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过了,‘天神’也离开了。
谢星野为怕边关兵变,便让史盱和管牙先行领着城外的兵马往边关赶去。
他们则是继续留在凉城等许明允和前往三里崖抓诸田等人的项格。
今日,武馆刚开业有些忙。
许宁便与谢清辞前往帮忙。
前有‘天神’附身许宁,即便‘天神’走了,凉城的百姓看到许宁也会下意识地朝她行跪拜之礼。
许宁摆摆手,一脸天真地道:“都起来吧,‘天神’大人已经于昨日离开了。”
‘天神’离开了,但许宁乃是‘锦鲤转世’,他们觉得可以从她身上沾沾福运之气,故而对她仍是敬畏有加。
见她去了武馆,不少人打听到,这家叫‘永宁武馆’的东家与许宁认识。
故而猜测,这家武馆与许家有关,连名字都以‘宁’字命名,可见渊源不小。
得知武馆只收孩子,于是纷纷领着自家孩子登门拜师。
“诸位请回吧,本武馆只招收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孤儿。”顾清河见这么多人围上前来,高声道。
其中一位衣着光鲜的员外,嚷声说:“馆主大人,我们可以交钱,只希望孩子能进永宁武馆。”
此话一出,不少跟着来的百姓都纷纷附和。
有的说愿意出双倍的束修,有的承诺可以捐赠物资,只求武馆能收下他们的孩子。
一来是冲着许宁‘锦鲤转世’的名头,觉得可以沾沾她的福运之气,往后定然顺风顺水。二来是他们得知许家在皇城的声望极高。
自费开武馆,只为收留更多的孤儿,这份大爱,更让人打心底敬佩,若是能让孩子们沾上这份善念与福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顾清河继续拒绝,“抱歉诸位,我们武馆能力有限,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人。若是孩子们真想学本事,可以到隔壁街的凉安武馆。”
顾清河却不知道他们在乎的并不是学本事,而是许宁的福星名头。
可是人家不收,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叹气离开。
听说永宁武馆招收无家可归的孤儿,街头很多以流浪为生的孩童纷纷往武馆涌来。
得知留在武馆,每日都有热饭吃,暖衣穿,都高兴的往武馆里挤。
“真的吗?真的每日都有热饭吃,暖衣穿?不会打骂我们吗?”其中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男童,牵着矮半个头的妹妹,哽咽问道。
许宁注意到,男孩不止少了一只耳朵,连左手手指也少一根。他手里牵着的妹妹,额头有一道很长疤,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顾清河问他:“你为何少只耳朵?”
男孩以为顾清河嫌弃他少只耳朵听不见,或是不能干活。忙牵着妹妹跪地道:“我听得见,我也能干活,我的妹妹也能干活,若是主家嫌弃,我和妹妹两人只吃一人饭量。”
顾清河听罢,心头有些不好受,但依然笑道:“不是嫌弃,我只是想关心你罢了。”
男孩似乎从顾清河的话语中感受到了真诚,哽咽道:“我的耳朵是因为救妹妹被人割掉的,手指也是。”
许宁和谢清辞心头一揪,再扫视一圈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带些旧伤在身。
可见,他们平日里过得有多艰难。
转而听到顾清河又问:“那你妹妹额头上这道深疤也.....”
“不,不是,这是我故意弄成这样的,只有妹妹长得丑丑的,那些坏蛋就不会将她抓到楼里去。”
这个‘楼’字,他们再清楚不过是什么楼,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整个北夏何其多?
顾清河不再细问下去,而是一个个登记,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好多孩子都没有姓氏。
略一思索,便道:“那就以武为姓如何?”
孩子们听了,都表示没有意见。只要给饭吃,一切都好说。
那少只耳朵的兄妹俩,顾清河也给命了武姓,分别唤武乐、武欢。
希望他们以后过得欢欢乐乐的。
武乐很关心进了武馆后会不会遭受打骂,顾清河边登记便道:“进武馆的目的,是教会你们学习更多的生存技能,将来长大便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至于学多少,领悟多少,还得看你们的本事,若是好吃懒做者,偷奸耍滑者,过了半年的考核期后,就得被赶出武馆。”
一听是学生存本事,个个都露出惊喜的表情。表示会好好学。
武乐很激动,再问:“可以学功夫吗?可以还手的那种厉害的功夫。”他不想再一味地挨打了。
顾清河笑:“自然,我们正在招收武夫子。相信不日就会有人来。在没招到之前,你们就在后院的场地里练练体能,学习一些基本的自理。”
谢清辞自告奋勇道:“没有招收到武夫子之前,诸位可以跟着我学些基本功。”
一众孩童都看不起他,觉得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哪里能教他们本事。
谢清辞的好胜心一下就上来了,不服气道:“都看不起我是吧?走走走,去后院,看我给你们露两手。”
顾清河就坐在大门口,来一个孩子便手动登记一个,夏昭就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两人是第一次配合,其默契程度相当完美。
许宁和谢清辞说是来帮忙,其实就是来看热闹的。
打扫武馆以及安排住处和做饭的一些杂事,自有谢星野派人来帮忙。
这会儿谢清辞有意想在孩子们面前露两手,便将一众登过记的孩子领着往后院去。
差不多有二十来个孩子,年长的有十三四岁,小的只有三岁。开始许宁以为武欢是最小的,结果后面来了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
说是与父母走丢。
看她那骨瘦如柴的模样,怕是不是走丢,而是故意遗弃。
好在,被好心人捡到,听说武馆在招无家可归的孩童,就将她领来了。
这会儿,小家伙为了跟上前面的大哥哥,大姐姐,小腿抡圆了跑,见许宁落后好几步,她还转身过来牵她。以为她也是来学艺的。
许宁和乞儿路路
“姐姐跑,姐姐跑!”小家伙说话口齿倒也清晰。
小家伙瘦不说,脸上和手上都生了冻疮,有的地方都烂了,开裂了。越靠近北方,天气越是冷得厉害。
即便入了春,也未减多少冷意。
“疼不疼?”许宁忍着鼻头的酸意,问她。
小家伙紧抿着嘴,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说疼吗?”
她牵着许宁的手,抬头望着她,眼中有水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