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来，他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景——她在他怀里，呼吸平稳，眉头舒展，不再带着白日里那种戒备的紧张。
他轻轻将她横抱起来，走向卧室。她很轻，轻得让他心疼。九年独自抚养孩子的重量，不是体重秤能够衡量的。
安置好叶拾壹，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却在楼梯口遇见了穿着睡衣的叶湛。
“爸爸，你要走了吗？”小男孩揉着眼睛，声音里带着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沈砚凌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蹲下身，平视着儿子：“不，我不走。今晚我睡沙发，好吗？”
叶湛的小脸立刻亮了起来，他伸出小拇指：“拉钩。”
“拉钩。”沈砚凌郑重地勾住那根细小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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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叶拾壹在阳光中醒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厨房里传来煎蛋的香味，还有两个她最熟悉的声音在低声交谈。
她披上外衣，悄悄走到楼梯转角。
厨房里，沈砚凌系着她的粉色围裙，正在翻煎锅里的鸡蛋。叶湛坐在料理台上，晃着两条小腿，认真地听父亲讲解如何判断鸡蛋的熟度。
“妈妈喜欢蛋黄流心的，”叶湛小声说，“但她总是给我煎全熟的，说小孩子不能吃半生不熟的鸡蛋。”
沈砚凌微笑：“那今天我们也给妈妈做流心的，好吗？”
“好！”
叶拾壹靠在墙上，感觉眼眶发热。这个平常的清晨，这个简单的场景，却是她期盼了太久的海市蜃楼。如今，它竟成了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走下楼梯。
“早上好。”
两个相似的面孔同时转向她，露出相似的笑容。
“妈妈！爸爸在做早餐！”叶湛兴奋地报告。
沈砚凌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睡得好吗？”
她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阳光透过窗户，在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的平静如此珍贵，她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惊跑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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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沈砚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走到阳台接电话。
叶湛在客厅里搭积木，叶拾壹收拾着餐桌，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阳台上那个修长的身影。她看见他的背影逐渐紧绷，通话时间比预想的要长。
当他回到室内时，脸上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凝重。
“怎么了？”她问。
他犹豫了一下：“研究所那边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叶湛听见了，积木城堡搭到一半就跑了过来，小手紧紧抓住沈砚凌的裤腿：“爸爸又要走了吗？”
那声音里的恐惧让两个大人都心头一紧。
沈砚凌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爸爸只是去工作，晚上就回来。我保证。”
“真的吗？”
“真的。”他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和叶拾壹大学时的合影，边缘已经泛黄，“这个放在你这里，作为抵押。爸爸一定会回来取它的，好不好？”
叶湛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郑重地点点头。
沈砚凌站起身，看向叶拾壹：“我晚上回来吃饭。”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她喜欢这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