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那挟持皇帝的图谋,因太子殿下的舍身一挡、沈清言的急智干扰以及萧绝那石破天惊的及时一拳,而功败垂成。他被萧绝刚猛的拳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持剑的手都微微发麻。
一招失手,满盘皆输!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如同山岳般屹立在御座之前的萧绝,眼中疯狂与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最后挟持人质、扭转乾坤的机会。殿内,他安插的死士在忠心侍卫和官员的反击下,正迅速被清除;殿外,那喊杀声虽然依旧激烈,却未能迅速逼近殿门,显然他埋伏的私兵遭遇了顽强的抵抗。
穷途末路,唯有死战!
“萧——绝——!” 秦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再有任何保留,体内雄浑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软剑之上,那原本灵动的剑身瞬间绷得笔直,发出“嗡”的一声清越剑鸣,带着一股惨烈的、同归于尽的气势,再度扑向萧绝!剑光如瀑,笼罩萧绝周身要害!
他深知,今日若能拼死重创甚至击杀萧绝,或许还能在混乱中觅得一丝渺茫的生机!
“保护陛下和太子!” 萧绝面对秦灼这搏命一击,神色依旧冷峻如冰,只对身旁的侍卫低喝一声。他并未闪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主动迎了上去!他手中并无兵刃,但那双掌之上凝聚的内力,却仿佛化为了世间最坚不可摧的盾与最无坚不摧的矛!
“铛!铛!铛!”
拳剑再次相交,爆发出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劲气四溢,将御阶附近的碎木、瓷片尽数卷起,化为齑粉!两人的身影在御前空地上高速交错,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秦灼剑法狠辣刁钻,招招夺命;萧绝掌法刚猛霸道,大开大合,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以肉掌硬撼剑锋,竟发出金属撞击之声,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秦灼毕竟是军中宿将,实战经验丰富无比,又是搏命之势,一时间竟与萧绝缠斗在一起,难分难解。殿内其余忠于皇室的侍卫想要上前助战,却被两人交手产生的狂暴气浪逼得难以靠近。
沈清言被两名东宫侍卫紧紧护在身后,他看着场中惊心动魄的激斗,手心满是冷汗。他虽然凭借“玄螭佩”和急智躲过了最初一击,但在此等层次的战斗中,根本插不上手。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殿门方向,外面的喊杀声似乎更加逼近了!
就在这时——
“轰!!!”
金銮殿那两扇沉重的、包铜镶玉的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以巨力撞开!木屑纷飞间,刺眼的阳光混杂着血腥气涌入大殿!
紧接着,如同潮水般涌进来的,并非秦灼寄予厚望的私兵死士,而是一队队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的精锐士兵!他们身着玄色重甲,头盔上统一的赤色缨穗如同跳动的火焰,手中制式横刀雪亮,刀刃上还沾染着未干的鲜血!正是直属皇帝、由萧绝对其拥有极高影响力的帝国最精锐部队——龙武军!
为首一员年轻将领,手持滴血的长枪,目光如电,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
“龙武军奉摄政王密令,入宫平叛!所有叛党,弃械跪地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神兵天降!
原来,萧绝早已料到秦灼在罪行彻底暴露后,极有可能狗急跳墙,铤而走险。他之前以整饬军备为名调动军队,暗中便已密令绝对忠诚的龙武军将领,在皇城外围秘密集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秦灼摔杯为号,埋伏在宫外的私兵一动,便正好撞入了龙武军张开的罗网之中!
此刻,龙武军精锐及时杀到,意味着宫门口的叛乱已被迅速镇压!
随着龙武军涌入,殿内残存的几名秦灼死士,瞬间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淹没,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几声,便化为满地尸骸。
激斗中的秦灼,听到那声“龙武军平叛”,眼角余光瞥见那涌入的玄甲洪流,心中猛地一沉,气机瞬间紊乱!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电光石火间,萧绝眼中精光爆射,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一拳震开软剑,另一掌已如同鬼魅般穿透了秦灼的防御,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这一掌,蕴含着萧绝积蓄已久的磅礴内力与滔天怒意!
秦灼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他重重地摔在数丈开外的金砖地上,手中的软剑“当啷”一声脱手飞出。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是连喷几口鲜血,面色瞬间灰败下去,显然脏腑已被震碎,再无再战之力。
龙武军士兵立刻上前,冰冷的刀锋瞬间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殿内的厮杀,随着秦灼的落败和龙武军的控制,迅速平息。
然而,放眼望去,原本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已是一片狼藉。蟠龙柱上沾染着喷射状的血迹,光洁的金砖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侍卫和叛军的尸体,破碎的案几、灯盏、文书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阳光透过洞开的殿门,照亮了这修罗场般的景象,也照亮了御阶之上,皇帝那惊魂未定却隐含暴怒的脸,以及萧绝那挺拔如松、却染上了几分血煞之气的身影。
沈清言推开护着他的侍卫,走到殿中,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秦灼,看着这满殿的鲜血与尸骸,心中百感交集。
沉冤得雪,大仇得报。
然而,这代价,是金銮殿染血,是朝堂动荡。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绝缓缓收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大殿,最后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灼身上,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黄泉的宣判:
“秦灼,你的戏,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