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战结束的提示音刚落，虚拟战场的光影便渐渐散去。你跟在杜浪泞身后往帮会门口走，刚说了句“师傅明天见”，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杜浪泞的喉结动了动，眼神落在你发梢，像是有话要说，可最终也只松开手，声音轻得被风卷了半分：“没别的，就是……路上注意安全。”
你愣了愣，望着他转身去整理衣袍的背影，总觉得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藏着什么，可没等你细想，赴约的念头就占了上风，转身便往帮会外奔——汴京甜水巷的糖香还在脑子里飘，你早就和闰肖约好，打完帮战就去那儿的糖水铺坐会儿。
青石板路被傍晚的灯笼照得暖融融的，巷口挂着“红糖糕”的幌子晃来晃去，空气里满是甜腻的糖霜味。你刚拐过巷角，就看见糖水铺门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两道身影——是闰肖和川樊。
川樊正踮着脚凑到闰肖身边，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脑袋几乎要靠到他肩膀，另一只手举着面板，像是在调整角度拍照。闰肖微微侧着头，没躲，只是垂着眼看屏幕，嘴角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周身的草莓香混着川樊身上的木檀香，在风里缠得发甜。
你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服。明明知道师徒任务里有“同框拍照得好感度”的环节，也知道川樊性子向来大大咧咧，跟帮会里谁都热络，可看着两人贴得那么近，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堵了下，闷得慌。
巷子里的糖香好像突然变腻了，连灯笼的暖光都晃得人眼晕。你看着川樊笑着喊“再近点再近点”，看着闰肖配合地微微倾身，明明知道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任务互动，却还是忍不住移开视线——眼里像进了颗细小的沙粒，磨得人有点难受。
“慕温？”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你回神，抬头就见闰肖已经瞥见了你，正朝你挥手，川樊也关了面板，笑着朝你喊：“快来！刚拍了照，你要不要也来凑个热闹？”
你捏了捏衣袖，把那点莫名的不舒服压下去，扯出个笑，迈步走过去：“不了，你们拍完了？”说话时，目光却没敢再往刚才两人拍照的方向落，只盯着脚边青石板缝里的小草。
你话音刚落，就见闰肖的目光顿了顿——他原本还朝着川樊的方向，此刻却微微侧过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像是忽然触到了什么细微的感应。风里的草莓香轻轻晃了晃，他垂眼看向你攥着衣袖的手，又扫过你避开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没接川樊的话。
方才还带着浅笑意的眉眼，不知何时沉了些。他忽然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腕间——那里虽没显出情孽线，可你心口那点发闷的滞涩，竟顺着那道看不见的线，悄悄传了过去。闰肖能清晰觉出那股莫名的低落，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在他心里漾开细碎的麻意，和上次试信息素时的同步感如出一辙。
他还没弄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不对劲，可情孽线的事本就只有你俩清楚，川樊那直性子，就算说了也未必能懂，反倒添乱。闰肖收回目光，转向还在兴头上的川樊，语气比刚才淡了些：“我和慕温还有事要谈。”
川樊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看看闰肖，又看看你，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笑着摆手：“行吧行吧，那我不当电灯泡了！”他揣起面板，还不忘朝你挤了个鬼脸，“下次拍照记得叫我啊，咱仨也整个合影！”说完，便踩着青石板往巷口走，木檀香渐渐被风卷远，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巷子里只剩你们两人。灯笼的暖光落在老槐树上，投下细碎的影，刚才被木檀香冲淡的草莓香，又慢慢缠了上来，裹着点不易察觉的软意。闰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你面前，目光落在你依旧攥着衣袖的手上，声音放轻了些：“刚才……怎么了？”
你抬头撞进他的眼里——那双眼没了方才对川樊的温和，多了点探究，还有点藏不住的在意。心口那点闷意还没散，被他这么一问，耳尖忽然发烫，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他轻轻按住了胳膊：“情孽线传过来的，我能感觉到你不舒服。”
风卷着糖香飘过来，这次没了之前的腻味，反倒裹着他掌心的温度，让你攥着衣袖的手，悄悄松了些。
你指尖还捏着衣角，犹豫了两秒，还是抬眼看向闰肖——既然情孽线把两人绑在一起，苏景那档子事，本就没什么好瞒的。
“你之前提的事，我给你解释。”你深吸了口气，声音比刚才轻了些，从回自家庄园那天说起：苏景怎么在洞内，怎么不顾你的反抗强行标记，后颈腺体传来的灼痛感，还有你当时的慌乱无措。说到你找楠厄帮忙覆盖标记时，你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后颈，“他用自己的信息素压下去的，之后……身上就总混着他的味道。”
你没敢看闰肖的眼睛，只盯着他鞋尖——说这些的时候，心口还泛着点发紧的涩，连带着腕间的情孽线都好像轻轻发烫，把这点情绪悄悄传了过去。
而闰肖自始至终没说话，只垂着眼听。刚开始他还只是微微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听到“强行标记”时，眉峰猛地拧了起来，周身的草莓香瞬间沉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等你说到楠厄覆盖标记，他喉结动了动，终于抬眼，目光落在你后颈，眼神复杂得很——有疑惑，有凝重，还有点藏不住的在意。
“是真的？”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往前凑了半步。没等你回答，他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你后颈的皮肤，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下一秒，你就感觉到他的呼吸顿了顿。
先是清淡的稻香飘进他鼻腔，带着点楠厄信息素特有的温润，紧接着，一缕极淡的牡丹香缠了上来——那是你的信息素，被楠厄的稻香压着。两种气息混在一起，清晰地撞进他的感官里。
闰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下，随即直起身，眼神里的疑惑彻底褪去，只剩下确认后的凝重。他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又攥紧，喉结动了动：“原来……我后颈那点异样，是因为这个。”见到你时总感觉你身上的气息有点怪，却没往标记上想，此刻终于明白，那些混杂的气息背后，藏着这样的事。
风又吹过槐树叶，沙沙声里，他忽然抬手，轻轻碰了碰你腕间没显现的情孽线位置，动作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所以这个……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