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那殷洪小殿下,发了那个老么狠的“四肢成飞灰”毒誓后,总算被他那疑心病比我还重的师父赤精子放出了山。他架起土遁,嘴里哼着师父刚教的“修仙快乐咒”,心里盘算着到了西岐是先找姜师叔报到,还是先找个馆子搓一顿。
这土遁之术,讲究个心无旁骛,殷洪到底是年轻,心思活络,一个不留神,“嗖”地一下,土遁失灵,就跟飞机没了油似的,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哎哟喂!”殷洪摔了个屁股墩儿,好在有紫绶仙衣垫着,倒也不疼。他爬起来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是掉哪个网红打卡点了?只见这山:
山顶松柏绿得发黑,石头缝里挂着比麻绳还粗的野藤。山岭高得能戳破天,山谷深得能通到地府。
青苔碧藓像地毯,古树高槐能遮天。林子里听着鸟叫挺幽静,可石头后面没准就蹲着大老虎。
山涧水流哗哗像泼玉,路边野花落了一地像撒钱。这路就没半米是平的,狐狸麋鹿成双对,野兽猿猴搞对唱。野果熟了能充饥,野花野草都叫不上名儿。
殷洪正欣赏这原生态自然风光,忽然茂林深处“哐啷”一声锣响,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冲出一位好汉,那长相真是……相当提神醒脑:脸黑得跟刚掏完煤窑似的,下巴上一圈红胡子,两道眉毛焦黄焦黄,眼睛像镀了层金。
穿着黑袍骑着黑马,披着金锁甲,手拿两条银光闪闪的锏。这位仁兄滚(真的是滚,山路太陡)上山来,嗓门大得像打雷:“呔!哪来的小道童,敢偷窥我的山寨?吃我一锏!” 劈头盖脸就打将过来。
殷洪心说这地界的人怎么这么不友好?问都不问就动手!赶紧拿出师父给的水火锋招架。一个步战,一个马战,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还没过几招,山下又有人大喊:“大哥!我来也!” 殷洪偷眼一瞧,好嘛,又来一位!这位戴着虎头帽,脸红的像刚喝了三斤二锅头,一把长胡子,拿着驼龙枪,骑着黄骠马,加入战团,双战殷洪。
殷洪心里叫苦:“师父啊师父,您光给防御装和法术装备,没给加力量啊!这俩糙汉子力气忒大!” 眼看要吃亏,他突然想起师父的宝贝:“对了!我不是有阴阳镜吗?师父说白的晃一下是死路,今天正好拿这俩不开眼的试试手!”
想到这儿,殷洪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掏出阴阳镜,把白的那半边对着二位好汉一晃:“我叫你们凶!”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位好汉,就像突然被抽了骨头,或者像通宵打了三天三夜游戏,眼皮一翻,“咕咚”“咕咚”两声,直接从马上、从站着的状态,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哇塞!”殷洪看着手里的镜子,眼睛直放光:“师父诚不欺我!这宝贝太给力了!简直是出门旅行、防身自(挨)卫(打)、清理路障之必备神器!”
他这正美着呢,山下又呼啦啦上来两位。好嘛,这山寨是搞批发的吗?一位面如黄金,短发虬须,穿红袍披银甲,骑白马拿大刀,看着就猛;另一位相貌也是不凡。殷洪心里有点打鼓,但手里有镜,心里不慌,故技重施,又把白的一面对准那位金脸大将一晃——得,又倒一个!秒睡!
最后那位一看,我的娘哎,这道童什么来头?手电筒(误)这么厉害?赶紧滚鞍下马(这次是真“滚鞍”,吓的),跪地求饶:“仙长饶命!仙长大发慈悲!放过我三位哥哥吧!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殷洪一听,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收起镜子,摆起架子:“哼!吾非什么仙长,我乃当今纣王殿下,殷洪是也!”
那人一听,磕头如捣蒜:“原来是千岁殿下!小人庞弘,和那三位兄弟刘甫、苟章、毕环,在此二龙山黄峰岭再就业(落草为寇),实在不知是殿下驾到,万望恕罪!”
殷洪心想,正好缺人手,这四位看着挺能打,收了当小弟也不错。便说:“罢了,不知者不罪。我且饶了他们。” 说完,拿出阴阳镜,用红的那边对着地上躺着的三位一晃。三位好汉就像睡了个午觉被叫醒,一骨碌爬起来,嘴里还嚷嚷:“好妖道!我跟你拼了!”
庞弘赶紧拦住:“兄弟们别动手!这是殷洪殿下!自己人!”
三人一听,立马变脸,倒头就拜:“参见千岁!” 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
殷洪很满意,问道:“你们四个,叫什么名字?在此做什么?”
为首的庞弘答道:“回千岁,俺叫庞弘,这是刘甫、苟章、毕环。俺们在此二龙山黄峰岭搞点自主创业(其实就是当山大王),手下有三千弟兄。”
殷洪一听,有兵有将,好啊!便开启忽悠模式:“我看你们四个,一表人才,窝在这山里当土匪,太屈才了!不如跟我去西岐,助武王伐纣,将来混个编制,吃皇粮,不比在这提心吊胆强?”
刘甫有点纳闷:“殿下,您可是纣王的亲儿子,怎么不帮自己爹,反而帮外人呢?”
殷洪立刻换上悲愤模式,把纣王和妲己怎么害死他母亲的事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如此无道之君,天下共弃之!我这是大义灭亲!顺天应人!”
四位好汉被感动得稀里哗啦(主要是觉得跟着皇子有前途),当即表示:“千岁说得对!俺们跟您干了!” 于是,三千土匪秒变官兵,打起“西岐扶周”的旗号,一把火烧了山寨,跟着殷洪,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一路上,殷洪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新收的四大家将,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心想:“师父你看,我出门就收小弟,招兵买马,这业务能力杠杠的!”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该来的总会来。
这天,大军正行进间,忽然一阵腥风刮过,一只斑斓猛虎跳了出来!士兵们吓得大叫:“老虎!保护殿下!”
却见那老虎背上,驮着一位道人。那道人不慌不忙地说:“莫慌莫慌,这是我家养的宠物猫,不咬人。去通报殷殿下,就说故人申公豹来访。”
军士报给殷洪。殷洪一听是师叔辈的(都是玉虚门下),赶紧请过来。只见这道人,面白长须,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假象,都是假象)。
殷洪行礼:“弟子殷洪,参见师叔。不知师叔法号?”
道人回礼:“贫道申公豹。”
殷洪客气地问:“申师叔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有啥指教?”
申公豹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问:“贤侄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殷洪老实回答:“奉师父之命,去西岐助武王伐纣。”
话音刚落,申公豹脸色瞬间一变,跟换了个人似的,厉声道:“胡说八道!殷洪!纣王是你什么人?”
殷洪被吓了一跳:“是……是我爹啊。”
申公豹一拍大腿(差点从虎背上掉下来):“问题就在这儿!天底下哪有儿子帮着外人打老子的道理?你这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要遭天打雷劈的!”
殷洪赶紧解释:“师叔,您听我说,纣王他无道……”
“无道也是你爹!”申公豹打断他,开启终极忽悠模式,“你想想,这江山本来以后可能是你的!你现在去帮武王,就算成功了,这江山姓姬了!你对得起成汤列祖列宗吗?百年之后,你有脸去见你太爷爷吗?你发过誓?什么誓?四肢成飞灰?哎呦喂我的傻殿下,那叫‘牙疼咒’!
忽悠你师父那种老实人的!你见谁发誓真变成灰了?你可是皇子!血统高贵!理应继承大统!听师叔的,掉头,去打西岐!师叔再给你找几个帮手,将来这天下……”
申公豹这张嘴,死人都能说话,树上的鸟儿都能被他忽悠下来。殷洪本来年纪小,立场就不坚定,被申公豹一顿“祖宗基业”、“天下大义”、“孝道伦理”的连环炮轰炸,之前对纣王的那点恨意,被他师父叮嘱的话,还有那个“四肢成飞灰”的毒誓,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觉得申公豹师叔说得太有道理了!我怎么能干出帮外人打老爹这种糊涂事呢?
于是,殷洪彻底被带偏,还觉得申公豹是天下第一为他着想的好师叔。他立刻下令,把旗号改回“成汤”,要去和正在攻打西岐的苏护合兵一处。
旁边庞弘小声提醒:“殿下,那苏护是妲己的父亲,您的仇人啊!”
殷洪还没说话,申公豹就接茬了:“哎~ 此言差矣!仇人要先放肚子里(怪人须在腹),见了面照样称兄道弟。等你以后得了天下,想怎么收拾他不行?何必急于一时?”
殷洪觉得好有道理,于是彻底铁了心,带着队伍,屁颠屁颠去找苏护了。
这真是:赤精子千防万防,难防申公豹的嘴。小殷洪立场不坚,转眼就把誓言毁。
第二幕:西岐城下现王子,黄飞虎阵前遇故人
话说殷洪带着他的新团队——庞、刘、苟、毕四位转型成功的山贼将领,以及三千洗心革面的土匪兵,浩浩荡荡来到了西岐地界。果然看见苏护的大营扎在城下。
殷洪现在觉得自己是正统皇子,派头十足,对庞弘说:“去,叫那个冀州侯苏护来见我!”
庞弘得令,骑马到苏护营前,扯着嗓子喊:“喂!里面的听着!殷千岁驾到,令冀州侯速去参见!”
营门小兵赶紧报给苏护。苏护正在那为郑伦不肯降周的事发愁呢,一听汇报,懵了:“殷殿下?哪个殷殿下?早年那两位殿下不是被风刮没了吗?再说,我现在是奉旨征讨的大将,凭什么他一个光杆殿下(他以为)叫我我就得去?”
但郑伦在旁边劝:“君侯,万一真是那位殿下被神仙所救,如今来助战呢?去看看真假也无妨。”
苏护一想也是,就带着郑伦来到殷洪的行营。进了中军帐,只见殷洪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虽然年轻,但穿着王服,倒有几分气势。苏护行礼问道:“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问殿下,是成汤哪一支宗派?”
殷洪把眼一瞪,开始吹牛:“孤乃当今嫡派次子殷洪!当年父王糊涂,要杀我们兄弟,幸得高人相救。今日下山,特来助你成功!你还不快快谢恩?”
郑伦一听,高兴坏了,以为来了强援,直呼:“社稷之福!”
殷洪和苏护合兵一处。第二天,殷洪为了显摆威风,亲自出马,到西岐城下挑战。
西岐相府里,姜子牙也纳闷:“纣王哪儿又冒出个儿子?” 老将黄飞虎说:“丞相,当年确实有两位殿下被风刮走,待末将出去认认。”
黄飞虎带着儿子黄天化等人出城。两军阵前,黄飞虎一看,哟,真是殷洪!虽然十年不见,长大了不少,但模样还能认出来。只见殷洪这身行头:戴着束发金冠,穿着团龙红袍,外面罩着仙家爆款紫绶仙衣(隐身属性),手里拿着方天画戟,怀里还揣着阴阳镜和水火锋,骑着逍遥马,打着龙凤幡,上书“成汤殿下殷洪”,真是……人靠衣装,这身打扮确实挺唬人。
黄飞虎催动神牛上前:“来者何人?”
殷洪早忘了黄飞虎长啥样了,何况黄飞虎还归了西岐,他更想不到对面是谁,按剧本回答:“我乃二殿下殷洪!你是何人,敢反叛朝廷?速速下马受缚!”
黄飞虎道:“殿下,你不认得我了?我乃开国武成王黄飞虎是也!”
殷洪心里“咯噔”一下:“黄飞虎?他怎么在这儿?” 但面上不能怂,硬着头皮说:“反贼!看戟!” 催马摇戟就来战黄飞虎。
黄飞虎叹口气,挺枪相迎。老将大战少年郎,牛马交错,枪戟并举。这场面,真是:
师父法宝怀中藏,皇子阵前耍威风。
奈何耳根太软弱,偏信谗言把师坑。
昔日誓言犹在耳,转眼已成脑后风。
欲知此战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