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深邃得多,入口狭窄,但内部却别有洞天,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约可容纳数十人的溶洞。此刻,洞内点燃着几支散发着异香的牛油火炬,昏黄跳跃的火光下,赫然聚集了二三十名拜火教徒!此刻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或者整理着一些物品。突如其来的袭击,如同晴天霹雳,让这些教徒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尖叫声、仓皇起身撞翻物品的声音响成一片!许多人脸上还带着茫然和难以置信,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去抓取放在手边的兵刃——多是弯刀、铁尺之类的短兵器。
然而,费听拓山带来的皆是雪狼卫中百里挑一的好手,个个武艺高强,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配合更是默契无比。他们如同虎入羊群,一照面便展开了冷酷高效的杀戮!刀光剑影在昏暗的洞内急速闪烁,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花!雪狼卫们三人一组,背靠背,进退有据,刀法狠辣精准,专攻要害,绝不留情!他们对拜火教有着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的仇恨,每一个倒下的教徒,在他们眼中都是在为雪狼山上惨死的同门、为被荼毒的百姓复仇!
战斗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拜火教徒虽然人数稍多,但事发突然,毫无准备,又多是普通教徒,武艺稀疏平常,在这群如狼似虎的雪狼卫精锐面前,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惨叫声、兵刃砍入肉体的沉闷声响、垂死者的呻吟声在山洞内不断回荡,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费听拓山的目标极其明确——那个试图趁乱向山洞更深处、一个看似是通往后方小洞穴的狭窄通道逃窜的小青!他如同盯紧了猎物的苍鹰,身形一展,便突破了两名试图阻拦的教徒,直扑小青而去!
小青的身手显然远超这些普通教徒,甚至比费听拓山预想的还要高明一些。她步伐轻盈诡异,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时而弯腰躲过劈来的刀锋,时而反手掷出几枚喂毒的细小暗器,角度刁钻,显然颇有些功底,平日里绝不仅仅是端茶送水的侍女那么简单。
但费听拓山是何等人物?他是雪狼山精心培养的内门弟子,这几年跟在王璟若身边,更是将追踪、潜伏、搏杀皆磨练的极为顶尖。只听其冷哼一声,身形如影随形,手中那柄特制的、略带弧度的弯刀舞动开来,刀光如同绵绵密密的雪花,将小青的所有退路和反击尽数封死!他的刀法没有太多花哨,却快、准、狠,每一刀都蕴含着充沛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意。
“铛铛铛!”小青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格挡,火星四溅。她只觉得手臂被震得发麻,虎口生疼,心中骇然于对方力量之大。她试图利用身法周旋,但费听拓山的经验何等老辣,早已看穿她的意图,刀势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不给她丝毫喘息之机。
另外两名雪狼卫队员也默契地围拢过来,封死了小青可能逃窜的其他方向。在三名高手的围攻下,小青那点修为立刻显得捉襟见肘。不过五六招过后,费听拓山觑准她软剑回防不及的一个微小空档,刀身一颤,巧妙地荡开她的剑锋,左掌如电般探出,一记沉重如铁锤般的手刀,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她的颈后!
“呃!”小青只觉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手中软剑“当啷”坠地,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下去,昏迷不醒。
费听拓山示意一名队员将她捆缚结实,重点看管。此时,山洞内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残余的七八名拜火教徒被逼到角落,眼见逃生无望,有的面露绝望扔下兵刃跪地求饶,有的则发出疯狂的嚎叫,试图做最后困兽之斗,被雪狼卫毫不留情地格杀。最终,只有四名教徒瑟瑟发抖地跪地投降。
战斗结束,费听拓山下令仔细搜查整个山洞。队员们很快在洞内找到了一些拜火教的经文卷轴、绘制着火焰图腾的信物、少量金银财物以及一些配置古怪的药物。但在那个小青试图逃入的后方小洞穴里,除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外,并未发现更有价值的人物或文件,似乎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藏身联络点。
费听拓山命人将俘虏全部绑好,尤其是那昏迷的小青,亲自检查了捆绑的绳索,确认万无一失后。才带着缴获的物品和俘虏,趁着浓重的夜色,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黑水峪,踏上了返回剑州的归途。
两日后,剑州州衙之中,一间门窗紧闭、由王璟若亲卫层层把守的密室之内。
王璟若依旧半躺在软榻上,脸色在昏暗的灯火下更显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深潭,不见底。谢明君坐在榻边,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林安南则静坐一旁,闭目养神,气息渊深。费听拓山肃立在地中央,详细而清晰地汇报了在黑水峪的发现、战斗经过以及擒获小青的全过程。
“小青……张紫氤的贴身侍女……”王璟若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的脑海中,确实浮现出一些过往的片段。
在晋阳时,那个总是跟在张紫氤身后,活泼好动,言语甚至有些尖刻的绿衣少女;后来他护送谢明君自湖州返回洛阳,途中与张紫氤“偶遇”结伴而行的那段路途,这小青也一直在旁伺候,虽然不似从前那么好动,但偶尔看向张紫氤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依赖。彼时,他只当张紫氤是一江湖女子,琴艺大家,因此对小青自然也未曾过多留意,不过是泛泛之交路上的一个模糊背景。
“带她上来。”王璟若淡淡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