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镇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葛府青砖黛瓦上时,柳英正提着半桶泔水从后厨挪出来。
她素日里虽穿不上绫罗绸缎,却也有粗布衣裙蔽体,如今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裙摆还沾着灶间的炭灰。
原本就苍白的脸被粗活磨得没了半点血色,唯有那双眼睛,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像是藏着未熄的火星。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是等着三姨太赏你巴掌吗?”负责管后厨的张妈叉着腰,声音尖得像针,“别以为前几日得了点好脸色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没了靠山的孤女,能在葛府活着就该烧高香了!”
柳英咬着唇,将泔水桶往墙角一放,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自然知道这一切是谁的手笔——三姨太陈莲。
自打那日李太白服了龙虎丹,却没被药力折腾得去找陈莲求饶,陈莲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尤其是前几日在花园里,她不过是因为多看了一眼李太白。
就被陈莲逮了个正着,那双涂着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看来你倒是舒坦,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葛府了?”
当天下午,她房里的被褥就被换成了又薄又硬的旧棉絮,晚饭也从一碗糙米饭配青菜,变成了和下人一样的稀粥咸菜。
第二日一早,更是被张妈叫去劈柴挑水,美其名曰“学学规矩,别惦记主人的东西”。
柳英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望着李太白住的东厢房方向,心里又暖又慌。
暖的是李太白后花园那一晚后,连续几天找自己发泄,让自己舒坦的死去活来。
慌的是陈莲的手段太过狠辣,她怕自己撑不住,更怕连累了李太白。
而此时的东厢房里,李太白正坐在窗边,指尖捻着一枚通体赤红的龙虎丹。
丹药入手温热,还带着淡淡的腥气,正是陈莲让下人送来的。
他运转体内气血,表面上看去,气血流转比往日浑厚了不少,修为稳稳停在“养血境中期”——这是他用隐元术刻意控制的结果,真实的修为早已是搬血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迈入易筋境。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陈莲踩着绣鞋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件水绿色的绸裙,领口开得有些低,露出雪白的脖颈和胸前大半的柔软,走路时腰肢扭得像水蛇,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刻意的妩媚,却又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
“小白啊,几日不见,倒是长精神了。”陈莲走到李太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涂着红甲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指甲尖划过他的下颌线,“听说你修为又涨了?养血境中期了?倒是没白费我给你的龙虎丹。”
李太白垂着眼,一副恭顺的模样:“全靠三姨太栽培。”
“栽培?”陈莲嗤笑一声,手指猛地用力,捏得李太白下巴生疼,“我栽培你,是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吗?吃了我的龙虎丹,不去找我,倒是让柳英那小贱人容光焕发了?”
她的另一只手顺着李太白的衣襟往下滑,指尖隔着布料碰到他的胸膛,感受着底下温热的肌肤和有力的心跳,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眼前的少年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离开家的葛武。
“你可知,这龙虎丹有多金贵?”陈莲的声音软了些,手指却更往下,几乎要碰到他的腰带,“若不是看你还有些用,若不是你和武儿……”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李太白身子一僵,抬眼看向陈莲。
只见陈莲眼神迷离,脸上带着几分潮红,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可转瞬之间,她又恢复了那副刻薄的模样,猛地收回手,狠狠扇了李太白一个耳光。
“放肆!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陈莲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别以为你修为涨了就能得意,在葛府,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柳英那小贱人,我已经让她去干粗活了,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吃不饱穿不暖的滋味。”
这一巴掌打在李太白脸上,凭借搬血境巅峰体质,根本就像是在挠痒痒。
李太白装作委屈,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依旧低着头,眼底却没了半分恭顺,只剩一片冰冷的隐忍。
他刚才分明听到了“武儿”两个字,这陈莲对自己的羞辱里,似乎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他一时也想不透,只能先忍着。
陈莲见李太白服软,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又想到他如今的修为,若是真能突破到搬血境,或许能替自己做更多事——最重要的是,他越来越像葛武了。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冷声道:“我让红秀给你送些龙虎丹来,一周之内,我要看到你突破到搬血境。若是做不到,你就和柳英一起去劈柴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李太白一个人在房间里。李太白摸了摸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周突破到搬血境?
陈莲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多少有数。
龙虎丹虽能提升修为,却含着大量杂质,强行用它突破到搬血境,后续根本无法搬运气血,武道之路就彻底断了。
这女人,是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只能靠蛮力的废物?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修为早已是搬血境巅峰,这些龙虎丹,不过是给自己突破易筋境添砖加瓦罢了。
至于陈莲那奇怪的情绪,李太白暂时没心思深究,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尤其是陈莲派来的那个叫红秀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