。
“补天道，先补人心。”李大牛平静道，“但补人心之前，得先让人活下去。”
他看向时辰道人：“前辈，您追求时间大道没错，但用亿万生灵做实验，这真的对吗？女娲娘娘当年补天，是为了拯救苍生，不是为了研究。”
时辰道人沉默了。
未来张守拙怒吼：“时辰！别被他蛊惑！我们只差最后一步了！”
时辰道人看着李大牛，又看看脚下被转化的阵法，最终叹了口气。
“罢了。”他挥手撤去时间法则，“小友，你说得对。我的道……走偏了。”
“时辰！你——”未来张守拙又惊又怒。
但已经晚了。
李大牛的第二锄已经落下，这次的目标，是整个欧洲的怨魂大阵核心。
“女娲补天式——万灵复苏！”
五彩光芒冲天而起，笼罩整个欧洲大陆。那些被阵法抽取的生命能量，被逆转回来，重新注入大地。
枯木逢春，死水复流，绝望退散，希望重生。
未来张守拙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不……不可能……我明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你输给了人心。”李大牛道，“未来的我之所以能成功，不是因为我有多强，而是因为我站在了人心所向的那一边。”
他顿了顿：“而你，站在了反面。”
未来张守拙最后看了他一眼，身影彻底消散。
这场跨越时间的对决，以李大牛的胜利告终。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逆时轮虽然没炼成，但时辰道人的时间实验还在继续，天道失衡的问题还没解决。
而李大牛，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道路——
不是征服，不是掠夺，而是滋养，是守护。
就像他手中的锄头，不是为了破坏土地，而是为了让土地更加肥沃，让万物更好地生长。
天庭，凌霄宝殿。
玉帝看着昊天镜中的画面，微微一笑。
“女娲娘娘，您选的人……果然没错。”
虚空中传来女娲温柔的声音：“希望这一次，他能真正补全天道吧。”
凡间，桃源村。
苏晓婉看着西方天空的五彩光芒，眼中满是骄傲。
“大牛，加油。”
她知道，她的男人，正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一条以农证道，滋养三界的道路。
李大牛返回天庭，却发现时辰道人留给他一封信。信中揭示了天道失衡的终极秘密，以及……下一个战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