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安脑子嗡的一下像是炸开了,他已经知道杀人的是谁了,他真是没想到李弈箫会找到他——陈蕲。
不过细想一下,陈怀安不怒反笑,且也不觉得意外了,因为早在八月初他便收到谢兴文的飞鸽传书说是陈蕲要来,叫自己小心一点。
也算是提前打了预防针。
如此看来就说得通了,难怪箫儿会同自己说不会露马脚,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让陈蕲杀人,真不愧是箫儿,这招简直了。
毕竟首先就算现在辰阳的人知道杀人的是陈蕲,他们也不会轻易杀了陈蕲。
而且朝中知道并且还记得陈蕲的人不多,只要这家伙只要保证杀人的时候背着点其他人,日常行踪不招摇过市太多露面,出了城谁也查不到他。
而自己又有不在场证明,那查起来可不容易。
更何况本就是两个籍籍无名的人,朝廷是不会派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也会同大理寺刑部那挤压已久的案子一样,最后被扔到灶火台中,化为灰烬。
“陈大人在笑什么?”晋王不解。
“犯病了,无事。”陈怀安轻咳两声,让自己接下来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
“既然陈大人说自己当时在承天景司,而梁大人却说当时陈大人在城外,一会听锦衣卫说不就真相大白了。”
梁左翊听此不由扬起了下巴,自以为胜券在握。
陈怀安也同样,毕竟他不认为陈蕲那家伙会傻到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突然梁左翊可能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飘了,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忠不义不孝不敬之辈,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入得大殿,哼,真是清流难做,浊流猖狂。”
陈怀安听此表面也不恼,反倒是风轻云淡的盘完这手中的朝笏。
“奥~梁大人前半句别急的下定义呀,谁对谁错一会才见分晓。
至于这后半句某姑且就认为是梁大人谬赞了,毕竟梁大人想靠别的特长,咱也靠不上呀,没人稀罕,哎~真是的,还说小子是浊流,真是谬....”
“咳咳。”晋王轻咳打断陈怀安这番放肆的言论。
陈怀安也识趣的闭嘴,将朝笏拿在手中,依旧是怎么看梁左翊怎么觉得不顺眼。
梁左翊对晋王公开的偏袒敢怒不敢言,他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姓杨的都这般喜欢这个陈怀安。
要是说老皇帝,梁左翊还能想明白,毕竟老皇帝确实年轻的时候有过龙阳之好,不然也不会有蔡辎这等佞幸之臣。
怀王的话,梁左翊可能理解,毕竟傻子在一起有话题。
要说梁左翊最不理解的便是齐王和晋王,二人既无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又不是什么昏庸无道之人,可是偏偏都对陈怀安网开一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梁左翊真不知道晋王让自己唱的这是哪一出,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拉拢陈怀安,而且在梁左翊看来现如今想拉拢陈怀安的可不止有两位王爷。
想着反正有晋王兜底,梁左翊便想再疯狂一点,将这阵子对陈怀安的不满一并发泄出来。
“陈大人还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不知你的父母是如何教导与你的。”
“对呀,你能拿我咋地?如梁大人所见,没爹没妈,早被常青城除名了。亲爹亲妈不知道,我就是个野狗,怎么了?”
“朝中有令凡朝中官员有父母逝而不落泪者,杖二十。
陈大人倒好,有爹不认,真是枉为人子,这律法都奈何不了您呐。”
梁左翊依旧是人身攻击。
陈怀安有些恼了,他讨厌别人提这些事,梗着脖子,一副顽固不灵的样子,可是手却是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朝笏。
“对,我就是野狗,我陈怀安茕茕孑立,他们不配称为我的家人。
他们就是一群饮我血,食我肉的恶犼,不配让我称之为父母兄长,我看梁大人与其如此交好,不如认那囚虐孩童的贼人做父如何?”
“荒唐!”梁左翊大怒。
“我荒唐?梁大人费尽心思搞我,何不荒唐?我们二人撑死在士大夫的口中无非狗咬狗罢了。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本身就是野狗。而你梁大人,累累若丧家之犬。”
陈怀安不甘示弱,手心出了不少汗将朝笏上的墨迹弄花,身体已经止不住在发抖了。
梁员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生,自幼饱读圣贤书,更是天子门生,哪里被人用如此粗鄙的话辱骂过,自是受不了,一甩袖子,怒道。
“野狗贱娼,蛇鼠一窝!”
“你他蜡儿笔的再骂一句试试,潦草的,你蜡笔的跟我扯淡!老子他妈蜡笔抽死你个老不死的。”
骂陈怀安什么陈怀安都能受着,这是梁左翊偏偏要扯上李弈箫,这相当于直接点了陈怀安的火芯子。
陈怀安直接一把抓住了梁左翊的官袍,当着晋王的面就是砰砰两拳打在梁左翊脸上。
这两拳不仅打懵了梁左翊,同时也看懵了在场的晋王和小皇帝。
梁左翊也没想到陈怀安这家伙敢在金銮殿上因为私事打人,情急之下拿着手中的手板砸向陈怀安,边砸边怒道。
“陈铭你疯了?!这是金銮殿!”
陈怀安一把推开梁员外,力度大到直接将梁左翊推翻在地,面色阴冷,强压着怒火警告道。
“你若再对我夫人出言不逊,我定要你好看,你那个义子就是下场。”
陈怀安真的动了怒,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胸口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发黑,甚至地板开始倾斜。
“你个毛头小子还敢威胁我?要不是你那个内室在外勾引...”
“砰!”
众人皆惊,包括陈怀安。
陈怀安看着自己手中沾满血的朝笏,手开始在止不住的发抖,最后整个人被冲上来的侍卫制伏在地。
陈怀安刚才那一下是无意间调动了体内的气的,气保护了陈怀安手中的玉质朝笏,同样将力加倍给了梁左翊。
梁左翊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雪白的脑浆混杂着红色的血液在金銮殿缓缓铺展开来。
梁左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