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鹏的梦境像被泼了桶滚烫的柏油。
他本该在植物基地的梧桐树下打滚,看亮彩用叶片逗弄刚破茧的蝴蝶。昨天下午还在的蒲公英丛,此刻正冒着蓝黑色的火苗,绒毛被烧得蜷成焦球,每一声爆裂都像针扎在他太阳穴上。
那棵他亲手栽的玉兰树苗,树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炭化,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紫色的汁液,像在无声地哭泣。
“别烧了……求求你别烧了……”他扑过去想抱住树干,指尖却穿过一团灼热的幻影。疼痛感顺着神经爬上来,不是皮肤被灼烧的刺痛,而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酸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植物细胞在黑魔法的侵蚀下逐一破裂,就像无数个微小的生命在他掌心里炸开。
“建鹏!建鹏醒醒!”
亮彩的声音像块冰投入滚油。建鹏猛地睁开眼,额前的碎发全被冷汗黏在皮肤上,校服后背能拧出半盆水来。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得他手背上的青筋像树根一样凸起。
“我梦到……基地……”他喘着粗气去抓亮彩的手,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些植物……全没了……”
亮彩的黄裙子沾着他的汗,小脸上满是惊惶:“只是梦而已,你昨天跟植物们玩到天黑,肯定是累着了。”
可建鹏知道那不是梦。他能听见骨头缝里还残留着灼烧感,能尝到喉咙里铁锈般的味道——那是植物濒死时,通过共感传给她的痛苦。他猛地坐起身,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要去看看。”
“现在?”亮彩拉住他的胳膊,“阿姨会骂的!而且现在是半夜三点……”
“不去我睡不着。”建鹏掀开被子,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地板上的汗渍印出个模糊的人影。他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光刺得他眯起眼:“等天亮,天一亮就去。”
那几个小时像在油锅里熬着过的。建鹏盯着窗帘缝隙里的微光,听着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每片叶子的颤动都让他心惊肉跳。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抓起书包就往门外冲,连拖鞋都没换。
植物基地藏在旧小区的围墙后面,是片被遗忘的荒地。去年夏天,建鹏带着亮彩在这里种下第一颗种子时,地上还堆着建筑垃圾。现在他站在熟悉的巷口,却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空气中飘着股焦糊味,不是树叶焚烧的草木香,是带着腥气的腐臭,像什么东西烂在了高温里。
“建鹏……”亮彩的声音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亲手搭的竹篱笆倒在地上,竹竿被拦腰烧断,焦黑的断口处还凝着暗紫色的黏液。那丛他特意移栽的紫茉莉,花瓣全变成了灰黑色,花茎像被强酸腐蚀过,软塌塌地贴在地上。
最让他心疼的是那棵玉兰树,才长到他胸口高,此刻树干裂成了三瓣,断面上爬满蛛网状的黑纹,连扎根最深的主根都从土里翻了出来,像条死蛇般蜷着。
文茜埋下许愿瓶的那片草地,现在只剩个黑黢黢的坑。玻璃碎片混在焦土里闪着冷光,半张粉色的信纸挂在断枝上,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上面“永远”两个字被烧得只剩个焦黑的轮廓。
建鹏扑通跪在地上,手指插进滚烫的泥土里。土是死的,没有蚯蚓翻动,没有草根缠绕,只有死寂的烫。他能感觉到地下残留的黑魔法还在蠕动,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蛇,正啃噬着最后一点生机。
“怎么会这样……”他把脸埋进土里,肩膀抖得像筛糠,“昨天下午它们还好好的……还开花了……”
亮彩落在他肩头,小手抚过他汗湿的后背。她能看见那些附着在植物残骸上的黑魔法,像层黏稠的黑雾,连晨光都穿不透。她试着放出星彩魔法,金色的光点刚碰到黑雾就滋滋冒烟,瞬间消失了。
“没用的建鹏。”亮彩的声音带着哭腔,“这黑魔法太强了……”
“我不信!”建鹏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泥和泪,“它们很顽强的!你看那棵蒲公英,去年被暴雨冲得露了根,照样发芽了!”他扑到蒲公英丛前,手指疯狂地扒开焦土,“一定有活着的……一定有……”
指尖被碎玻璃划破,血珠滴在黑土里,晕开一小片暗红色。可他像感觉不到疼,只顾着把那些焦黑的残骸捧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仿佛这样就能看出点绿意来。
亮彩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建鹏蹲在蒲公英丛前,小心翼翼地帮每颗种子去掉沾着的泥土,说要等风大的时候,让它们飞到更远的地方生根发芽。那时的阳光真好啊,金闪闪地落在他发梢上,连汗珠都像碎钻。
“建鹏,别挖了……”亮彩抱住他的胳膊,“你的手都破了。”
建鹏这才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手背全是伤口,血和泥混在一起,看着像只脏乎乎的爪子。可他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地上,那些焦黑的草叶从指缝间漏下去,簌簌地响。
“它们都死了。”他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真的都死了。”
亮彩咬着嘴唇,突然抬手抹掉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魔法通讯器——那是舒言做的,说是紧急情况下能联系大家。她的手抖得厉害,按了好几次才按对号码。
“王默,舒言,文茜……你们快来植物基地,出事了!”
一个小时后,王默他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建鹏跪在焦土中央,像尊被遗弃的石像;亮彩守在他身边,黄色的身影在一片黑灰里格外刺眼;空气里弥漫着化不开的腐臭,连飞过的麻雀都绕着圈躲开。
“天哪……”王默捂住嘴,黑棕色的眼睛瞬间红了。她认得那丛紫茉莉,是她上个月从家里分过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他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一根焦黑的竹篱笆,指甲盖大小的碎片立刻簌簌剥落。
“是黑魔法。”他的声音很沉,“而且是带有腐蚀性的黑魔法,不是普通的破坏咒语。”
“腐蚀性?”文茜皱紧眉,她想起上次被曼多拉的魔法擦伤时,伤口好久都没愈合,“就像硫酸那样?”
“比硫酸厉害。”封银沙走到文茜身边,他指了指地面的裂缝,“你们看,黑魔法已经渗透到土壤深层了。普通的清理根本没用。”
文茜的目光落在那个破碎的许愿瓶上。她记得埋下它的时候,建鹏还笑她幼稚,说许愿不如多浇水。现在那个装着“永远在一起”的玻璃瓶子,碎得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去把那半张信纸捡起来,手腕却被封银沙攥住了。
“别碰。”他的声音很低,“上面还有黑魔法残留,会伤到手。”
文茜低头看他的手,苍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青,指节处还有没好利索的旧伤——那是上次为了护着她,被魔法灼伤的。她乖乖地退回来,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黑香菱和金公主。
“你们两个不是会治愈魔法吗?”她的声音带着点急切,“黑香菱能让植物长出新叶,金公主能修复碎掉的东西,你们试试行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那两个叶罗丽仙子。黑香菱从文茜口袋里钻出来,叶片发饰蔫蔫地垂着,她展开一片新叶,试着往焦黑的玉兰树干上靠了靠。
“嘶——”新叶刚碰到树干就蜷了起来,叶尖瞬间变黑。黑香菱疼得缩了回去,声音带着委屈,“不行……黑魔法会反过来吞噬我的治愈力。”
金公主从封银沙怀里探出头,金发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她抬手凝聚起一点金色的魔力,轻轻弹向那丛紫茉莉。金光落在焦黑的花瓣上,只发出声微弱的爆鸣,就消散了。
“腐蚀性太强。”金公主摇摇头,“就算暂时修复了表面,根部的黑魔法还在,用不了多久又会变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建鹏突然抬头,眼睛里还蒙着层水雾,却亮得吓人。
“除非能把黑魔法彻底清除。”金公主的声音很轻,“但我们做不到。这种程度的黑魔法,至少需要大仙子级别的净化之力才能中和。”
“大仙子?”王默握紧拳头,“水王子可以吗?这是我们唯一认识的大仙子了。”
“可是……水王子对我们的态度时好时坏,他真的会帮助我们吗?”茉莉担忧的说。
大家都沉默了。他们能想到的仙子,不是像黑香菱这样需要依附主人的,就是像辛灵店长那样守着娃娃店,鲜少动用全力的。
至于仙境里的大仙子……他们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而且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情就去麻烦对方,对方说不定还会嫌弃他们无能。
“那我们只能去问辛灵店长了。”舒言站起身,“她在仙境待了那么久,说不定知道有谁能清除黑魔法。”
建鹏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他的膝盖麻得厉害,走路时像踩在棉花上。亮彩赶紧扶住他,发现他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地上,很快就被焦土吸得一干二净。
“走吧。”他哑着嗓子说,“去娃娃店。”
叶罗丽娃娃店的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辛灵正坐在柜台后擦拭一个瓷娃娃,听到动静抬起头,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你们身上……有黑魔法的味道。”她放下抹布,指尖轻轻划过瓷娃娃的脸颊,“究竟是如何沾染上的?难道是女王?”
建鹏没回答,只是“咚”地一声跪在了地板上。实木地板被他砸得闷响,亮彩吓得赶紧去拉他,却被他甩开了。
“店长,求你想想办法。”他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声音闷闷的,“那些植物……它们不该变成那样的。”
辛灵的目光落在他渗血的手背上,又转向窗外。阳光正好,梧桐叶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她记忆里的仙境森林。可那片森林,早在三百年前就被黑魔法烧成了焦土。
她慢慢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曼多拉年轻时的样子。那时的妹妹还会对着初生的嫩芽笑,会用魔法给枯萎的花瓣续上三天寿命。
直到人类运用伐木机开采仙境边缘的树林,直到第一棵千年古树在轰鸣中倒下,曼多拉的眼睛才一点点蒙上了灰。(注:之前仙境与人类还没有划分成两个世界)
“黑魔法不是天生就带着腐蚀性的。”辛灵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空气听,“最初,它只是用来凝结负面情绪的容器。曼多拉说,她要把人类的贪婪、自私、冷漠都装起来,不让这些东西污染仙境。”
“那后来呢?”王默忍不住问。
“后来……”辛灵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发现,这些负面情绪能产生强大的力量。能让枯萎的藤蔓重新缠绕,能让死去的荆棘开出毒花。她开始主动收集这些力量,甚至……引导人类产生这些情绪。”
舒言推了推眼镜:“所以,黑魔法的本质是浓缩的负面情绪?那如果用正面情绪去对冲,会不会有效?”
“试过。”辛灵摇头,“仙境里的光仙子曾经用纯粹的喜悦之力对抗过,结果……”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光仙子差点被反噬成暗影。负面情绪的浓度太高,就像一滴墨能染黑整杯水,正面情绪在它面前太稀薄了。”
文茜攥紧了口袋里的发绳——那是封银沙的妈妈给她买的,上面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突然想起父母离婚那天,封银沙家的排骨汤冒着热气,黑香菱啃着排骨时满足的样子。那些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算不算正面情绪?
“那……有没有专门净化黑魔法的仙子?”她小声问。
辛灵睁开眼,棕色的眸子里映出众人期待的脸。她想起仙境里的灵犀阁,想起那些拥有至高力量的大仙子,可他们中,又有谁真正能做到净化黑魔法呢?冰公主的冰能冻结它,却不能根除;毒夕绯的毒能中和它,却会产生新的毒素。
“或许有。”辛灵慢慢地说,“但我不确定。仙境在曼多拉的统治下已经太久了,很多古老的仙子都沉睡了,或者……已经消失了。”
建鹏的肩膀垮了下去。他能感觉到膝盖下的地板有多凉,就像刚才跪在焦土上的感觉。原来连辛灵店长都没有办法,原来那些植物真的就只能变成一捧灰。
“那我们怎么办?”亮彩的声音带着哭腔,“就看着黑魔法这样破坏下去吗?”
“当然不能。”王默突然站直身体,水蓝色的裙摆轻轻晃动,“就算没有大仙子帮忙,我们也要试试。建鹏,你不是能和植物沟通吗?说不定它们还有残留的意识,我们可以用魔法给它们输送能量,一点点逼出黑魔法。”
“没用的。”建鹏低着头,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试过了,它们已经没有意识了。”
“那我们就重新种!”文茜突然开口,“把这里的土全换掉,重新播种,重新浇水,总有一天能长回原来的样子!”
封银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他知道文茜想说什么——就像她自己,被父母“扔掉”后,不也在一点点重新扎根吗?
“文茜说得对。”舒言推了推眼镜,“虽然不能清除黑魔法,但我们可以阻止它扩散。我可以用时间魔法在基地周围设个屏障,延缓黑魔法渗透的速度。王默的火焰魔法能燃烧土壤里的毒素,建鹏可以和新的植物建立联系,提前预警。” (这里已经恢复魔法了,毕竟发生这件事和恢复魔法是两个时间段。)
建鹏慢慢抬起头,眼里的光像风中残烛,却没完全熄灭。他想起昨天下午,最后一片玉兰花瓣落在他手心里,带着点甜甜的香。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王默蹲下来,握住他沾满泥土的手,“我们一起做。”
亮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粒蒲公英种子——是昨天建鹏特意留给她的。她把种子捧到建鹏面前,粉嘟嘟的脸上沾着泪痕,却笑得很用力:“你看,我们还有种子呢。”
建鹏看着那些圆滚滚的种子,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塑料袋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对,”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我们还有种子。”
辛灵看着他们走出娃娃店的背影,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建鹏走在最前面,步伐还有点晃,却挺得笔直;王默和亮彩一左一右扶着他,三个人时不时低头说些什么;舒言与封银沙并肩前行,文茜跟在旁边,黑香菱的叶片发饰从她口袋里探出来,偷偷蹭着她的手背。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从柜台最深处拿出个陈旧的木盒。盒子里装着片干枯的叶子,是从仙境那片被烧毁的森林里带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叶片上的黑魔法残留依然没有散去,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孩子们,”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店门轻声说,“这条路会很难走。”
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飞向窗外。阳光落在那片枯叶上,反射出微弱的光,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植物基地里,建鹏正蹲在玉兰树的残骸旁。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焦黑的枝干挪开,动作轻得像在搬运易碎的玻璃。王默提着水桶,正一点点往土里浇水,水碰到焦土发出滋滋的响声,冒起细小的白烟。
“慢点浇,”舒言在旁边画着时间魔法阵,“水太急会把黑魔法冲到别的地方去。”
文茜和封银沙在清理篱笆的残骸,金公主用魔法把那些烧断的竹竿聚到一起,黑香菱则用叶片小心翼翼地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小心点,”文茜叮嘱道,“别划破手。”
黑香菱晃了晃叶片,突然指向不远处的墙角:“主人你看!那里有株草没死!”
大家都围了过去。只见焦黑的墙角缝里,真的有株狗尾草歪歪扭扭地立着,草叶边缘虽然有些发黑,顶端却还顶着个毛茸茸的穗子。
建鹏蹲下来,屏住呼吸去感受。微弱的生命波动像根细线,轻轻挠着他的掌心。他能感觉到这株小草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在挣扎。
“它在抵抗黑魔法。”建鹏的声音有点抖,“它在拼命活着。”
王默赶紧用指尖蘸了点水,轻轻滴在草根上。亮彩放出一点点星彩魔法,这次没有被吞噬,而是像层薄纱,轻轻裹住了草叶。
“你看,”王默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它在变好。”
建鹏看着那株狗尾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自己栽下的那棵玉兰树,想起那些被烧得焦黑的紫茉莉,想起那个碎掉的许愿瓶。
也许它们真的回不来了。也许有些伤害,就是没办法弥补的。
但至少,他们还能护住这株狗尾草。还能把那些蒲公英种子种下去,等着它们发芽。还能在这里,重新建起一个小小的、充满生机的角落。
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阳光穿过云层照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点暖融融的温度。远处的蝉鸣开始响了,一声接着一声,像在为这片焦土上的新希望伴奏。
“开始干活吧。”建鹏说,声音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哽咽,“先把土翻一遍。”
亮彩第一个响应,举着小铲子冲向前方:“我来我来!我力气大!”
王默提着水桶跟上,水在桶里晃出细碎的光。舒言扶了扶眼镜,开始调整时间魔法阵的范围。文茜把口袋里的珍珠发绳取下来,小心翼翼地系在那株狗尾草旁边的石头上,当作标记。
封银沙的轮椅停在她身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等它长大了,我们再来看看。”
文茜点点头,转头看向那片狼藉的基地。风卷着焦黑的草叶飞过,却好像没那么刺眼了。因为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重新长出绿色。
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黑魔法,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他们或许现在还打不过,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让阳光重新照进每一寸土壤。
就像那株在石缝里挣扎的狗尾草,就算全世界都是黑暗,也要拼尽全力,向着光的方向生长。
(?ˉ??ˉ??)就这样子,下一章更精彩,精彩继续。
_(:3」∠)_别急,保持?(???)?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