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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逊河畔灯塔的余烬尚未冷却,基石小队已如幽灵般汇入曼哈顿午夜的车流。三辆哑光黑的凯雷德如同沉默的巨鲨,沿着蜿蜒的哈德逊河滨公路,向着肯尼迪机场方向疾驰。

车内气氛紧绷如弓弦,艾拉靠在椅背上闭目调息,指尖微弱的绿光如同风中残烛,修复着精神冲击留下的暗伤。

洛伦佐面前的虚拟屏幕闪烁着“灯塔事件”的初步报告和能量残留分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依旧。阿黛拉抱着手臂,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黑暗河岸与废弃工厂,指尖跳跃的金红微光如同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菲力则显得有些躁动,手指无意识地在真皮座椅扶手上敲击着,带起极其细微的震动,引得杯架里的矿泉水泛起涟漪——刚才那场精准的“震颤共鸣”反向追踪,让他的破坏欲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急需宣泄。

伊莱文坐在埃利安旁边的位置,“银色彗星”轮椅被固定在特制的安全槽内。他怀中依旧紧抱着那本深蓝色的皮质笔记本,仿佛抱着最后的护身符。

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窗外流淌的黑暗河面,哈德逊河方向那冲天的火光早已熄灭,只留下灯塔熔融骨架的模糊剪影,如同巨大而狰狞的墓碑。

笔记本冰冷的触感下,空间折叠挡下致命精神冲击的瞬间依旧清晰——老登那看似不着调的守护,在最致命的时刻,精准地按下了他这把“核弹”的保险栓。

但“校对员”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他们失败了第一次,必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将他这个“错别字”彻底从“正文”中抹去。

埃利安坐在副驾驶位,米白色羊绒衫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沉静。琥珀色的眼眸如同古井深潭,倒映着前方道路的黑暗。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缘,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带着一种与空间本身共鸣的、近乎刻板的韵律。时间的力量在他指间无声流淌,计算着航程,更计算着黑暗中可能潜伏的杀机。

车队驶离了相对繁华的河滨区域,拐入一条通往机场外围、横跨哈德逊河支流的悬索桥。大桥年久失修,巨大的钢索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呻吟,桥面路灯稀疏,光线昏黄,勉强照亮前方坑洼的水泥路面。桥下是湍急幽深的河水,在夜色中翻滚着墨色的漩涡。

突然!

洛伦佐面前的虚拟屏幕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刺耳的警报声在车内炸响!

“警告!高强度空间畸变!桥体中部!非自然生成!是陷阱!”洛伦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能量特征——‘校对员’!他们干扰了我们的预判路线!”

几乎在洛伦佐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轰!轰!

三道惨白色的、如同高能激光般的能量束,毫无征兆地从桥面下方幽暗的桥墩阴影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目标并非载具,而是直指车队最中间那辆凯雷德的车轮!攻击精准、狠辣,意图明显——瘫痪载具,分割战场!

“敌袭!”阿黛拉的怒吼炸响!她猛地抬手,指尖金红色的等离子流如同咆哮的炎龙,瞬间撕裂车窗玻璃,狠狠撞向其中一道惨白光束!

轰!滋滋滋——!

刺耳的湮灭爆响!惨白光束被狂暴的等离子流瞬间吞噬!但另外两道光束已经狠狠击中了凯雷德的前后轮胎!

噗嗤!嗤啦——!

昂贵的防爆轮胎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洞穿、撕裂!车身猛地向左侧剧烈倾斜!失去平衡的巨大车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如同脱缰的野马,狠狠撞向锈迹斑斑的桥面护栏!

“坐稳!”司机(艾瑞安特工)嘶吼着猛打方向盘,试图稳住车身!

但晚了!

哐当——轰!!!

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沉重的凯雷德狠狠撞碎了本就腐朽的护栏!大半个车身瞬间悬空!车头带着巨大的惯性,朝着桥下墨色翻滚的河水栽去!

“小十一!艾拉!”菲力目眦欲裂的吼声从后面一辆车里传来!

千钧一发!

时间凝滞!

嗡——!!!

一股粘稠如万年琥珀的恐怖力场瞬间笼罩了即将坠河的凯雷德!车身下坠的动能被强行迟滞、消弭!飞溅的玻璃碎片、扭曲的金属残骸、甚至桥下翻腾的浪花,都诡异地悬停在半空!

埃利安!他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熔岩般的金纹如同烧红的烙铁!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即将坠河的载具方向狠狠一握!维持着这极限的时间屏障!

“弃车!救人!”埃利安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维持着凝滞力场,额角青筋暴跳,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车门被强行震开!洛伦佐第一个冲出,动作迅捷如猎豹,金丝眼镜在混乱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光。阿黛拉紧随其后,周身金红烈焰升腾,如同一尊愤怒的火神。菲力则从后面冲来的车上跳下,怒吼着冲向悬空的车尾,试图用蛮力将其拉回桥面!

艾拉强忍眩晕和伤势,一把抱起因撞击而脱离轮椅固定槽、被甩到车厢角落的伊莱文!少年怀中依旧死死抱着那本深蓝色笔记本!

“走!”艾拉抱着伊莱文,在阿黛拉烈焰的掩护下,冲出悬空的车门,滚落在冰冷粗糙的桥面上!

就在艾拉抱着伊莱文落地的瞬间!

嗤!嗤!嗤!

数道无声无息、边缘闪烁着暗紫色电弧的空间切割刃,如同毒蛇般从桥面阴影中激射而出!目标不再是载具,而是直指被艾拉护在怀中的伊莱文!角度刁钻,时机狠毒,趁着艾拉落地不稳、埃利安全力维持凝滞力场无暇他顾的刹那!

“小心!”阿黛拉和菲力的怒吼同时响起!但他们的救援被另外几道从桥墩阴影中扑出的、如同鬼魅般的灰色身影死死缠住!那些身影动作迅捷无声,手持闪烁着空间波动的高频震荡匕首,显然是“校对员”的精锐刺杀小队!

艾拉瞳孔骤缩!她抱着伊莱文,根本无法完全躲闪!只能咬牙将少年死死护在身下,后背空门大开!指尖微弱的绿光试图凝聚藤蔓护盾!

眼看那致命的暗紫色空间切割刃就要将两人同时贯穿!

嗡!

那股熟悉的、冰冷而稳定的空间涟漪再次出现!源头正是伊莱文怀中紧抱的深蓝色笔记本!暗银色的金属线瞬间亮起幽光!

空间折叠!

范围极小,只笼罩了艾拉和伊莱文即将被切割刃命中的区域!

时间仿佛被偷走了一帧!

艾拉只觉得眼前景象如同破碎的万花筒般瞬间扭曲、拉伸!那几道致命的切割刃轨迹诡异地发生了偏折,如同光线射入了棱镜,擦着他们的身体狠狠斩在旁边的桥面上!

噗!噗!噗!

坚固的水泥桥面如同豆腐般被切开几道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裂口!

折叠结束!

艾拉抱着伊莱文滚落在冰冷的桥面上,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又一次!是笔记本!是老登!

“艾拉!带小十一走!”埃利安的低吼传来!他依旧维持着悬空载具的凝滞力场,但嘴角已溢出一缕鲜血!同时维持如此大范围的凝滞和对抗空间切割陷阱的反噬,已逼近他的极限!他需要时间解决悬空载具的危机!

“走!”阿黛拉周身烈焰暴涨,硬生生逼退两个围攻的灰色身影,为艾拉撕开一条通路!

艾拉没有丝毫犹豫,抱起伊莱文,不顾一切地朝着桥头相对安全的区域冲去!她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是累赘!她必须把伊莱文带到安全地带!

然而!

就在艾拉抱着伊莱文冲出不到十米!

咔嚓——轰!!!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攻击都要粗大、凝练的惨白色能量束,如同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从桥面下方最幽深的阴影中爆射而出!目标并非艾拉,而是她怀中伊莱文身下的桥面!

这攻击时机拿捏得恶毒到了极点!趁着艾拉前冲、重心不稳,埃利安被载具牵制,阿黛拉和菲力被缠住的瞬间!它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毁掉伊莱文的移动工具!将他彻底暴露在猎杀场中心!

“不——!”艾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

轰!!!!

粗大的惨白光束狠狠轰击在伊莱文身下的桥面上!坚固的水泥和钢筋如同黄油般瞬间汽化、湮灭!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空洞瞬间出现!边缘光滑如镜!

艾拉抱着伊莱文,脚下骤然一空!两人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桥下墨色翻滚的冰冷河水坠去!巨大的空洞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小十一!”艾拉在坠落中,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怀中的少年狠狠向旁边尚未塌陷的桥面边缘推去!同时,她自己的身体被下坠的惯性带着,加速坠向幽深的河面!

“艾拉——!!!”伊莱文冰蓝色的瞳孔瞬间被恐惧和绝望填满!他眼睁睁看着艾拉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消失在黑洞洞的桥面破口之下!怀中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因艾拉的推力脱手飞出,滚落在桥面边缘!

他自己则被那股推力狠狠摔在冰冷粗糙的桥面上,昂贵的骆马绒外套瞬间被磨破,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身下那辆陪伴他许久的“银色彗星”轮椅,在刚才的爆炸冲击波和坠落撞击下,早已扭曲变形,精巧的悬浮引擎冒着黑烟,彻底成了一堆昂贵的废铁!

他失去了轮椅!失去了艾拉!孤零零地趴在冰冷的、布满碎石和金属碎片的桥面上!如同被折断翅膀、扔在砧板上的鸟!

“艾拉!!!”菲力狂暴的怒吼从远处传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硬生生震开两个围攻者,不顾一切地冲向桥面破口!阿黛拉的烈焰如同愤怒的风暴,将围攻她的灰色身影卷入火海!洛伦佐冷静的声音在混乱的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艾拉生命信号微弱!落水点坐标锁定!菲力!阿黛拉!掩护我下水!”

埃利安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悬空的载具轰然坠入河中,溅起巨大的水花!他猛地撤回维持凝滞的力场,身形如电,就要扑向桥面破口!

但晚了!

三道如同鬼魅般的灰色身影,无声无息地从桥面破口边缘的阴影中浮现!他们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脸上覆盖着惨白色的、没有任何五官的金属面具,只留下两个闪烁着冰冷红光的电子眼孔!手中握着高频震荡匕首,匕首刃口跳跃着危险的暗紫色空间波动!他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间锁定了趴在桥面上、失去所有行动能力的伊莱文!

“目标确认。执行最终删除程序。”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其中一个面具下传出,毫无情感。

三把高频震荡匕首,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如同三道致命的闪电,从不同角度狠狠刺向伊莱文的头颅、心脏和脊椎!攻击配合完美,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这是绝杀!要将这个“错别字”彻底从物理层面抹除!

伊莱文趴在冰冷的桥面上,碎石硌着伤口,剧痛刺激着神经。艾拉坠河前绝望的眼神烙印在脑海,菲力撕心裂肺的怒吼在耳边回荡,阿黛拉的烈焰在远处咆哮,埃利安扑来的身影被三个杀手阻挡……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不!不能死!不能就这样被“删除”!艾拉还在河里!菲力他们在战斗!老登的笔记本就在不远处!他不能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恐惧、愤怒和疯狂的意志,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爆发!冰蓝色的瞳孔瞬间被一片混乱、暴戾的引力涡流彻底吞噬!那不再是失控!而是一种主动的、带着毁灭一切同归于尽意志的……疯狂!

“滚——!!!”

一声非人的、撕裂声带的尖啸从他喉咙深处炸出!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咆哮!

嗡——!!!!

以他趴伏的身体为中心,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到极致的引力洪流轰然爆发!不再是定向的吞噬!而是……无差别的、毁灭性的空间撕裂!如同无形的超巨型引力炸弹被引爆!

咔嚓!咔嚓!咔嚓——!!!

他身下的桥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向下塌陷、龟裂!无数道漆黑、扭曲、边缘闪烁着不稳定能量弧光的巨大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凭空出现!疯狂蔓延、撕裂!

那三把刺到眼前的、带着空间切割力的高频震荡匕首,在距离伊莱文身体不足半米的地方,被数道凭空裂开的、更加深邃恐怖的空间裂缝瞬间吞噬、切断!断口处能量狂乱四溢!匕首的碎片被狂暴的引力乱流瞬间撕扯成基本粒子!

三个“校对员”杀手脸上的惨白面具瞬间布满了裂纹!他们引以为傲的空间切割力场,在这狂暴的、无差别的空间撕裂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身体被混乱的空间乱流狠狠抛飞、撕扯!坚韧的作战服瞬间布满裂痕,鲜血从缝隙中飙射而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骨骼碎裂声被空间撕裂的哀嚎淹没!

其中一个杀手被一道横贯的空间裂缝擦过腰部,下半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平滑如镜的断口!惨叫声戛然而止!另一个被混乱的引力乱流卷入,身体如同被投入绞肉机般扭曲、拉长、最终爆成一团血雾!第三个最是倒霉,被伊莱文失控的引力场直接锁定!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匕首碎片被湮灭,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向那个趴在废墟中心、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

“不——!!!”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恐惧的颤音!

伊莱文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性的疯狂!他根本不管自己身下塌陷的桥面,不管随时可能坠落的危险!他双手狠狠扒住冰冷粗糙的地面,手肘和膝盖的伤口在碎石上摩擦,鲜血淋漓!他竟用最原始、最狼狈的方式,拖着剧痛的身体,朝着那个被引力锁定的杀手爬去!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决绝!像一头从地狱血池里爬出的复仇恶鬼!

“死!!!”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

随着他的爬行,恐怖的引力场如同无形的磨盘,狠狠碾压向那个被锁定的杀手!杀手身上的空间切割力场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坚固的作战服连同下面的血肉骨骼,在绝对引力的碾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拼命挣扎,试图发动某种空间闪烁装置,但装置刚亮起微光,就被狂暴的引力乱流瞬间干扰、湮灭!

“救我……”电子合成音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咔嚓!噗嗤——!

骨头被碾碎的爆响混合着血肉被压扁的闷响!那个不可一世的“校对员”精锐杀手,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砸中的昆虫,在伊莱文爬到他面前的瞬间,被硬生生压成了一滩薄薄的、边缘整齐的、混合着金属碎片和血肉组织的……纸片!贴在了冰冷龟裂的桥面上!

伊莱文趴在血泊和碎肉中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手肘和膝盖血肉模糊,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神经。冰蓝色的瞳孔里,那毁灭性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脱力的虚脱。他赢了?他用最疯狂的方式,撕碎了一个“校对员”?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戏谑的、带着点无奈的口哨声。

“啧啧啧,小缝纫师,拆个‘校对员’而已,至于把自己弄得跟刚从屠宰场爬出来似的吗?这身骆马绒算是废了,回头账单记你头上。”

伊莱文猛地抬头!

只见桥面破口上方,悬空站着一个身影。不是埃利安,也不是基石小队任何人。

克洛诺斯校长。

他没穿那件滑稽的海星连帽衫,也没戴侍者面具。就是那身万年不变的、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和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乱糟糟的灰白头发在夜风中飞舞,脸上挂着那副熟悉的、玩世不恭的惫懒笑容。但他脚下,没有任何依托,就那么违背物理定律地悬浮在半空中。他手里还抛玩着一个惨白色的、布满诡异符文的金属圆盘——和灯塔顶端那个精神冲击装置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小,更精致。

更让伊莱文瞳孔收缩的是,克洛诺斯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却不断扭曲折叠着周围光线的空间屏障!刚才那三道致命的暗紫色空间切割刃,就是被这层看似脆弱的屏障无声无息地折射、导向了虚无!他根本没出手阻挡杀手对伊莱文的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伊莱文被逼入绝境,看着轮椅被毁,看着艾拉坠河,看着伊莱文像野兽一样爬行、爆发、将敌人碾成纸片!

“老……老登?!”伊莱文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被彻底看透的羞耻,“你……你一直看着?!”

“废话,不然你以为那破笔记本真能自己动?”克洛诺斯翻了个白眼,随手将那个惨白色圆盘揣进兜里,像揣了块烤红薯。“老头子我退休金都砸你身上了,不得看看投资回报率?嗯,还行,疯是疯了点,但关键时候知道用牙咬,没白瞎那块‘核弹’的料。”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目睹的不是一场血腥厮杀,而是一场街头斗殴。

他缓缓降落下来,人字拖啪嗒一声踩在伊莱文面前的血泊边缘,溅起几滴暗红色的液体。他蹲下身,深灰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趴在血泊里、狼狈不堪却眼神倔强的少年,又瞥了眼旁边那滩“纸片”,啧啧摇头。

“手法糙了点,血呲呼啦的,不够优雅。下次记得,捏奇点要快准狠,直接气化,环保无污染。”他伸出手,不是去扶伊莱文,而是捡起了滚落在旁边、沾着血污的深蓝色笔记本,随意地拍了拍灰。

“不过嘛……”克洛诺斯站起身,目光扫过远处桥上仍在激战的烈焰与震动,扫过桥下湍急的河水(洛伦佐和菲力已经跳了下去),最后落回伊莱文身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于认可的温度。

“摔疼没?”他问,语气像在问一个刚学会骑车就摔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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