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二皇子晋王杨谦礼腿脚不便,所以皇帝免了他的跪拜之礼。
“吾子今日操劳国事,累否?”
晋王杨谦礼恭敬的回道:“儿臣为父皇,分忧乃分内之事。”
“你今年三十又二了吧?”皇帝问道。
“回父皇,儿臣今年已经三十三了。”
“哦。”皇帝点了点头,“之前朕看你腿脚不便,一直没让你离开京城,一晃已经这些年了,你也成家了。既然如此,也该去封地了吧?”
晋王杨谦礼艰难的跪倒地上,叩首问道。
“儿臣不知犯了什么错,请父皇明说。”
“朕可没说你犯错了,就是不急,等上巳节之后你再离京,也好准备一番,别像老五那般走的匆忙。”
“父皇,可是……”杨谦礼跪着上前几步。
皇帝却是丝毫没有给杨谦礼争辩的机会,直接一槌定音。
“好,就这样吧,若没什么别的事,你退下去吧。”
杨谦礼跪在地上,低着头,手举在半空中,良久才默默的应了一声,“儿臣领命。”
说完,杨谦礼用手扶地艰难起身,失落的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皇帝寝室。
皇帝把被子掀开,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有些痛苦,鬓角也有不少的汗,看向门口的方向,低声吼道。
“王澄甲,你给朕滚进来。”
“臣在。”王澄甲提着官袍,小跑着跪在皇帝面前。
“起早诏书,命怀王即日起速速回京,再命户部尚书从各省迁出三十万人去往北境。”
“可北境的战局并不稳定呀,陛下。”王澄甲道。
对上皇帝那狠厉的眼神,王澄甲赶忙闭嘴,叩首道。
“喏,臣这就去办。”
说完王澄甲打算离开。
“站住,就在朕的寝宫里写,真不嫌碍事。”
皇帝说毕,一旁的小太监就端着文房四宝,走了进来。
——
“啊切!”远在驻马营的杨高朔打了个喷嚏,用手擦了一下鼻子,小声嘀咕道,“怎么感觉最近老是有人念叨本王,昌兴,你说是你四伯还是你陈叔?”
杨昌兴趴在桌子上,用手摆弄着一颗白子,有些无语的看向杨高勖,毫不留情的说道。
“爹,你问归问,怎么又用手偷拿我的棋盘上的黑子?”
杨高朔一愣,偷偷藏在袖子中的黑子掉了出来,虽然尴尬,可嘴上却是没理硬说。
“你都吃我这么多子了,我拿你一个怎么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死心眼?”
“这不一样。”杨昌兴无语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孤不管,反正我是你爹,你得听我的,我不玩了。”说完杨高朔用手将棋盘打乱,很是无赖。
杨昌兴从凳子上跳下去,小跑着要去找怀王妃告状,毕竟这已经是怀王杨高朔毁的第四盘棋了。
杨高朔见此并未阻拦,有些不爽的双手交叉,看看被毁的棋局,忍不住的吐槽道。
“不就是一黑一白两篓子棋吗?真不理解四兄为什么喜欢?这一点也不好玩。”
杨高朔说完拿起一颗白棋在手中来回耍了几下,用大拇指一弹,棋子向上飞去,又被杨高朔一把抓住,“砰”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破!”杨高勖将匕首插在地图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营帐被信卒掀开,信卒快跑几步,单膝跪地,报道。
“报告总兵大人,前线传信说,凉原联军攻克伪昭大都城,另外伪昭军一路西向,打野连连败退,许将军请示出兵。”
“不可,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兵,违者军法处置。”
杨高勖的手掠过地图上的幽州城、大都城、梁州城最后落在定兴城,敲了敲,说道。
“坐山观虎斗。”
“喏!”信卒领命退下。
“你去把谢兴文叫来。”杨高勖吩咐一旁的手下。
不一会谢兴文便来到了杨高勖的营帐,杨高勖把玩着自己佩刀刀柄末端的纯金饰品,见谢兴文进来杨高勖开门见山。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大野国很乐意同辰阳合作一同抵抗伪昭。”谢兴文行单膝跪礼。
“那琼吉八达那边呢?”
“回殿下,臣派去的人并未见到琼吉八达本人,一直是一名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与其商议,臣以为伪昭未有与咱们诚心合作的心思。”
“无妨,那就等,你把那些大野的降兵送回去,再赏赐他们一些财物,不过这事先不急,你先让你的手下明面上“悄悄”的传。
凡是进入辰阳北国境的,愿意承汉制习汉字的人,只要来投靠孤,就可以有辰阳的户籍和一份生计。另外马上就可以春种了,辰阳北境有沃野千里。”
谢兴文瞬间明白了杨高勖的意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拱手应道。
“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办。”
谢兴文起身刚欲离开,却又转过身来。
“话虽如此,可若人数众多,咱们能兑现吗?若兑现不了,那民乱可不比炸营损失小。”
“话你尽管说,活有人干。”杨高勖说着打开了一封来自京师严城的加急信件,寄信人——陈怀安。
“陈怀安这家伙,现在可是承天景院天禄大夫,主要是负责收集那些不入户籍的江湖人的信息,然后编整再交由辟邪大夫统一整理,最后,转交由户部。你说这样如何?”
杨高勖将信拍给谢兴文,谢兴文扫视一遍并没有发现关于谢长怡的记载,不免有些失落。
“行了,别愣着了,去干活吧。”
杨高勖拍了拍谢兴文的肩膀,在其耳边小声说道。
“切记注意分寸。大鱼还没上钩呢,别把小鱼给吓跑了。”
“喏。”谢兴文抬头,“今日是戊寅年二月廿三日,陈铭他是不是要大婚了?咱们不给他备份贺礼吗?”
“严城有芸儿在,何须咱们两位粗汉操心,怎的?谢将军,这是不信任齐王妃,还是觉得我堂堂齐王府会缺了几份贺礼?”
杨高勖的话带上了几分玩笑。
谢兴文尴尬的挠挠头,头发已经有些长了,散着碍事却又盘不起来。
“像羯人。”杨高勖见此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谢兴文回了句,“骂的真脏”后便离开了营帐。
杨高勖坐回主帅的椅子上,开始在脑中复盘。近日的战况。
那羯人赭时呼延真有两把刷子,硬是以六千人和之前的家底愣是在伪昭和大凉之间撕出了个大原,而且如今依旧势如破竹。
伪昭的首领琼吉八达也是个人物,杀兄夺位,加冕称帝,打的老牌大野国连连败退,可现如今伪昭东西受敌,南面还有许义重兵把守。
伪昭战必损,像被困在鸟笼中的麻雀,迟早被耗死。若不战,那大原和大野定也会如饿狼般扑上去,一点点吞掉伪昭。
所以伪昭向辰阳求助是必然的,除非他愿意北迁去荒芜的冰原求生机。
杨高勖早料到了伪昭不会轻易同辰阳合作,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情报无误,那汉人少年对琼吉赫尔还是颇有感情。
所以杨高勖让谢兴文同大野也去商议,大野此时屡战屡败定会同意。
杨高勖将原本大野的降兵送去,看似是为大野补充了气血,实则却是为其吃下了慢性毒药,等发现时早已经肠穿肚烂。
可因为由北山阻挡大野的怒火,只能由伪昭承担,被掏空的伪昭就不得不选择与大野或辰阳合作,到时辰阳与大原里应外合只打7寸,伪昭便可烟消云散。
想到此杨高勖靠在椅背上,仰着头。
“陈铭呀陈铭,孤要送给你的大礼,真不知你受不受得住呀,孤在想该怎么才能让这礼物令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