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迎仙楼,宁凡与洛云裳并肩而行。
而洛云裳则是目光时不时往宁凡身上瞄两眼,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男人连大夏圣皇亲封的王爵都能毫不犹豫地拒绝,而天运圣地的邀请,又怎会放在眼里?
可他偏偏就答应了。
“圣女,我脸上有花吗?老看我做甚?”宁凡被她的目光看得心烦,不满道。
“并不是。”洛云裳回过神,微微一笑,而后道,“只是觉得宁公子神俊非凡,忍不住多看两眼罢了。”
“那就赶紧带路。”宁凡搞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只好冷冷说道。
洛云裳没再说话,领着宁凡到了一处拐角,那里停着一辆由妖兽拉动的撵车。
上了撵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出皇都。
皇都外的一处空地上,一艘通体洁白,雕刻着祥云图案的精致云船正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这云船虽不如镇东王那种用于跨域远航的飞舟巨大,但胜在精巧迅捷,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也是一件不俗的飞行法宝。
宁凡一步踏上云船,没有丝毫客气,直接走进了最宽敞的船舱,坐在木椅上,闭上了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洛云裳跟了上来,看着宁凡这副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身为天运圣地圣女,无论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何时被人如此冷待过?
可偏偏对眼前这个男人,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云船缓缓升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运圣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船舱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洛云裳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试图打破这片沉寂:“宁公子,我们天运圣地位于中州东部,占地……”
“圣女你话很多啊。”
宁凡眼睛都没睁开,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
洛云裳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张俏脸涨得微微发红。
她这是被嫌弃话多了?
她可是天运圣地圣女啊!
多少天骄俊杰想跟她说上一句话都求之不得,今天她主动介绍宗门情况,竟然被如此干脆地拒绝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和羞恼涌上心头,但看着宁凡那张冷峻的侧脸,她又硬生生把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算了,圣主交代过,此人性格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不想听,那便不说了。
洛云裳深吸一口气,索性也在一旁坐下,学着宁凡的样子闭目养神。
可她哪里静得下心来。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宁凡在金銮殿上的种种事迹。
一拳轰杀数百禁军,当众弑杀生身父母,甚至连圣皇的封王都敢当面拒绝……
这个男人,就像一块从亘古冰川里挖出来的寒冰,不,他比寒冰还要冷,还要硬。
他身上那股漠视一切的暴戾气息,仿佛随时都能将整个世界撕碎。
也不知圣主邀请他进圣地到底有什么想法,也不怕他哪天发火,把圣地给拆了。
洛云裳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偷偷睁开一丝眼缝,打量着宁凡。
他就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不为外界所动。
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在与某种天地至理共鸣。
洛云裳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在以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被他强行牵引,纳入体内。
这家伙,连赶路的时候都在修炼?
洛云裳心中再次感到一阵无力。
她自诩天之骄女,修炼从未有过半点懈怠,可跟眼前这个怪物比起来,自己那点努力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难怪他能这么强。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缓缓流逝。
云船的速度极快,不过一夜功夫,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片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仙山便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宁公子,我们到了。”洛云裳轻声提醒道。
宁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睡了一觉般平静。
他站起身,走到船头,俯瞰着下方那片气势恢宏的宗门。
只见群山之间,仙鹤飞舞,灵瀑垂挂,一座座琼楼玉宇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充满了仙家气派。
在最中央的主峰广场上,此刻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数千名天运圣地的弟子身着统一的白袍,整齐列队,神情肃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搞这么大阵仗?”宁凡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繁文缛节。
洛云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圣主说,要以最高规格的礼仪,迎接宁公子您的到来。”
宁凡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愈发冷冽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云船缓缓降落在广场中央。
舱门打开,宁凡率先走了出去。
刹那间,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好奇、审视、敬畏、不屑……各种各样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这就是那个名震皇都的宁凡?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些瘦削。
他就是那个敢当众弑亲的狠人?
他就是那个连圣皇都敢顶撞的狂徒?
弟子们心中议论纷纷,但碍于宗门规矩,无人敢出声。
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位鹤发童颜,身穿星辰道袍的老者正含笑而立。
他身后,站着数十位气息深厚,显然是宗门长老级别的人物。
老者看到宁凡,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宁小友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老者,正是天运圣地当代圣主,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洞天境大能。
他一开口,身后所有长老和弟子齐齐躬身行礼:“恭迎宁公子!”
声震云霄,气势非凡。
宁凡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圣主身上,淡淡道:“圣主邀我前来,所为何事?我时间很紧,麻溜地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