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人看向我。
“鬼骷盗策划血祭，必然精锐尽出，巢穴防守相对空虚。而且，他们行动时，很可能会有黑潮势力的‘使者’暗中观察或接应。”我分析道，“我们可以在岛屿外围潜伏观察，若有机会，就破坏他们的血祭，救下岛民，或许能从中获取情报，甚至……抓一两个舌头，或者找到他们与黑潮联络的线索。就算事不可为，也能摸清他们的部分实力和行动模式。”
“调虎离山，围魏救赵，伺机而动。”陆乘风眼中精光一闪，“可行！”
云逸也点头：“总比直接闯龙潭虎穴稳妥。而且，阻止一场血祭，也是功德。”
“那……那个岛屿在哪里？”秦岚问道。
我回忆着骨角头领的记忆碎片，道：“叫‘望潮屿’，位于风暴海峡南端出口附近，属于万礁海域的外围岛屿，据说盛产一种能小幅提升水元亲和力的‘潮音贝’，岛民以采贝和捕鱼为生，实力不强。”
确定了目标，我们不再耽搁。迅速清理了战场，将几具海盗尸体（包括那滩黑水）彻底净化处理，抹去痕迹，然后服下丹药，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半个时辰后，状态恢复大半的我们，再次启程，按照海图指引，小心翼翼地从“双生涡漩”区域脱离，继续向着风暴海峡南端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虽然依旧充满危险，但或许是因为清除了鬼骷盗的这股伏兵，又或许是逐渐适应了海峡环境，我们行进得相对顺利了不少。途中又遇到了几次能量乱流爆发和海底异兽袭扰，但都有惊无险地度过。
七天后。
前方的海水温度明显回升，混乱的能量乱流逐渐减弱，头顶海面透下的天光也变得明亮了许多。我们终于接近了风暴海峡的南端出口。
根据海图和骨角头领的记忆，望潮屿应该就在出口附近偏东方向的一片岛礁群中。
我们更加小心地收敛气息，如同深海中的幽灵，朝着预定的方位潜行。
又过了半日，一片地势相对平缓、生长着茂密海藻和珊瑚的海底平原出现在前方。平原尽头，隐约可见一片向上隆起的、巨大的阴影——那是一座海底山脉的基座，山脉上方，应该就是露出海面的岛屿。
这里，已经属于万礁海域的范围了。
我们潜伏在平原边缘一处高大的珊瑚礁丛中，远远观察着。
果然，在靠近那海底山脉基座的海域，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数艘造型狰狞、船体覆盖着粗糙骨板、挂着破烂黑色帆布（此刻收拢）的狭长海船，如同潜伏的鲨鱼，静静停泊在深水中。船上隐约有人影活动，气息阴冷，正是鬼骷盗的风格！看船只数量和规模，此次出动的人手恐怕不下百人，其中修士气息就有二十余道，最强的一道，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应该就是那两名“供奉”之一。
而在更远处，海底山脉一侧的峭壁上，被开凿出了几个巨大的洞口，隐约有火光透出，似乎是临时的营地或物资囤积点。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血腥味和污秽气息，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
他们在做血祭前的最后准备。
我们的目光，则被停泊在最外围、体积最小、看起来也最不起眼的一艘船所吸引。
那艘船样式极为古老，船身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铁灰色，木质纹理紧密得不像寻常海船，反而像是某种古树的化石。船体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和奇异的、非人工雕刻的天然纹路。它没有悬挂任何旗帜，也没有鬼骷盗那种张扬的骨饰，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但我的混沌归墟金丹，以及手腕上的暗金纹身，在看到这艘古船的瞬间，同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却清晰无比的……悸动！
这悸动，并非敌意，也非预警，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或相关之物的……共鸣与吸引！
这艘看似不起眼的古船……有古怪！
古老、斑驳、如同沉眠巨兽般的铁灰古船，静静泊在鬼骷盗船队的最外围。
它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微弱，近乎于无，若非我丹田内金丹与腕上印记那奇特的共鸣，即便以我如今的灵识强度，也可能将其忽略，只当作一截被海藻覆盖的沉船残骸。
但它绝非死物。
越是靠近（我们保持着足够距离，借助珊瑚和海藻隐蔽），那股微弱的共鸣感便越是清晰。这共鸣并非源于古船整体的材质或灵力，更像是……其深处，沉睡着某个与“混沌”、“古老”、“归墟”等概念相关的……意识碎片？或者，是某种烙印？
“安长老，那艘船……”云逸也察觉到了异常，低声传音，“很不对劲。我尝试以风灵感知，但灵识靠近时，如同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深沉的‘静寂’，仿佛那船周围有一层无形的、隔绝一切探查的‘膜’。”
陆乘风则紧盯着古船那独特的纹路，眉头微锁：“这些纹路……似木非木，似石非石，倒像是……某种古木化石，且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岁月冲刷和深海压力，自然形成的纹理。这种木料，据古籍零星记载，只有在极深的海沟、或某些上古遗迹中才可能发现，被称为‘沉渊铁木’，质地比精铁还硬，且能天然抵御灵力侵蚀和精神探查。用这种东西造船……”
“不是凡俗海盗能用得起的东西。”秦岚接过话头，语气凝重，“而且，它与那些鬼骷盗的船格格不入，像是被‘裹挟’或者‘暂借’而来的。”
我的目光扫过古船，又看向远处峭壁洞口隐约透出的火光和血腥气，心中念头飞转。
鬼骷盗在此集结，筹备血祭，目标望潮屿。而这艘来历不明、材质非凡的古船却混迹其中，显然不是巧合。
骨角头领的记忆碎片中，并未明确提及这艘古船，可见这艘船的存在，可能属于更核心的机密，或者是在他记忆被搜索后，才抵达此地的。
但无论如何，它吸引了我的注意。这种源于本源的共鸣，意味着它很可能与“混沌之种”、“归墟”、乃至我们要寻找的其他核心碎片，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就在我们暗自观察、分析之际，远处峭壁的洞口处，有了动静。
数名身穿黑色骨甲、气息彪悍的鬼骷盗押解着一群衣衫褴褛、面带恐惧与绝望的人影，从洞口中鱼贯而出。
那些被押解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只是炼气期修为，甚至有些毫无灵力波动，显然是望潮屿的普通岛民！他们手脚上戴着粗糙的骨制镣铐，排成长长的一队，在鬼骷盗的驱赶和呵斥下，朝着海底一处地势相对平坦、被清理出来的“祭坛”区域走去。
那祭坛区域，赫然是由无数白色骸骨（有人类的，也有海兽的）堆砌而成，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圆形。骸骨祭坛中央，竖立着一根粗大的、雕刻着扭曲邪恶符文的黑色石柱，石柱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骷髅头骨，眼眶中跳动着暗红色的火焰。
浓烈的血腥味和污秽气息，正是从这祭坛散发出来！
“他们要开始了……”秦岚捂住嘴，眼中流露出不忍与愤怒。
只见那些岛民被驱赶到骸骨祭坛边缘，被迫跪伏在地。一名身穿暗红色破烂法袍、手持白骨权杖、气息达到金丹后期的枯瘦老者（应该就是另一名鬼骷盗供奉），站在祭坛中央，开始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吟诵起冗长而邪恶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